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无花同顾白月举止亲昵,旁人还未有何表示,南宫灵先流露不满,软声道:“姐姐,他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也都能做啊,你跟我回济南好不好,到时候你喜欢做什么,灵儿都陪着你。”
无花听得气恼:“你们一个两个,都当我死了?”
他望向顾白月,毫不客气地骂南宫灵:“阿月,你别听信他的鬼话,这兔崽子小时候又蠢又呆,七八岁的时候还流鼻涕,十岁那年,我带他来看你,这兔崽子还敢把眼泪往你袖子上抹呢。”
南宫灵羞惭,忽然暴起:“你闭嘴!我先杀了你,再带姐姐远走高飞!”
无花蓦然抬头,撩起眼皮乜了他一眼,眸色凉薄,染着斑斑血迹的眉眼阴鸷沉郁,鹰视狼顾,咄咄逼人,一个眼神将南宫灵震慑在原地。
四目相对,陈年旧事一一浮现,南宫灵瞧着眼前这张脸,竟觉得既陌生又熟悉,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唯一兄长,他也曾星夜奔来,只为给自己送一壶好酒,也曾温声细语,谆谆教诲幼弟,而自己恨不得剖肝沥胆,一心一意将对方视作骨肉至亲。
南宫灵动作一滞,意料之中地停顿片刻。
无花出手如电,劈头一巴掌甩过去。
南宫灵捂着红肿的脸颊,难以置信道:“你!”
他行动如此果决,竟然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无花冷冽道:“谁若试图夺走阿月,我便杀了谁,亲兄弟也一样。”
南宫灵彻底死心,口不择言:“好好好,去他妈的狗屁手足情……”
都说旁观者清,楚留香瞧得分明,跟南宫灵颇有惺惺相惜之感:“算了,你不如他心狠,自然斗不过。”
南宫灵不服气,没了哥哥,还有姐姐,暗道:既然你完全不顾昔日情分,就别怪我翻脸。
他眼珠一转,两汪清泪簌簌而下,委屈巴巴地睨着顾白月:“姐姐,你看他!”
少年眸子湿漉漉的,像一只顽皮小狗,可怜兮兮地依偎着少女,顾白月心头柔软,无奈地劝告无花:“哥,你别再欺负灵儿了。”
无花柔声安慰顾白月:“怕什么,你看他活蹦乱跳的,哪里就打死他了。”
神水宫弟子急切追问:“你还没说,害得阿静性命,让她珠胎暗结的人,究竟是谁?可是楚留香?”
楚留香摊开双手,满脸无辜:“冤枉冤枉,我同司徒静姑娘素未谋面。”
无花虽然遍体鳞伤,气势却不落下风,阴沉沉地说道:“你们一群废物,受人愚弄多日,被耍得团团转,还有脸来我这里聒噪?”
眼看神水宫弟子怒发冲冠,顾白月怕她们一拥而上,届时便是有暴雨梨花针在手,也防不胜防,就对无花道:“哥,那位司徒静姑娘实在可怜,何况她的死,我们也难辞其咎,你若知道实情,就告诉她们吧。”
无花身上嚣张气势顿时收敛,低眉顺眼地说:“好,你莫要忧心。”
他施舍般望向神水宫众人,惜字如金:“拥翠山庄,李玉函。”
神水宫众人:“怎么会是他?他好端端地为何要害阿静?”
此事说来话长,彼时无花为了杀死石观音,想要策反她身边几个亲信,曲无容因被石观音毁容,心底隐藏着一股怨愤,且她时常贴身照顾顾白月,潜移默化之下,早就同两兄妹暗中结盟。
至于石观音座下另两名弟子,分别是长孙红和柳无眉,前者外表冶艳,心性凶狠,后者病态柔弱,狡诈机变,此二人皆非泛泛之辈,同为石观音左膀右臂,亦敌亦友,相互监督。
无花几次试探之下,确定二人性情喜好,故意以美色引诱,离间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
后来柳无眉无意中撞见无花醉酒,听到他喃喃自语,为情所困,风露之中对月踟蹰,梦魂颠倒,误以为他心中挚爱,求之不得的人是长孙红,一怒之下同长孙红反目成仇,不惜脱离石观音,叛出石林洞府。
石观音利用柳无眉谨慎多疑的性格弱点,有意诓骗她,说是柳无眉已经中了秘制的天下奇毒。
柳无眉信以为真,遍寻江湖名医,都诊断不出,她走投无路,惧怕石观音淫威,又不敢重回石林洞府,只好去找当时正在神水宫的无花。
一来柳无眉思慕情郎,想要借机亲近;二来,她意欲通过无花,求得顾白月出手解毒。
按理来说,柳无眉已足够聪明,奈何她时运不济,碰上的是石观音和无花这对变态母子。
无花蛰伏在少林寺二十年,为了给顾白月解闷,几乎将藏书阁里的所有典籍,全都借阅誊抄过一遍。顾白月有过目不忘之能,无花同样不遑多让,他虽一肚子诡谲谋算,但“七绝妙僧”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堪称学究天人,算无遗策,几次测验之下,很快就确定柳无眉根本没有中毒。
知母莫若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石观音和无花其实是一类人,同样擅长拿捏人心,为己所用。
无花窥破真相,却并未告诉柳无眉真相。
他利用这一点,成功将柳无眉收归麾下,双方达成一笔交易,柳无眉为无花找来暴雨梨花针,无花则帮柳无眉“解毒”。
孰料,柳无眉看到司徒静痴缠无花,心内妒火中烧,她刚从拥翠山庄的少庄主李玉函手中骗得暴雨梨花针,正嫌李玉函殷勤太过,干脆给李玉函下药,将人推给司徒静。
当然,无花在此事上算不得清白,以他的心性,怎么可能猜不到柳无眉知道司徒静的暧昧情思后,会对她赶尽杀绝,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他这人坏得纯粹又彻底,且独有一套完全自洽的逻辑,仿佛整个世间,除了阿月同自己,其他所有不过浮云苍狗,蝼蚁蚍蜉,浑不相关。
无花不直接说出来,也不是畏怯神水宫,而是怕顾白月误会他,只抛下李玉函的名字,面对神水宫弟子再三追问,不耐烦道:“害死司徒静的人,我已经告诉你们了,难道连犯案过程都要我帮你们查?那么从今往后神水宫上下一干人等,不如金盆洗手,给我的阿月为奴为婢好了!”
