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卷
    穿过林子,江岸旁的石滩上插着几根火把,遥见黢黑的江面上火光憧憧,随着几个人影移动,似鬼火般映在江水中扭曲动荡。

    甲板上的身影愈临愈近,直到清楚看见每一个熟悉的身影,镖局的五人此时已被负手绑住,塞着封口布。几个持刀的黑衣人手持火把环在几人身旁,不时警惕张望。

    两边一对视,镖局的人见谢晴岚挟持着人质,有了惊喜之色,可随即又一脸惊慌地摇头晃着。

    谢晴岚也不知他们想说什么,只觉得心中有些愧疚,连累了几人,可像师傅这般武艺高强的,竟也中了招,属实没有想到。

    四野微弱的声音中似乎暗藏杀意,她拽着沈端下了马,凝神贯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脚步几乎是轻挪慢移,辗转着走的。

    船上那杀手举着火把朝岸上窥来,瞧见自己的主子被挟持,似乎有些意外,又伸着火把,探着脑袋仔细瞅了瞅,确认无疑后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只得眼巴巴地等着主子发话。

    直到离林子远了,谢晴岚的剑往沈端的颈子上逼近几分,狠厉的眸子盯着他,“叫你的人把船开过来,把人放了!”

    沈端此时倒不急,谢晴岚见了人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杀了他,冷笑一声道:“谢姑娘,想让我放人也得拿出些诚意来,你如此挟持我,我怎知你不会过河拆桥?”

    “那你说该如何才肯放人?”

    “以我一命换两命,其余的人你拿命来换,如此才算公平。”

    “我若不呢?必要拿你一命换所有人的安全。”

    “那你便杀了我吧,我一人换五人也值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

    沈端冷汗都湿了一层,可此时他偏赌她不敢杀,佯装得从容淡定,“那谢姑娘便杀了我吧,我一死,那艘船便将化为灰烬,活活烧死那五人。”

    谢晴岚自是不愿与他做赌,他这条烂命换不来其中任何一人。可在换人之前她想问清一些事情,“十几年前谢家灭了满门是不是你们沈家干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们之间早已卷入了生死之局,何必问那么多呢?”

    他说的没错,可谢晴岚只是想清楚地知道答案罢了,沈端既如此说便是知晓谢家之事。按年龄算那时他已有十多岁,少不了有他的一份,即便他与此事无关,他与手下的二十四舵也坏事做绝,便是为民除害也不冤枉了他。

    “好,不过你一命得换四个人,否则你有三个筹码我不太放心,还有,你将潜伏的杀手撤了。”

    沈端斟酌一番,实在是怕了颈上见血封喉的利剑,不过他也在江湖摸爬滚打了多年,多一个筹码便多一份胜算,讨价还价道:“最多换三人,你若不愿我便先杀一人。”

    谢晴岚不愿赌,却也咽不下这口气,“行,我答应你,你若敢动一人我即刻让你归西。”

    沈端瞅着颈上乱动的剑,有些迫不及待,随即喊道:“隐刺,都退下吧。”

    树摇影动,簌簌轻声间,耳边寂静下来,船也缓缓靠了岸。

    对面留下了李雁无与段飞,沈端自那时在江宁遣了探子便知蓝罗刹已死,而带走尸体的是段飞,那时六名顶尖高手皆死于一人手下。

    谢晴岚没那个本事,那便只有带走蓝罗刹的人,十几年前他虽没见过段飞的样貌,却听人提起过他,自是知道此人武艺高强不容小觑。

    谢晴岚挟持着沈端凝神注意着四处动静,确定没有异样,与杀手互换了人质。她见三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一剑划开手上绳索,拆下封口布。

    陈云神情有些歉意,“晴岚姑娘是我们拖累了你,你不可去送死。”

    “是啊,是啊。”何四附和着。

    阿九耷着脸,一拳打在自己掌上,“怪我,途中耽搁一日贪了几杯。”

    “莫要再说了,此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们。此人狠毒至极,我不敢赌,我早已将你们当做亲人朋友,又怎会狠心扔下你们。”

    三人面面相觑也想不出个主意。

    沈端没了威胁,气势也涨了几分,站在船头俨然得了势,提醒的话语间有着稳操胜券的姿态,“谢姑娘,这可还有两人呢,将你的剑扔出三丈远。”

    话音刚落玄影剑便被掷在远处,哪料沈端突然变卦,甩袖大喊一声:“给我杀了他们!留下谢晴岚的命。”

    这王八蛋出尔反尔!

    谢晴岚疾迅而去,欲拿回剑,不料隐刺陡然一道暗箭迎上,电光火石间她一个侧身与之擦身而过,再去寻剑已被夺至隐刺手中。

    沈端阴冷地笑起来,“你们胆敢妄动,这两人的命便送去归西了!”

