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Chapter 66
    夜色渐浓,月影横斜,为整座将军府镀上一层缥缈朦胧的美。

    喜服以深邃的玄色为底,绣着繁复精美的柿蒂纹,徐卿庭立于高堂之下,身姿挺拔如松,乌丝被妆发老师以金冠竖起,出尘朗逸的俊颜更显容光焕发。

    旁人一直不敢打扰他培养情绪,而片场原定于7点开工,眼下已经推迟大半小时。

    因为饰演卫陵白月光的女演员迟到了,向来重信守时的吴导却一直和颜悦色,让众人无不好奇这位神秘莫测的女星该多大咖。

    “很抱歉我迟到了,大家辛苦了……”

    忽然一声清越甜胧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大家抬眼才发现竟是虞昭,她眨了眨清透漂亮的杏眸,撩了撩头发莞尔一笑。

    她不是来探班的,而是“友情客串”,在来的路上就换好了婚服。

    难怪吴导一直神神秘秘?

    如果虞昭饰演卫陵的亡妻,那“日月与卿”就这么不声不响地二搭了?

    哇哦,片场众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像知道了全娱乐圈最重磅的秘密。

    飞机延误碰上回程大堵车,“惊喜”也变得好事多磨,虞昭有些不好意思让大家等,贴心地安排了餐车和夜宵,至于信封里的不是红包,而是i-will男团演唱会的门票。

    她做事,从来都这么天衣无缝。

    “那大家先吃,我先去做妆造,”虞昭自然而然经过某人身边,右手单独提着的那份很明显是给他的,“徐老师,好久不见呀~”

    艳红妖治的裙摆随微风起伏,像是有怒放的凤凰花偷偷撒在拖尾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背影。

    徐卿庭摸着手里还温热的餐盒,是公寓附近他们最常吃的蟹黄小笼包,忽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明明一年前的今天,他还对她充满警惕和戒备,但现在她只要一出现,就会想见她。

    身体里蓬勃跳跃的心脏,流畅炙热的血液,无时无刻的呼吸,每一个还活跃的细胞都昭示着他很想她。

    看见她的那一秒,仿佛心都被填满了,而原本他眼中孤寂单调的世界,忽然变得多姿多彩。

    直到吴导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我帮你挑的对手戏搭档,怎么样还满意吗?”

    “导演这……”

    “我笃定你这顽小子,就昭昭能管得住!正好粉丝说还欠你们一场大婚,我可从不赖账。”

    “谢谢导演。”徐卿庭望着化妆间的方向,目光清亮。

    吴雍语气转为严肃:“那就好好打起精神,今晚的新月难得。”

    巍峨的门楼雕刻着龙凤呈祥和麒麟献瑞,大堂之内高悬着大红灯笼,而喜案上熠熠摇曳着的龙凤花烛,静候着新人共度良宵。

    虞昭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蛾眉月刚好从云翳中露出羞靥。

    凤冠之下,是层层叠叠的金丝步摇,摇曳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细长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春水般柔和而缠绵。

    “小心!”

    她差点被拖地的裙摆绊倒,徐卿庭眼疾手快从身后托住她,她胆战心惊地抚了抚胸口,四目相对时却不见他丝毫责怪。

    “还好吗?”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望着她。

    “我没事哒,”虞昭手被他紧牵着,而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注视过来,她声音闷哼地提醒:“喂,都在看着我们。”

    事实证明一味地放纵,只会任由他胡作非为。

    徐卿庭不放手,反而还越牵越紧,拉着她就去问候待会要搭戏的几位老戏骨:“父帅,这是昭昭。”

    就算是不开机,演员们私下也沿用电影里的称谓。

    “陈老师董老师好,我是虞昭,平时就是您二位的忠实影迷,请多多批评和指教~”她乖巧嘴甜,一贯都很讨长辈们的喜好。

    两位老师也是古装妆造,一个不怒自威却彰显将帅的荣耀和担当,一个温柔如水更显从容和优雅。

    陈影帝言语间客套,却寄予厚望:“《沉鲤赋》我也看了,这一批新生代演员真是青出于蓝。”

    “呦,这就是咱们卫家即将过门的新娘子?又美又水灵。”

    被饰演将军夫人的董老师一打趣,虞昭的脸瞬间有些红,眼眸里有着醉人的光彩,她俨然真成了随夫君拜见高堂的新嫁娘。

    偏偏徐卿庭得寸进尺:“我也这么觉得,她最好看!”

    陈影帝咧嘴一笑:“我想起来了你们小两口是叫……‘日月与卿’,微博上最红的一对cp~”

    突然莫名其妙的寂静,长达十来秒~

    那一团光线下,虞昭从脸颊蔓延到锁骨,都是淡淡的粉色,就连徐卿庭都悄悄红了耳根。

    导演通知十分钟后走戏,大家自觉为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她来的路上才接到这两场戏的剧本,全程没有一句台词。

    这一段卫陵弥留之际的回忆,记录了他人生全部的美好。

    于他是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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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是支撑他活下去和复仇的信念,铿镪顿挫的京戏唱腔见证一代将帅豪杰的陨落。

    “累吗?”他揉着她的手,知晓她刚杀青就舟车劳顿赶回云埠。

    《刺秦》最后一周她拍得很苦,精神上的压抑和身体上的折磨,风声猎猎,当地气温又低,她整整在新西兰雪山下的冰湖里拍了两天。

    重感冒加水土不服,却怎么都不敢让他知道。

    虞昭摇了摇头,习惯了他总是没脾气地纵容,低垂着细密眼睫:“徐卿庭我杀青了,今晚上能和你一起拍《剑魂》,就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刚一下飞机,手机里噼里啪啦全是红包转账,妈妈和爸爸捧着蛋糕给她唱了生日歌,阿公游崧山时亲自为她求的平安符,早早就送到她手里。

    “为什么突然来客串《剑魂》?”

    “我从来没演过白月光角色哎,而且吴导的面子肯定要给……”她越说越没底气,忽然很想抱住眉目含笑的他,慢悠悠地承认:“是因为我想你了,想要和某人在一起。”

    徐卿庭低沉清朗的声音藏着宠溺:“我有这个荣幸吗?”

    “你猜~”

    虞昭觉得很神奇,下飞机去她精神还很萎靡,把自己封锁在“燕十六”的痛苦绝望中,被至亲出卖,被朋友背叛,刀口舔血,无以为家,但瞧见他,她一秒出戏做回了自己。

    她有人疼,有人爱。

    两个人讨论了会对角色的理解,拜堂和洞房的夜戏就正式开拍了。

    吴导对画面细节的考究精益求精,虽然只是卫陵的回忆,但置景和道具组完全是当重头戏来布置,也圆《沉鲤赋》没有举行大婚的遗憾。

    “这绝对是最大的彩蛋,上映时粉丝肯定会哭!”

    “好美啊~”虞昭耳边甚至能听见场外的起哄声。

    新娘端坐于铜镜前,喜娘一边嘴里念叨着吉祥话,一边细心梳理着乌黑如瀑的长发,镜头跟着迎亲的队伍缓缓前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徐卿庭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眼中闪烁着深情和期望,轿中的佳人手执团扇,轻遮半面,螺黛描眉,更见娇艳生姿。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两人并肩而立,面对高堂,三跪九叩,随着司仪的一声“礼成”,整个府邸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久等了,我来了。”

    这句话不是卫陵对他的新妇,而是徐卿庭要告诉虞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