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星辰祭(7)
    灵犀到家时,看见任灏然正在家门口忙碌,门口还放着超级种子的纳米袋子。

    “你真的把苹果树种在门口了?”灵犀凑近了问道。

    “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洗漱完人就不见了?”任灏然站起来,用些许严厉的语气质问。

    灵犀这才想起,自己早上出门时装满心事,都忘记了和任灏然打个招呼。

    “我去小木屋找塔莎了,出门的时候看见天要下雨,急着赶路就忘了告诉你。”灵犀看着家门口的小土包,赶紧扯开话题,“你种了几棵苹果树啊?”

    任灏然重新蹲下,拍着土堆数数:“一棵、两棵、三棵、四棵。”

    灵犀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用尽量温柔的语气问:“会不会...有些太多?太密?”

    “会吗?左右各两棵,不是刚刚好吗?”任灏然不明白灵犀为什么这么问,看着地上的土包苦思冥想。

    “任灏然,如果树长大了,是不是会挡住我们的窗户和门?”他们家门口的院子并不大,平时院子里没放东西,显得空旷,可怎么都不像是能容得下四棵苹果树的样子。

    任灏然挠挠头,也不知道是在和灵犀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以前看人家森林里的房子被树包围着,挺好看的啊。”

    灵犀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回来后和任灏然商量:“我们在门前种一棵,剩下三棵种到房子后面去,这样会不会更和谐一些?”

    任灏然还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应了一声“是”。

    超级种子培育出来的果树个头都要矮小一些,但胜在果子甜蜜,只要还没有进入寒冬,就不愁结果的事情。

    灵犀又去纳米袋子里翻了翻,找到了梨树种子和柿子种子,不然只吃苹果也是会腻的。

    他们最后在房子后面又种下了一棵梨树、一棵柿子树和一棵苹果树。

    “把多出来的这两个苹果树种子给鸭蛋大婶和玛丽送过去吧。”灵犀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晚上吧,这会儿都去山上集市了,家里都没人。”任灏然把种子重新放回纳米袋子里,径直走回屋里,“中午吃什么?”

    昨天在集市上又换了些新鲜的肉和面粉回来,灵犀想做些耗时间的东西,来打发这漫长的等待。

    “我包点肉馅儿包子吧,多出来的肉就做成风干咸肉慢慢吃。”

    -

    在山那边的萨库村,塔莎正鬼祟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着萨库酋长家旁边那座空置的房子。

    这房子就是上次灵犀误以为是玛莎家的木屋,荒废已久的院子里已经长出半人高的夏季野草,把房门遮挡住了一半。

    塔莎不断变换着方位,想看清房子里有没有人。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暗中观察,塔莎终于确认了房里没人,于是左顾右盼偷偷潜了进去。

    房子里虽然冷清,但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秩序感,里面放着一张破旧布满灰尘的木桌子,两把残缺不全的椅子,壁炉上还结着一层蜘蛛网,但地板上却没有太多灰尘。

    塔莎用脚后跟着地在房间里慢慢走动,尽量减小踩压地板的吱呀声。

    巡视完一楼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她又沿着扶手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比一楼更加残败,不用进一步探索,就能看出没有人上来过。

    她又利落转身折返往地窖走去,阴天的地窖格外幽暗,只能勉强看见墙角有一个大物件的黑影,别的什么都看不清。

    为了安全起见,塔莎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先返回家中取一盏油灯再回来。

    她重新背好背篓,先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阵,才走出破败的屋子,又轻轻把门掩上。

    塔莎已经准备好被村民意外看见后的说辞,依旧沿用了上次灵犀灵机一动生出的点子:背篓里的东西不小心倾倒进院子里了。

    好在今天村民们都在集市上,塔莎一路没有遇见人,顺利回家取到了油灯。

    她不敢停歇,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又匆匆回到那间废弃的木屋,没有在一楼多加停留,直接点燃油灯下了地窖,幽暗的空间里体感湿凉,明明没有窗户,却隐约能感觉到一些微弱的阴风。

    塔莎屏息凝神,举起油灯把每一个角落都细细看了一遍,除了墙角的大木墩子,啥也没有。

    正当她纳闷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的木板踩上去有些空落落地,于是蹲下身子,弯曲食指和中指轻轻叩了叩——

    果然,有暗层。

    塔莎把油灯放在地上,手掌沿着木地板游走触摸,反复多次之后,终于摸到一个小小的凹陷,她用手指一抠,木地板斜立了起来。

    拿起油灯照亮暗层,一个满满当当的魔法空间出现在塔莎眼前,仪式桌上还摆放着魔鬼的雕塑。

    这是黑魔法。

    塔莎顺着梯子往下爬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还从未见过收拾得如此...如此华丽的魔法屋,不对,严谨来说,应该是魔法地下室。

    双脚站稳后,她把手上的油灯放在仪式桌的一角,细细打量周围的挂饰和工具。

    山羊的头骨、用牛腿骨做成的魔杖、烹煮草药的坩锅、晒干的黑魔法草药...

