她见是小二,有些失落。
小二堆着笑,将银锭双手交于谢晴岚,“客官您的银子他没要,扔在外面被旁人捡了去不值当。”
“那,赏你了吧。”
小二整个惊住,连忙作揖,“谢谢客官,谢谢!”欢天喜地地揣起银子下了楼。
谢晴岚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翻来覆去,眼前总晃荡着江风影的脸与刚才的情景,她不愿想,可挥之不去,心似被挠着不得安生,最后心烦意乱地抓扯着褥子,险些将它撕碎。
翌日,朦胧中忽闻马的轻声嘶叫,马蹄“哒,哒,哒”来回轻扣。谢晴岚心中一动,披上外衣起身跑出门外,在茶廊向下望去,正是白雪。
她忽地转身,心道莫不是那混蛋又来了?又回了屋子。
不多时,小二殷勤地跑上来,叩门道:“姑娘,那马又自个回来了,您看?……”
“自个回来?昨日那男子没跟来?”
“倒没见着那公子,马是自己回来的。”
谢晴岚心中一揪,泪水在眼眶打转,噘着嘴咽下委屈,心道:“那混蛋是混蛋,可白雪这般无辜,岂能将它抛弃。”想着便开门奔下了楼,全然忘了梳洗。
见着白雪赶忙疾奔两步,抱着马头就是一阵呜咽,埋怨道:“那混蛋不要你,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白雪蹭了蹭,好似安慰。
马的眼睛明亮,映出她狼狈的样子,她将白雪安置,“白雪,我先回去洗洗,你乖乖的。”随后又同小二说道:“劳烦你为我的马添些草料。”
“欸,我这就去。”
段飞依约赶来,见马槽中的白马又回来,不禁一笑,在楼下喊道:“晴岚。”
谢晴岚闻声而出,在茶廊回应,“我这就来。”
收拾好下了楼,段飞道:“能否借你马一用。”
谢晴岚点点头,又有些羞怯,“我们两人如何坐?”
“你坐后面抓紧我的衣衫即可。”
“哦。”
段飞上了马,伸手拉谢晴岚,却见她脚一蹬便坐在了身后。他笑了笑,策马而去。
马不紧不慢地跑着,途经一片清香的茶园,穿过一条荒草小道来到山丘的顶峰,此地草木葱茏,青秀怡人,一片开阔地前有座小石屋,门前不远处土丘隆起,似是坟墓。
马刚停,谢晴岚便匆忙跃下马,奔去坟前,石碑上刻着:爱妻陈霜之墓。
若未见着坟墓,心中或抱着一丝幻想,可这实打实地落在眼前,谢晴岚再也绷不住了,双膝猛然落地,双臂支起身子哑声喊道:“师傅……”
泪不住地浸入坟前的土壤,她泣不成声地接连喊着,在坟前拜了三拜,伏在泥地上啜声不起。
段飞见她弱小的身子缩作一团,随着啜泣不住颤抖,不禁又勾起伤心,眼中结了一滴泪。
他自屋内取来一篮蜡烛纸钱,蹲下身子。
“为你师傅烧些纸吧。”
谢晴岚哭得喘不上气,拭干泪,接过篮子。
纸钱化为灰烬随风扬起,烟雾缭绕地升上了天,谢晴岚添着黄纸,视线随灰烬远去,好似在天尽头瞧见师傅美若仙子的脸庞,正向她微微一笑。
她坐在杌子上呆默半晌,轻润的风抚着面颊。段飞也不扰她,屋后厨室炊烟袅袅,没多久端出了两碗面,一碗置在坟前,一碗递在她眼前。
谢晴岚抬眸,接过面道了声谢,挑着面来来去去,半晌也没动一筷子。
“我做的面味道不好?若不合口味我再重做。”
“对不起,不关面的事。”谢晴岚挑起一筷子,伴着嘴里的苦涩咽下,不知何味却微微一笑道:“好吃。”
段飞自厨室又盛了一碗,尝了一口,味道寡淡,望着屋外大口吃面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
午后,二人坐在杌子上,谢晴岚问,“那些年你与师傅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时,陈国亡了,先皇将公主交托于我,一路往南逃亡,不想有人暴露行踪,我们途中遭了暗算。公主生得貌美,先皇担心公主会沦为阶下囚被人当做玩物,便让我驾着装满钱财的马车与公主一起先逃。后来得知先皇被抓了回去,新皇将他软禁在大兴,待他倒也算礼厚。没人见过公主真容,我们打算再见先皇一面,于是悄悄回了中原。”
段飞追着思绪,“回去后我们暗访了谢久淳,也就是你爹。”他停下,浅望谢晴岚一眼,眼底带着些许歉意。
“那时他已被隋国收编为官,我们希望他看在同是陈国旧署的份上,能制造机会让我们与先皇见上一面。你爹忠厚,尽力为我们从中斡旋,一次本约好了时辰,让我们二人扮作仆从前往,却突发一些事端险些暴露,我们担心会牵连谢家就此作罢。
谢晴岚静静听着,没想到谢家被屠真的与师傅有关,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状。
“此后我们隐居深山,公主不嫌我侍卫身份,与我日久生情,我们便在山中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我常见公主思念先皇食不下咽,便留下信孤身一人去救先皇,让她等我回来。”
段飞言语间透着一丝愧疚与遗憾。
“不想对方早已设下埋伏,我拼死杀出一条道,拖着重伤回去。公主见状嘱我不要再去,却不想被人尾随到了住处。我们被人追杀,公主中了一箭,这箭竟喂了忘情散的毒,从此公主一头蓝发,纵使与我有情,心却如冰潭泛不起一丝波澜。”
