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宫宴之后,燕京城中对二皇子妃人选的猜测便接连不断地产生,沉竹今日去赴的赏菊宴之上也有着不少人在谈论着此事。
当下最为可能的人选无需她前去询问,宴席之上早有不少人围绕在她们身侧。
与沉竹交恶的徐夫人围在了杨谣的身侧,不时用手中扇子掩面高调地笑着,不时同身边人说着能让杨谣手摸发簪,仰头轻笑的话语。
举办此赏菊宴的人沉竹并不陌生,正是曾送礼至霍府的晏家。晏家嫡女晏钦薇正是皇子妃的另一位人选。
沉竹同顾涟涟站在院中一处池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她对此事并不关心,今日前来赴宴也是为了给自己剩下的时间寻些乐趣。
“霍夫人平日里可喜爱菊?”顾涟涟柔声问着一旁观池中鱼的沉竹。
“菊花气味沁人,但于我而言终是有些淡雅,陈夫人对菊可是喜爱?“
沉竹的问题不待顾涟涟回答,一道尖且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果真是南边乡野而来,尽喜爱些艳俗之物。”
杨谣今日的打扮依旧张扬,头前祥云样式的白玉花钿正中镶着一块清透耀眼的红色玛瑙,发髻之上则左右各钗着两支样式不尽相同的芝红玉簪。
沉竹同顾涟涟欠身见过礼。
沉竹无意搭理杨谣的挑衅,见礼之后便不理会地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池中的鱼。
“杨小姐可是有事寻我与霍夫人?”顾涟涟赔着笑脸,柔着声音向杨谣问道。
“宴席之上人人都是藏事而来?”杨谣冷哧一声,缓步向沉竹身边走去,“那日夫人曾让我不要在亭中苦等,可王后隔日还是将我召入宫中问话,今日我来此处赴宴,穿戴仍不变,夫人就像这池中之鱼,只看得清此方池塘。”
“杨小姐是说我短视?”沉竹一手扶着池边的白石扶手,漫不经心地回看杨谣。
”夫人可莫要多想。“杨谣忽略沉竹眼神中令她恼怒的满不在意,继续装出被误解的惊讶神情,“我是在感激夫人那日看得清事态,为我身体着想,让我免受风寒之苦。“
不成想,面前人倒真顺了她的意,叹了口气,语气倦怠地说道:”是我那日冒犯了杨小姐,还请杨小姐见谅。“
说罢,还规规矩矩地向自己又行了一个礼。
杨谣还未施展出的阴阳怪气被沉竹此举硬生生地摁了回去,被沉竹轻视语气挑起的怒火更是因为这一番道歉的言语放进了铁炉之中,灭不掉又逃窜不出。
她僵着脸色,一声不吭地又走回那群人中。
方才还有些战战兢兢的顾涟涟此时倒是放松了下来,轻笑着向沉竹说道:”夫人这时怎不像那日直直的冲上去?我倒真是佩服夫人这般进退有度,总有法子将那张扬的斗鱼不挣扎地锁入池塘。“
“她没说错,我的确短视。”只盯着利好的饵料,一头扎进没有回报的渔网之中。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顾涟涟将脸上那本就微不可察的笑意收回,”今日霍小姐怎不一同前来?”
“近来夫君将归,家中事务繁多,今日我本就是忙里偷闲,芙儿便帮我在府中照料着些。”沉竹编出个可信的借口,搪塞着顾涟涟。
“霍小姐可真是能干。可这样总不外出见客,总是不妥,婚事也没个着落。”
见沉竹默不作声,顾涟涟又真挚地补充道:”此话我是为霍夫人着想,霍小姐总不跟着出门,这燕京城中总要传出些你苛待、不识礼数的名声来。“
沉竹知晓顾涟涟此言诚心,可自己本就是将死之人哪里顾得上燕京城中的这些流言蜚语。
“芙儿有她自己的考量,我也不好强迫于她。”
“若是这般,霍夫人便只当我方才失言。”
“我方才的问题,陈夫人还未答复于我。”沉竹笑着将话题揭了过去,“陈夫人对菊可是喜爱?”