    李雁无目中浸满了泪,摇晃着脑袋,有口难言。

    段飞满眼惆怅,撤开了视线,此时他正在想办法破开绳索,只是无奈中了敌人的软骨散药效还未退,运不出内力。

    如此一说,谢晴岚心急如焚,他们六人的命现在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拖延一下寻个时机?

    “你这王八蛋出尔反尔,若要两人的命换我们四人,倒不划算,你若敢杀了他们,我拼死也要拉你陪葬。”

    沈端唇角勾着一抹笑,如今的谢晴岚没了剑便如老虎拔了牙,再加上那三人功夫平平,根本构不成威胁,依旧下令,“杀!”

    正在这一喊后,隐刺一个翻越,跪地将玄影剑呈上。

    沈端睨着眼,风轻云淡地接过剑,薄凉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赞许的意味,冷声道:“干得不错!”

    隐刺便又疾迅而去。

    谢晴岚护着陈云与何四,脚尖一点飒沓而起,空中瞬间聚起气场,挥手间内力震出,击退身周的几人。

    她不得不庆幸学了段飞的九曲纯阳心法,虽然内力不够尚不能震人心脉,防身还是够用的。

    此时令人讨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谢晴岚,你说先杀谁比较好呢?是段飞还是李雁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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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闻此言,谢晴岚即刻停下,惊望着在二人颈间来回的玄影剑剑刃,又回望一眼螳臂挡车的三人,脑中一团凌乱,踌躇间未及反应一道寒光向她背后刺去,电光火石间忽地一个身影自她余光一过挡在身后。

    她后知后觉地回眸一望,何四紧紧抓住刺胸的剑刃,在猛地一顿后血光四溅,鲜血顺着穿胸的剑锋淋漓不尽。

    “何四!”

    谢晴岚顾不了许多,眼尾一片猩红血色,展臂一震气场骤爆,将几人身旁的杀手震退,接下倒落的何四。

    “晴岚姑娘,我好喜欢你……你做的饭菜……可惜吃不到了……”

    何四用尽最后力气,说出了最想说的话,永远沉寂下来,他依旧睁着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是柔和的。

    “何四!”谢晴岚的泪奔涌而出,颤抖的手将他的眼敛上,她想起何四平日里傻傻的样子,他不过单纯得像个孩子,最大的愿望只是想吃好每顿饭而已,他到底有什么错落得如此下场……

    “何四!……“陈云悲从心起,长啸一声,挣红了双目,他早已拿他当做亲儿子,往日的种种回忆眼前,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眼底一团暴火骤起,大喝一声:“我要杀了你们!……”

    在这一喝间,阿九已拼命夺下一人兵刃,发出颤抖的狠厉声疯狂砍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漠狠戾的大笑似刺耳的寒刀扎在谢晴岚的心里,她拧紧了眉,眼底血红一片。转身望去,被绑的段飞与李雁无二人红染的眼中皆闪着泪光,怒目瞪着身前的沈端,恨不能将他除之后快。

    忽闻一阵破空声,谢晴岚旋身一躲,眼见几道疾迅的黑影自微弱火光中一闪而过,锁向陈云与阿九,顿时心中一凛。

    好在两人避在树后,那箭齐整地斜插在树或地里。

    陈云仿佛集聚了所有的力量,拼死上前要拉上几人陪葬,待杀手靠近猛踹一人夺过兵刃,丝毫不防砍来的利刃,身上挂满了伤痕,却如不知疼痛的木人,竭力奔着索命而去。阿九护着陈云,断下扑来的杀手。

    谢晴岚眼底骤寒,翻飞一瞬落在二人身旁,掌间内力震动击来的兵刃,顺势一掌夺下,刀架颈上横手一抹,那人鲜血喷涌旋即断了命。

    俗话说狠的怕不要命的,对方也被这威势震住。

    “谢晴岚,你杀了我的人,我便要杀你的一人,不如……先杀了段飞可好?”

    闻此话间已无暇多想,谢晴岚施绝影步疾迅而去,不料沈端早有防范,旋身一躲,一剑抹上了段飞的脖子。刹那间,仿佛空气凝滞,她似乎见到段飞颈上的血喷薄而出掩了面,呼吸瞬间停了下来……不……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师傅,不能再看着另一个死在她面前。

    刀锋嗡嗡颤着,停在气场中分寸不移,她凝如寒冰的眼神望着沈端,猛然起手,玄影剑被气场震荡而出,翻飞在空中,正欲去接时身后忽地一阵裂痛,鲜血染红了白衣,如一朵红花开在冰天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