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圻川,姓钟。
这个姓氏,真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彼时,钟婠婠站在太和殿中抬头看着自己的美貌老爹嘴角挂着笑,“父皇说罢,儿臣都听着。”
钟攸序仍旧黑着一张脸,在屏退了所有宫人后只是沉默着捏了许久的鼻梁。
钟婠婠就那样眼巴巴望着他,也不催促。
如此父女俩沉默了许久,端坐于上位的男人这才睁开了疲倦的双眼,目光深沉的看向钟婠婠。
若不是有宫人向他禀报钟婠婠去了那里,他还真是把那个儿子给忘了。
啧。
男人愈想愈烦躁,早知道就应该将那人早早扔出宫去。
“所以,那人是我的皇兄吗?”
不等钟攸序开口,钟婠婠也终于出声了。
只是她的语气格外平静,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家父皇瞒着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这件事而感到生气。
如今仔细想开,那个白发青年长得确实有几分像父皇啊。
她想着。
这有啥可瞒的?皇帝多几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嘛?
哦……可能会影响我的“皇位”。
钟婠婠思绪飘忽,不禁开始思考以后他们俩会不会因为皇位而争得头破血流,但她应该不会吧……她又不求这个……
女孩胡思乱想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美人老爹的忧愁模样。
“婠婠。”
男人轻声唤了声,将钟婠婠从乱七八糟的想法里薅了出来。
“儿臣在!”
“那个钟圻川,应当也算是你的兄长。”
哦看吧,我就说……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她还是表现得稍稍惊讶了一下,“所以,父皇为何不告诉我呢?他又为何独自在那么偏的地方住呢?”
钟攸序听到女儿这么问,也只是轻叹一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
像是回忆起一段十分不愿想起的记忆,钟婠婠十分难得地从自家老爹的脸上看见那几近乎破碎的表情——
父皇他,哭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世人皆知,早年的钟攸序要比现在还要暴虐的多,现在的钟攸序杀人起码还会打声招呼,不轻易弄脏自己的手,但之前,他可是手起刀落于瞬息间杀人而不动容。
因为是先皇最不受宠的皇子,钟攸序从小就看清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所有他不爱任何人,性子十分凉薄,但偏偏,在他杀遍皇室登上皇位之后,却遇到了一个让他就此改变的人。
钟婠婠的母亲,如今已故的皇后赵翩然。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相爱了,并且钟攸序给予了赵氏无上的独宠。
赵皇后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在她的影响下,在很短的几年内,亡于皇帝刀下的人少了许多,大祁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但好景不长,红颜薄命,在诞下钟婠婠之后没一个月,在一个十分宁静的夜晚里,赵皇后死了。
死因没人知道,只知道的是,那一夜钟攸序怒斩数十宫人,血染长阶,而后钟攸序仿佛又变成了以前的模样,喜怒无常,暴虐冷血……一直到,长公主钟鸣珰长大,叫了他一声“父皇”。
“可这跟钟圻川有什么关系呢?”
钟婠婠走到男人身边,被他一把捞起抱在怀里。
只听他又道:“你可知,你母亲因何而死?”
“都是因为钟圻川的母亲!是她害死了翩然!”
男人抱紧女孩,声音微微颤抖,“是她害死了翩然……”
他又重复了一遍。
“……”
钟婠婠从没见过钟攸序这幅模样,破碎,脆弱。
“所以……”
“父皇对不起你母亲,朕本就知道那萧氏怀的不是朕的孩子,盖因她与朕的皇兄有那么一段情缘,皇兄临死前求朕留她母子一名,这才给了她个名分养胎,未曾想!”
钟攸序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见此,钟婠婠连忙抱住自家老爹,“父皇别哭,不是你的错。”
“谁知那个女人却不知感恩,竟想借她腹中孩儿意图争夺东宫之位,甚至在翩然面前嚣张至极,甚至……在得知翩然也怀了龙嗣后给她下毒。”
所以,结局便是如今这样。
赵皇后被下了慢性毒药,在毒素的侵蚀下日渐衰弱,可气的是宫中御医竟无一人能找到皇后病弱的原因!
这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后来,赵皇后生下了钟婠婠,但不好的是……她没有捱过毒药的侵蚀,最终去世了。
当夜,钟攸序疯了一样杀了在场的所有宫人御医,提着剑一步步走向了萧氏房中。
彼时,钟圻川五岁。
钟攸序没有顾及这个便宜“儿子”的存在,直接逼问萧氏,当时他提着剑满身血的样子直接吓了萧氏一大跳,当钟攸序把剑放在她脖颈的时候,那个女人才终于讲出了真相。
就是她啊……就是她啊!
钟攸序笑了,随即一剑捅入了她的心窝。
……
钟攸序从来没认过钟圻川这个儿子,罪人之子,让他活着已经是他得到的莫大的恩赐。
他一直忘了这个人,只是今日忽然因为婠婠与他的相遇,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他不会让他和婠婠接触。
“……”
钟婠婠听男人讲完了故事,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此,钟攸序手摸着女孩的发顶,柔声道:“放心,朕不会让他出那座宫殿。”
“……”
“他亦并非朕亲子。”
钟婠婠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半晌,最终又沉默着低下了头。
她总觉得,这些恩怨与钟圻川无关的。
当时他还是一个几岁的孩子,甚至比现在的她自己还要小,亲眼看见自己母亲被父亲杀害,他的内心……又忍受了多少呢?
