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
    “咔。”

    “灯光各就位……咔!”

    “咔,咔咔咔!”吴导一头黑线,有些哭笑不得握着对讲机:“徐卿庭,你抱着的是人,不是根木头!”

    在场工作人员掩唇嬉笑,他闻言鞠躬致歉,导演正好让各部门休整5分钟。

    虞昭也有些忍俊不禁:“吴导,夜阑是三界尊崇的上古神祇,我觉得这场戏改为红菱背后抱更合理,前期感情线也一直是女主在推动~”

    “有道理,一会和编剧讨论一下。”

    徐卿庭颓丧地低下头,那句梗在喉头的“谢谢”,在她靠近时,还是忍不住宣之于口,刚刚,她又为他解了一次围。

    拍摄是越来越顺利,他刻苦认真的态度,众人和导演也都看在眼里,但涉及男女主亲密戏份,就频频NG重来。

    他似乎很排斥……和她肢体接触。

    虞昭今日一身天水碧的衣裙,身姿袅袅,繁复花纹的纱织腰带间,还坠着细碎的银铃铛,笑意浸入那明净杏眸,声音温软却娇俏:“这一个星期,你跟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谢谢。”

    “徐卿庭,你那晚的提议还作不作数?”

    再张扬桀骜的少年,重压之下也会收敛棱角和荆棘。

    “……作数的。”嘴上这样答,心里已悄悄在后悔了。

    他顶着张清峻凌厉的侧颜,唇峰轻动,一丝拘谨显而易见。

    虞昭长睫稍敛,压着唇角的弧度:“那今晚,我帮你突击一下进度。”

    -

    “321,action!”

    片场各部门准备就位,吴导重新令下,拥抱戏被临时改成女主主动,从背后环抱住男主的腰。

    虞昭饰演的红菱跌跌撞撞爬上高台,猝然几步上去紧紧搂住,依恋地贴住他的脊背,声泪俱下伴着哀求:“尊、尊上,求求您!不要撇下红菱……”

    “红菱只有您了,只有你了。”

    那一刻,徐卿庭眼眸蓦地一颤,身体也一僵。

    她饱满的情绪,几乎是一瞬拖他入戏。

    镜头不断推进,屏幕上清晰猩红的眼尾,高高在上的尊神悲悯苍生,却不能屈服施舍他的爱人一眼。

    那僵硬地紧到发颤的手指,好似要慢慢抬起:“红菱,乖~”

    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汇聚,心跳都仿佛停了一拍,却听见夜阑轻飘飘一句,“我们——不能。”

    “咔!这条不错,再来两条远景收工。”

    听到吴导这么说,所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徐卿庭知道会这么顺利,皆因她主导推进感情。

    虞昭哭得人心疼,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说来就来,杏瞳里浸染湿漉漉的雾气,恨不得将人一把捞进怀里安抚。

    半晌他怔回眸,手上的纸巾早就递过去:“擦擦吧。”

    小小的拥抱戏,他紧张地手脚已无处安放,明天即替嫁的大婚戏,也是两人第一场的吻戏。

    徐卿庭神思有些困惑,他虽出身小城,但自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年少犯浑时,也曾逞勇斗狠。

    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人,这么束手束脚。

    自从爷爷病情好转,他再无后顾之忧,手里也渐有积蓄,富二代的好兄弟抛来橄榄枝,准备拉他一块创业。

    他刚找到点演戏的乐趣,却再遭公司算计,竟自作主张替他接演《沉鲤赋》,一方面大热顶级IP,s+豪华班底,确实让人眼热,一方面他也想退圈前,能人模狗样再留下些来过的痕迹。

    但没想到会遇见她——虞昭,即便放在人堆里,也能一眼注意到她,他从未见过有人能这般纯粹与松弛。

    那灿烂的笑容满是感染力,像一剂明媚的解药,他莫名其妙招架不了。

    一头黑切白蛰伏的野狼,却意外撞上了只装乖的嗲狐狸,因为好奇,一颗心被不紧不慢地吊起。

    悄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失控。

    她很负责,一点点循循善诱指导他演戏,他眸若漆星,却冥冥中在期待今晚的“功课进度”了。

    谁,究竟是谁的“猎物”?

    *

    暮色中的海棠,轻轻摇曳着撩人的暧昧。

    只属于两个人的夜晚,一片寂静,沸腾的汤水裹挟着食物的香味,是他家里特意送来的淮山芡实骨头汤。

    听说他这两天没来得及去医院换药,虞昭在按响对面门铃前,特意回书房去抱来了医药箱。

    这次,他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开了门。

    按照惯例,主演们在开机后都会互相关注,互加好友,但虞昭的微博是团队在打理运营,而WeChat两人连招呼都不曾打。

    收工后,她却发了条:【今晚等我。】

    他,很听话。

    “嗨~”

    徐卿庭呼吸一紧,在与她含笑的眸子相撞时,还因为她很直接,只穿了件蕾丝款的纯白吊带。

    眼眸格外清亮璀璨,蝶翼般纤长的睫毛轻颤着,肩颈上的皮肤像雪一样白,而颇具规模的丰盈随着呼吸起伏。

    “快进来吧。”他眸色极深,喉结滚动。

    “脱衣服。”

    “嗯?”一上来就这么开门见山吗?

    虞昭知道他误会了,“不脱衣服,怎么给你换药呀?”