    塔莎被惊得立刻用手捂住了嘴:“这该不会是玛莎的暗房吧?”

    她又小心翼翼凑近看了看透明玻璃瓶里的草药,结果在一排瓶子旁边看见了一颗还没有干透的毒蝇伞。

    “难道十天前萨库酋长的老婆是上山去找毒蝇伞了?这个暗房该不会是她的吧?”

    塔莎满腹疑团,她觉得自己看似接近了真相,却又不小心打开了更多的谜团。

    此地不宜久留,塔莎决定先把这个发现告诉灵犀,再一起商量着另做打算。

    -

    灵犀一个下午做了三十来个包子,腌了五条咸鱼,挂晒了两条咸肉,现在正闷闷不乐坐在餐桌前,不断张望着门外,等待着遥遥无期的大祭司。

    就在她望得出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灵犀飞窜上去打开门,大祭司三个字都从嘴皮子上蹦出来了,才注意到门外站着的是伊万。

    刚燃起的兴致一下又跌落到谷底,灵犀邀请伊万进屋后问道:“你今天没去集市吗?”

    “我就是从集市过来的,塔莎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今天忙完无论多晚都要去一趟小木屋,她会在那里等你。”伊万语气有些仓促。

    “是玛莎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是不是玛莎出事了?”灵犀觉得情况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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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莎应该没什么事,她今天一直都待在家里。”

    灵犀松了口气,又长叹一声:“好吧,我可能没有那么快能过去,要不你早点去小木屋陪着塔莎吧。”

    伊万简单“嗯”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灵犀一把拉住他,往他怀里塞了几个肉包子:“这个你们当晚饭吃吧。”

    伊万离开后,灵犀的思绪又被牵到了塔莎这边,暂时忘却了等待大祭司的焦灼。

    “塔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呢?怎么会这么着急呢?”灵犀小声自言自语,两眼失焦看着前方。

    “晚上我陪你一起上山。”任灏然从灵犀身后冒出一句。

    “塔莎说,无论如何都要等到我,一定是十万火急才会这样。”灵犀压根儿没听见任灏然说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要是太晚的话,我们就干脆住在山上吧,不然走夜路下山还是挺危险的。”任灏然继续说道。

    “她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呢?她不是应该在集市上吗?”灵犀继续自说自话。

    任灏然终于忍不下去了,走到灵犀面前,用力敲了敲桌子:“喂喂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灵犀一个激灵,失焦的双眼终于回过神来:“怎么了?你说什么了?”

    任灏然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我!说!要!不!今!晚!住!在!小!木!屋!”

    “你让我住在小木屋?”

    “我说,我陪你一起去小木屋!”任灏然的声音越来越大。

    “哦哦哦,好!那我们要把被子带上,上回真把我冻坏了。”灵犀说着,又听见了敲门声,她赶紧迎上去开门,心想这次总该是大祭司了吧!

    打开门,大祭司先朝着任灏然点头问好,然后示意灵犀让任灏然去二楼回避片刻。

    听见二楼传来的关门声,大祭司开口问道:“玛莎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吗?”

    灵犀摇头:“还没有,不过塔莎约我在后山见面,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重要的事情?知道是关于什么的吗?”大祭司不紧不慢问道。

    “不知道,她让伊万过来告诉我的,只说今天一定要去找她,别的什么都没说。”

    大祭司从腰间拿出一瓶澄黄色的油:“这个是美肤油,把它涂抹在脸上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你把它带在身上,在集市上给村民们试用。”

    灵犀不解问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大祭司语气依旧冰冷:“萨库酋长的老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对美貌有十分病态的执着,你让更多的村民去议论美肤油,就会引起她的好奇。”

    灵犀知道萨库酋长的老婆爱美心切,但是这和玛莎有什么关系呢?

    大祭司继续说道:“你想办法让大家在村里议论这个美肤油,然后无意间透露给她们,这个美肤油是玛莎做的,这样就可以了。”

    灵犀这下明白了大祭司的用意:“我明白了!所以萨库酋长的老婆如果想拿到这个美肤油的配方,就必须留着玛莎!”

    大祭司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冷冰冰的:“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不等灵犀说出再见二字,大祭司已经推开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