钟攸序见女儿失神,还以为是不高兴呢,于是提议道:“后日是婠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
险些忘了,两日后就是自己的生辰了!
听此,钟婠婠立马抬头,黑琉璃般的眼睛里亮闪闪的泛着光,“儿臣,想出宫去!”
“好,准了。”
钟攸序宠溺的抚摸着女孩的头。
……
……
中秋,又被大祁称为月神节。
恰逢,也是公主殿下钟鸣珰的生辰。
这是一个十分盛大的日子,皇帝大赦天下,百姓们燃起烟火,万千火树银花照亮了京都的整片天空。
不仅是庆祝中秋,也是祝他们的公主殿下生辰快乐。
“好热闹啊!”
这还是钟婠婠第一次出宫。
为了避免惹人注目,钟婠婠身旁只带了穆十一一人。
一大一小两人游走在人群中,穆十一紧紧跟随者自家小殿下的脚步,生怕一个不注意被人群冲散了。
但偏生钟婠婠是个跳脱的,在各个摊位前跑来跑去丝毫没有一点淑女气质,如此这般直教穆十一一阵头疼。
“殿下,跑得慢些。”
他低声嘱咐道。
回应他的,是女孩的一声“嘿嘿”。
咻!
咻咻咻!
不远处有人点燃了烟花,烟花升到空中于刹那间炸开,钟婠婠抬头看着,双手合十睁着一只眼睛瞥向少年,“十一,许个愿吧。”
穆十一定定看着她,而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属下希望……”
“哎哎哎!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钟婠婠打断他,“愿望要许在心底。”
“是。”
少年轻笑着闭上了双眼。
属下只希望……殿下能够一直像如今这般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
月华如水,星河璀璨。
年轻的侍卫站在他的公主身侧许下了愿望。
他以为,他能守护好这一切。
直到几年后,所有的美好都一点点幻灭在他的眼前……
……
至深夜,天色漆黑如墨,街上行人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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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夜生活结束至此。
而是因为——
“咱们去看月神舞吧!”
钟婠婠指着不远处那巨高无比的台子。
隐约能看见那上面站着一个身披月白色纱裙的女舞者。
据说那上面的舞者是由大祁最为位高权重的大巫卜算出来的天定的与神明沟通之人。
她们会站上最高的台子,在月亮最为明亮的时候跳上一支悦神之舞。
“每年的月神舞,我还都没看过。”
女孩望着那身影,显然十分感兴趣。
这个时候的百姓也大都在那。
“是。”
穆十一躬身应了声。
可谁料,她们刚要离开,却突然被拦住了路。
???
两人齐齐转头,看见一群黑衣人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二十几人每人手上都举着一把长刀,匆匆冒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啊?不是……
钟婠婠向四处看了眼,甚是无语。
这刺杀这么光明正大吗?!
这TM是大街啊!
哦……百姓都不在。
钟婠婠无奈扶额。
那边,穆十一见忽然冒出来这么多人,立马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将女孩护在身后,嘱咐道,“殿下小心。”
钟婠婠虽然感觉这刺杀有些荒谬,但面子工作还是要的,于是她躲在穆十一身后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刺杀我!”
对面的人倒也讲礼貌,只听他用颇为奇怪的汉话回答道:“大祁的公主,就是我们要杀的人!”
北漠人。
“啊……”
就是奔着我来的。
没想到这么早就要应对这些了。
钟婠婠长叹一声,随即躲在自家侍卫的保护区内,“那就开始吧。”
此话一落,对面刺客瞬间朝两人奔袭而来——
穆十一面色冷峻,立马迎敌。
钟婠婠则默默朝后退了几步想要躲起来,没想到立马就被对面人发现了,随即便有两名黑衣人朝她走去。
“哦某。”
钟婠婠定住脚看着眼前的两个大汉,无预兆地朝两人露出了一个无比甜美的微笑,而后趁两人晃神间从袖口掏出一把极短的匕首朝其中一人腹部扎去——
真当本公主是软柿子。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钟婠婠的脸上,但女孩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她歪头看向另一个人,圆圆的大眼睛眨呀眨。
她夹着嗓子道:“哥哥你也要试一下吗?”
那人自然不会再给她机会了,虽然是有些震惊眼前这个小女孩真的敢动手杀人,但也只是震惊一下,区区一个女娃娃,真以为还能逃得过吗?
他轻笑了一声举起手中长刀,作势就要朝女孩挥下——
噗嗤!
自后方一柄剑比他更快。
穆十一只于瞬息间割破了男人的喉管,而后飞速跑到女孩身边捂住了她的眼睛,“殿下别看,脏。”
“嗯。”
“都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穆十一看着不远处还在地上挣扎着的黑衣人,冷声道,“还剩一个活口。”
“我们十一就是厉害!”钟婠婠赞赏道,“剩下的一个就带回宫吧。”
“是。”
穆十一一边应答,一边走到女孩面前单膝跪下,擦掉女孩脸上被喷溅到的血痕,“殿下,可曾吓到。”
钟婠婠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殿下……不怕吗?”
如若不是他在身边,就凭钟婠婠一个半人大的女孩,又怎会从这危局中逃脱呢?
“怎么会呢?”
出乎意料的,女孩的回答格外冷静。
“咱们回宫吧,父皇会查清楚这个事情的。”
“是。”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再次走入长长的街道。
“可惜,还是没看到月神舞。”
女孩遗憾道。
“殿下总会看到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