    脱了上衣,徐卿庭整个上半身峭拔刚劲,半身漂亮遒劲的肌肉线条,彰显力量与野性,仿若完美无瑕的石雕雕塑。

    她无暇顾及“眼前春.色”,剪开最内的医用敷料,伤口极深且早已结痂,绑带上的血痕干成褐色。

    虞昭低头擦拭,又很小心取了碘酒消毒,一层敷料,一层纱布胶带,细致仔细地再缠了起来。

    似乎是怕他疼,嘴还细细吹着风,娴熟又温柔。

    徐卿庭对痛觉不敏感,但她散落的发丝,像鹅毛尖不经意间划过,轻轻地,麻麻地。

    四目相对时,她略带试探抬眸问:“我弄痛你了?”

    “没,就有点痒。”他有些不自在,双眸低垂,悄悄深呼吸:“麻烦了。”

    “现在不说‘谢谢’,改说‘麻烦’了,”她把医药箱放在旁边,心情很不错地招了招手:“你离我近一点。”

    他不解,但还是象征性挪了一小步:“有事吗?”

    “再近一点。”

    可是再近,就咫尺相对,鼻息间甚至能嗅到那抹很恬淡的无花果香,脸颊上的粉晕,仿若爱莎玫瑰醉人的色泽。

    虞昭忍无可忍:“徐卿庭,我是会咬人吗?”

    炽白的光晕,落在徐卿庭清隽的眉宇间。

    下一秒,柔软却微凉的掌心却剥夺了他的视觉,黑暗中其余感官被无限放大,她声音放得很轻:“你心脏跳得很快,以前拍过吻戏吗?”

    “拍过,但……”

    “但很僵,对吗?”耳边传来轻轻的笑音,慵懒中夹杂一丝娇俏:“你刚说我不咬人,但那晚,你咬得我可疼可疼了~”

    “古偶的吻戏三分颜值,三分运镜,性张力与氛围感也缺一不可。”

    虞昭踮起脚,皓腕轻攀上他的肩头,“画面要好看,吻也要蜻蜓点水,然后——”

    她像云朵般柔软的唇,先试探性吻了吻他的脸颊,柔声细语的教学讲解,伴着吐气如兰的喘息。

    “轻啄对方的唇珠,浅尝辄止,带着怜惜。”

    话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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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的唇却像缠绵片刻的淅沥秋雨,从下巴蹭了蹭,移到唇角:“像我这样吸,收回。”

    “再吮,接着轻……”

    她亲身示范,喉咙里无意识的嘤哼,仿若世间天籁,“你学会了吗?”

    那一刻,徐卿庭唇齿间像抵着一片花瓣,握紧的指背绷起青筋,甚至连心跳和呼吸都难以维持。

    循环往复,却只持续一两分钟。

    眼前突然再现光明,眼前的她像落入蕊心的蝴蝶,刚刚似乎拼上所有的勇气:“‘功课进度’暂时告一段落~”

    让她也先缓缓。

    徐卿庭心神未定,视线不经意俯视而下,纯白蕾丝包裹着那酥白,清丽的五官却温婉又动人。

    他被某种错觉支配着,是遗憾,也意犹未尽,她刚刚吝啬地只亲吻了他的唇。

    “明天还是我主导吧,可不想再挨吴导的骂。”

    她转身坐去沙发上,惬意得打量着四周,像是在自己家里。

    徐卿庭贴心地倒了杯温水,顺带还拿了件森绿色衬衫给她披,是不经常穿的,但还能嗅到雨林湿润的木制香。

    虞昭被他逗笑了:“怕我冷?”

    “人人都道你是‘社交悍匪’,上到导演制片,下到场记群演,呼朋伴友打成一片,为何偏偏到我这里就惜字如金?”

    徐卿庭低垂眼,扬着蛊人的笑:“从师不可不谨也,我怕自己招架不了。”

    她嗔一句:“胡说八道,我才不当你老师!”

    老师会让她联想到“制.服诱惑”,光脑补就足够羞.耻了。

    虽然协议已生效,但他似乎还想再等等,等两人更了解熟络后,这份体贴虞昭察觉到了,但她就像是初出茅庐的稚鹿,性与爱于她像广袤无垠的山林,充满好奇的探索欲。

    刚刚亲他的时候,她吮一下,他跟着轻颤一下,清隽的脸红得不像话,喉.结上甚至覆了一层薄汗。

    他想反剪住她的手,但游戏刚刚开始,至少现在,还不能吓着她~

    “那其他人‘约’的时候,通常都干什么?”她半跪着身子,好奇宝宝般和他认真探讨。

    徐卿庭捏捏眉心,改作玩笑:“我怎么知道?还以为你‘见多识广’……”

    虞昭恼红着脸回瞪:“我也没!”

    四目相对,竟不约而同笑出了声,他慵懒地拖慢了腔,低沉的笑声彻底松弛下来。

    “徐卿庭,能被我亲是你的荣幸!刚刚你那嘴张了又合,不情不愿,我活脱脱像轻薄良家闺秀的浪荡公子哥……”她音色温软总结他的“课堂表现”,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忍不住嗅了嗅:“好香啊。”

    “家里送来的淮山骨头汤,爷爷亲手煲的,要来一碗吗?”

    为了保持身材,虞昭通常都是过午不食,但可能是他刚说话间的神情太过温情,她忍不住点了点头。

    虞昭捧着碗,一口口喝得认真,“很久没喝过这样的家常味道了,爷爷手艺真好。”

    也许亲人,是他心头上的软肋。

    徐卿庭幽垠的黑眸里,碾开一点细碎的光:“老人家总是喜好原汁原味,从小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这些虫草花鸡汤,黄精瘦肉汤……都喝够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嘴角扬着笑。

    “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难怪长得这么高。”

    一碗热汤暖心暖胃,虞昭吃饱喝足:“徐卿庭从明天开始,你来房车接我好不好?你和我——”

    她指了指彼此:“我们一起。”

    虞昭有点受够现在的不温不火,借着明日“大婚错嫁”,再添柴加火一把,不然后面的“圆.房戏”会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