神水宫女子齐声娇叱:“放肆!安敢辱我师门?”
长剑寒光凛凛,几欲冲刺而来,人群又往前逼进几步,有人趁乱喊道:“你们兄妹二人虽然可怜,但财帛动人心,大不了老子给你们买一口厚些的棺椁!”
秋灵素惊惧交加,也无暇再同青衫客计较,含泪招手,呼唤顾白月:“阿月,你过来我这里好不好?小心他们误伤了你,那些罪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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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哥哥做下,你自出生以来就受尽百般苦楚,又有何错?”
南宫灵也附和道:“是啊,姐姐,他骨子里就是一条坏透了的疯狗,你何必怜惜?”
少女缓缓摇头,她不施脂粉,依旧光彩照人,使人身处石窟洞穴之中,仍有蓬荜生辉之感,更重要的是,顾白月看似弱不胜衣,行事却不卑不亢,嗓音铿锵:“不,我并不无辜,我知道你们偏袒我,可是,我不能只享受哥哥带给我的庇护,却不平摊他犯下的过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折扇悠悠然转了一圈,楚留香忍不住上前,将暗下黑手之人统统挡了回去,回首看向无花:“你做了太多错事,罪有应得,我只是不忍阿绿受你牵连,她活得太过艰辛,却又这般坚韧通透,实在可怜可叹。”
不知何人放出一支羽箭,无花环抱住顾白月,带着她俯身一躲,腹部伤口毫无意外地撕裂开。
南宫灵瞳孔一缩,一时不知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难过,嘴硬心软地骂道:“呸,我当你这坏东西是铜头铁臂,不想还会中招!”
无花吐出一口黑血,自嘲地笑道:“神明尚且有致命弱点,我又岂能刀枪不入。”
“哥,你还好吗?你别怕,我也能保护你的!”顾白月泪眼婆娑,被逼到绝境,颤抖着手指去扣动暴雨梨花针的机关。
谁知无花握住她的手,阻止了顾白月的动作。
那只手宽大,修长,手指微凉,似一块浸润在寒潭里的无暇玉石。
无花噙着血迹缓缓摇头,语气温柔,包容万物:“阿月,你忘记了吗?我们有过明确分工,杀人的事都归哥哥。”
他已然手染鲜血,杀人如麻,但他的阿月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纯白无瑕,阿月素来柔善,见到小猫小狗受伤都不忍心,何况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他宁愿被人乱剑砍死,也绝不让阿月背负沉重的负罪感,那会让她寝食难安。
放箭之人瞧出端倪,大声蛊惑道:“你们听了那么久,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恶贼的软肋便是他妹妹,咱们只需抓住这女孩,自然能胁迫恶贼拔掉獠牙,俯首称臣!”
无花盛怒:“谁敢?!”
南宫灵故意踩他痛脚:“都被人捅成筛子了,还在这儿色厉内荏呢,你啊,不中用了,保护姐姐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
他慢慢抽出一根碧幽幽的翠色棍子,却是丐帮圣物打狗棒,飞扑过去加入战局。
群情汹汹,乱作一团,几方人马混斗,少林寺想要息事宁人,平定纷争,一时也不能如愿,无花护着顾白月,冷眼作壁上观,心底默默咒骂了一句:怎么还不来?
正在此时,有人朗声大笑,夜行蝙蝠般倒吊着闯了进来,悬挂在洞窟上方,脆生生地说道:“我刚寻到失散多年的女儿,你们就对她喊打喊杀的,这可不是直愣愣扇我老人家的脸吗?!”
无花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见那怪人一个劲儿地瞧向自己,顾白月下意识站了起来。
少女嫁衣灿然,遍身流光,烨然若神人,她心口砰砰乱跳,颤声问道:“你女儿是谁?”
怪人大声道:“我女儿是你!”
秋灵素脱口惊呼:“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