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界风雨最盛的这段时间,公司高层争论不休,他们试图以冷藏黎苗为这场舆论大戏收尾,邵哥却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他站在经纪人的角度尽最大努力帮黎苗争取,却依然无法阻止局面滑向对黎苗不利的那一端。
“我们都知道黎苗是你一手从素人提拔起来的,你对他有感情是正常的。不过,你也得为你自己考虑一下,你都这个年纪了,打拼到现在不容易吧……”高层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威逼利诱。
“再说了,你手下又不是只有黎苗一个艺人,不是还有个选秀的回锅肉吗,叫啥来着。”
高层隐约记得印象中邵哥还带着一个小艺人的,不过他平日里对这种小糊豆不怎么上心,一时间还叫不出名字来。
邵哥垂着头,只是嗯了一声,没有主动提起常言同的名字,他倒也没傻到将把柄主动送上门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邵哥无法眼睁睁看着高层冷藏黎苗、糟蹋那孩子的大好前程,也同样无法割舍正处在转型期、刚刚在歌手道路上有所突破的常言同。
而在此时,简家的长辈隔空对黎苗的经纪公司施加了压力,这最终倒逼了经纪公司做出放弃冷藏计划、脱手黎苗这块烫手山芋的决策。
隐约察觉到或许族中父辈会对黎苗发难的简柏心急如焚,可是他不仅被关在家里,还被一群保镖严加看管起来。
别墅中甚至安装了信号屏蔽器,简父不让他和外界接触,连他的团队活动还有个人商务都停了。
简柏觉得自己要疯了,只能忧心忡忡地祈求黎苗和他的那位编剧女友不要出什么意外。
这天早上,天色灰蒙蒙的,公司联系黎苗表示有要事相商。保姆车据说是送去做保养去了,暂时调不过来。
中间帮忙传话的邵哥一反既往地沉默,话少了很多,却依然记得提醒黎苗加衣。
“你许久没出门,外面已经冷起来了。”
不确定公司现在冷处理了这么久到底是作何打算,出门前黎苗心头有些不安,最终越瑛同他约定好会在家里等他。
越瑛一开始是想陪同他一起过去,但是黎苗担心越瑛再次被过激的粉丝盯上,没有同意。
“你在家里等我就好了,我想回来后就能见到你。”黎苗望进越瑛的眼眸,语气认真而又郑重。
“好。”越瑛回望着黎苗,微微点头,“我在家里等你。”
于是黎苗走出家门,踏上了独自打车去公司的路。
这是他最近多少天来的第一次出门,也是他爆红后第一次出行没有专车接送、没有经纪人陪同。黎苗全副武装,戴着口罩和墨镜看着外面的世界。
路上商场大屏上已经换上了其他新秀艺人的广告与海报,那些充满自信和骄傲的青春笑颜让他忍不住长久地凝望。
他看得有些出神,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像他们这样明媚肆意地大笑过了。
会议室中,面对公司高层翻了花的各种话术和邵哥的沉默,黎苗也明白了今天他们将自己叫过来的用意——公司想要和他解约。
又或者应该说是,公司想要逼他主动解约。
赔偿违约金都是小事了,对于黎苗这个咖位的艺人来说,各种财产、名誉上的分割倒比较麻烦。
黎苗有些无法忍受对面那几个爹味十足的高层唾沫横飞地拿自己的恋情说事,他不能接受其他人用这样那样的眼光看待越瑛。
在被黎苗第二次出言打断后,这场看起来有些像单方面的声讨暂时告一段落。黎苗抬头看了看坐在长桌另一侧,与自己分开坐的邵哥。
邵哥只是低着头沉默不发。手中的合同复印件被他攥得发皱,但他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刻站出来为黎苗辩驳。
黎苗在口罩下微微笑了下,他面色有些发白,却愿意理解邵哥的选择。毕竟手下还带着另外一个艺人,如果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好,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对方。
更何况,邵哥也已经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哪怕没什么感情,多少还是会放不下自己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事业吧。
黎苗伸出手,往上拉了拉口罩,默默把视线从邵哥身上收回。
“其他方面,我没问题了。”
黎苗拿起笔,在解约合同上一笔一划签下姓名。
从今天起,他就恢复自由人了,不再归属于谁的公司,不再拥有自己的经纪人。
黎苗又笑了。
另一侧的邵哥可以清楚地听见黎苗闷在口罩下发出的呼气声,于是强忍住眼泪咬紧了牙关。
在众人的目送下,黎苗起身走出会议室。电梯显示不在这个楼层,黎苗却不想再等了,他转身绕进旁边的楼梯间,直接步行向下走去。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几乎是用跑的速度。
从公司的顶层硬生生跑到个位数楼层,黎苗终于撑不住了。他扶着扶手一阵干呕,浑身发抖,冷汗直冒。
好冷啊,这是今年冬天黎苗第二次产生这种想法。
望着从楼下隐隐传来的光亮,黎苗闭了闭眼睛,拉拢衣领,松开扶手继续向下走去。
他在心里慢慢念叨起一个名字,越瑛……越瑛还在家里等他呢。