“此后我们多次迁转,未免相处尴尬,我日日教她习武,她时常钻研医术,企图早些摆脱忘情散的毒性。终有一日她受不了内心折磨前去复仇,从此江湖便多了蓝罗刹。”
“后来我们在山中遇刺,她听闻谢家有难,只身前往,而我留下断后,却不料遭了算计,身受重伤跌落山崖。或许此后她以为我死了,便带着你隐居山中,而我再也没找到她。”
段飞眼眶红润,带着歉意:“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与霜儿。”
谢晴岚久久不能自已,不知是该怨他们拖累了谢家,还是该感激师傅救了她。可师傅也是因她而死,一对有情人也是因她无法相见,她不发一言地将脑袋搁在膝上,眼含泪水发起愣来。
段飞见状默默去了一旁。
多云的天色未到傍晚便已暗了,谢晴岚找到正在砍柴的段飞,“段叔叔,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
“嗯,我打算在此陪着霜儿了此残生。”
“可您还年轻,不打算再寻一人为伴吗?”
段飞手间停了一瞬,“我心里再容不下其他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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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师傅留下一摞信,没写收信人,或是给你的,今日走得急,未带来,明日我再来寻你。”
段飞转身,微笑点头。
青山绿水间,白衣倩影驾马缓步而行,段飞仿佛见到了陈霜的身影。目送她离开后,进屋子没多久,忽闻屋外草动声,心下警觉,喊道:“谁!”
四处望去又没了动静,心道或是野兔。
不远处深茂草林中走出一个黑衣人,做贼心虚地小心离去。
月黑风高,客栈四处已无人声,黢黑一片,影子都不可细辩,沙沙的风声推着门窗轻晃,偶有几声“吱呀”。
谢晴岚早已睡熟,听闻风声侧身又睡去。
窗纸被一根细管刺破,一股烟气飘入屋中,忽闻一声马的嘶鸣,一个身影即刻闪开捱墙而立,见屋内没有反应,手腕一挥,屋脊上跃下几人。
正要破门而入时,只听有人大喊:“有强盗,有强盗。”
忽地灯火四起,瞬间点满了整个客栈,客人都慌里慌张地往外跑去,那伙人见状慌了神,硬着头皮冲进了谢晴岚的屋子。
谢晴岚早已贴墙埋伏,一人刚进屋便被踹翻在地,屋外似乎也起了打斗声,她执剑问道:“为何夜里偷袭我?”
那人也是嘴硬,“你也听见了,我们是强盗。”
“说不说实话,我的剑可不长眼。”
那人见对方气势汹汹,不是好应付的主,赶忙讨饶:“我说,我说……有人雇我们抓你回去,具体为何,我也不知。”
“是谁?”
“二十四舫分舵主赵至。求女侠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刀尖上舔血也不容易。”
赵至?莫非是昨日那人?与他素不相识为何要对付我?难道昨日江风影他……谢晴岚心中琢磨,见这人说得凄惨,又实话实说,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滚吧,以后好自为之,莫要再为那人卖命了。”
“是,是,谢女侠不杀人之恩。”这人赶忙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刚出门口,却被人一把拽住扔下了楼。
谢晴岚心里纳闷,外头还有谁在帮她,天色太暗难分敌友,刚出门便有人将她衣襟拽住,又忽地一怔松了手,翻出阑干跳下了楼。
怀揣几分好奇,她紧跟而去,以绝影步追上那人,拦住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帮我?”
那人不睬,似没好气地拨开她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江风影?是你吗?”
他停了一瞬,谢晴岚又将他拦住,他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你到底想怎样?”
心中虽有答案,可在他开口时还是吃了一惊。
“江风影,你为何?……”
“为何还要缠着你是吗?”
“不,我是说……我是说我那般决绝,你为何还肯帮我。”
江风影沉默,半晌后才道:“我不过看在白雪的面子上,是它喊我来的。”
“这么说,你就住在附近?那你……”
谢晴岚不敢往深处想,她被骗怕了,已不知他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江风影一团火在胸中涌动,抑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你情愿相信别人的三言两语也不肯听我一句解释,还对我如此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