这一次黎苗走得很慢,他怕自己会出现低血糖或者躯体化的情况,他不想让越瑛担心。
从一楼坐电梯上升到高层,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从高楼层走下来,却几乎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升降浮沉,竟是从选秀贯穿到他往后的职业生涯。黎苗想到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微微叹息。
他想他会永远记得那几个瞬间,是出道那一刻的风光无限,演技考核最后一名时的窘迫红脸,综艺和电影杀青时的不舍留恋。
还有……和越瑛在海边定情的那一吻、那一夜,那和她一起见证过的蓝眼泪的自然奇观。
这最后的短短几层楼梯,黎苗走了好久。
当他终于走到光线通透明亮的一楼,走出公司气派的旋转门,他看见外面下雨了。
雨丝勾起黎苗的思绪,他记得也是在一个雨夜,越瑛身上好闻香气同姜汤的浓香一起将他环绕、将他紧密包裹。
只是,不似梅雨时节的闷热,冬天的雨水是冰凉而湿冷的。它们滴落在黎苗的发梢,很快把他出门前特地为了显得精神而打理蓬松的发型破坏。
黎苗顶着雨水往家的方向的赶去,他不想在这冷冰冰的地方再多做停留。
他在心中编排了很久,决定向越瑛暂时瞒下自己已经和经纪公司解约的消息。
最近越瑛似乎也常常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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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忙碌。他不想再让她忧心,决定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回去见她。
只是,黎苗努力消化完各种情绪回到家中,却发现约定好要等他回来的越瑛并不在家。
房间里的灯还开着,暖黄色的,他们一起在网上挑选的。黎苗在楼下看见这抹光亮时感到一阵的温暖,它催促着他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而此刻那些温度在他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时已尽数消散,徒留空落的苍白。这显得顶着一头湿发匆忙赶回家的他格外狼狈和可笑。
“越瑛?”明明已经看到房间内无人的景象,黎苗却依旧不死心一般又一次发出呼喊。
“越瑛……”
依旧是无人回应。
当初特地买大了些的房子内此时回荡着黎苗一个人的脚步声。
眼眶里渐渐噙上了泪水,刚刚黎苗在会议室里忍住了的眼泪此时争先恐后地向外涌流。
“出门前你明明答应我的呀……”黎苗喃喃道。
他几乎是浑身脱力一般瘫坐在沙发上,沙发上还铺着她非常喜欢的小狗印花毛毯。此前每一次在沙发上温存,她都会在事后轻轻盖在他身上,生怕他受冻着凉。
可是此时这软乎乎的毯子却无法再为黎苗带来任何的温暖。黎苗攥紧了它的边角,捧起它无声哽咽。
泪水沾湿了毛绒的表面,随后皱巴巴地紧贴在黎苗哭得发红的侧脸。他几乎快要哭得背过气去。
可怜的表情暴露在暖黄色的灯光中无处遮掩,黎苗抬手捂住自己。
她最近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不在家,总是消失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
为什么……
黎苗想不明白也问不出口,错过了最合适开口询问的时机后,他已经没勇气去问了。
黎苗甚至恍惚间觉得她是不是已经在外面找了其他的小狗,或许是更听话的,更年轻漂亮的,更事业有成的。
喜欢上了其他男生?又或是还没放下滕舟生?……黎苗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胆怯和懦弱,他根本不敢想象她之后会如何向自己“摊牌”。
可是,此时他又能以什么立场去责怪她呢,毕竟他只是一个事业和生活如今都一团乱麻的家伙,甚至还刚被公司解约、身上背着一笔赔款。
而越瑛,她却已是一个小有所成,即将手握大量资源的成熟编剧。
黎苗自认为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果敢的人,或许所有的勇气都在醉酒后向她表白心意的那一天里消耗殆尽了吧。
他自欺欺人地想,如果在她最后的宣判来临前自己先行逃跑,离开这处伤心地,是否就会少些伤痛,不用直面那个他不敢面对的结果。
……
在距离他们的小家不到十公里的地方,越瑛正拖着被汽车擦伤的小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道路一侧。
她戴好头盔骑上小电驴艰难地从汽车身后改道,而黎苗所乘坐的出租车正随着被交警疏通的车流绕过车祸中心,向前行驶。
二人擦肩而过,背向而驰。
越瑛带着刚刚被线下约见而收来的对黎苗名誉翻盘的有利消息向家的方向奔赴。
黎苗却正怀揣着一颗敏感、自卑而破碎的心向远方逃离。
冬天的雨水很冰,在今天偏偏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