“喜爱,我南边家中便养着几株绿云菊。”
话音刚落,院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引得分散在院中各处的宾客循声而望。
泥土与碎片散在地上,一朵黄色的菊花在地上兀自开放。
不久前刚刚离开沉竹身边的杨谣捂着脖子,被身边仆妇搀扶着坐在侍者急忙搬来的木椅之上。
“发生了何事?”顾涟涟出声向身边的沉竹问道。
“我也不知。”
说罢,沉竹牵着顾涟涟的手逐步向人群围绕的那片狼藉靠近。
“我不过同你说了几句话,你竟将这花瓶打碎伤害于我。”杨谣此时的神态不像先前面对沉竹那般假装,神色间的惊惧与怨气直接地浮现在她那张精致华贵的脸上。
晏钦薇站在杨谣的面前,手中拿着的瓷片染上了些许来自杨谣的血迹。
关注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却不见办赏菊宴的晏家人出来主持将此事解决。
晏钦薇在此时将手中握着的瓷片松开,忙让身边侍女请来的郎中为杨谣查看伤势。
见郎中在一旁匆忙地翻着药箱,杨谣也将自己捂着脖颈的手轻轻松开,沉竹留心看了她的伤口,不过是一道微泛出些红色的细长伤口,只要小心呵护,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晏夫人此刻才急步从不远处的亭台穿廊而来,拉着晏钦薇的衣袖,低声下气地向杨谣道歉,言语间还允诺择日要登门携礼致歉。
跟在晏夫人仆妇则张罗着注意此事的一众官眷去别处院落饮茶谈话。
沉竹便同顾涟涟一道在前引路的侍女离去。
饮过茶,这场宴席便行至尾声,归家之前,沉竹向顾涟涟问着她对二皇子的了解。
“二皇子是记在王后名下的一位皇子,生母我并不知晓。”
“我初到燕京,不知这二皇子平日处事如何?”顾涟涟方才所说,是沉竹先前在赋凌司便知晓的信息。
“平日处事果断,待人也和善。”
一国之内,两位皇子的声名都极为良好,这是沉竹先前在朱国不曾遇到过的盛况。
言语间,行至车马之前,沉竹同顾涟涟道别,弯腰坐上马车,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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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
沉竹刚到霍府,霍任芙便又守在了门前,像是在等着她归府。
她的手中拿着两封从边境送来的书信,其中一个已然拆封。
“嫂嫂,兄长和叶准又送来了信。”霍任芙兴高采烈地向刚进门的沉竹说道。
沉竹现下最不愿见到的便是书信,但面对热情的霍任芙还是勉力展露出笑容。
“是吗?夫君竟又来信?小叶统领在信中又同你说了些什么,让你如此高兴。”
霍任芙边挽着沉竹的手进门,边羞涩道:“他在信中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说战事将熄,不日他与兄长便会结伴归来。”
“当真只说了这些?”沉竹打趣道。
“嫂嫂莫要再问,就当是只说了这些。”霍任芙将手中那封未打开的信交给沉竹,“这是兄长写给你的信,还未曾打开。”
沉竹从霍任芙手中接过那封信,心情却不由变得沉重。
“今日宴会之上可有发生些什么事?嫂嫂还未归来之时,我便听到府中外出采买归来的下人们说着那晏府宴席之上出了事。”
“消息可真是传得快。”沉竹与霍任芙在院中坐下,同霍任芙说着今日在晏府发生的事。
“燕京城内也未曾听闻晏家与二皇子交恶或是同景王交好,怎的今日却演这一出戏,拒了这门皇家亲事?”
“大抵在你我不知之处早已风云巨变了罢。若是二皇子在此事之后仍娶晏钦薇为妻,便是将御史丞一家摆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如此说来杨谣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二皇子妃。”
“现下看来便是如此了。还有,嫂嫂可还记得前些时日廷正监在燕京城中搜查一事?”
沉竹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记得。”
“今日廷正监来府中给兄长送了文书,兄长身边的侍卫将此文书接过放在了书房之中,路过时,我轻扫了一眼文书上的内容,前些时日城中的搜查大约已有了结果。”
沉竹现下还好好地坐在此处,那搜查如何能够得出结果?莫不是,润夏被捉去了廷正监?
她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慌乱,可转念一想,既然自己现下安然无恙,又何须去理那些琐事?
“既如此,夫君也可宽心了。”沉竹在霍任芙面前轻叹道。
“我将此事说出,也是为了让嫂嫂宽心,这些时日我常见嫂嫂在窗前发呆,也不见嫂嫂再去翻阅那些草药籍册,便猜想嫂嫂是为此事忧心。”
“还要多谢芙儿。”沉竹边笑着,边用手轻抚霍任芙的后脑。
她已不去再想过去将近一月的时间内自己曾拥有过的希望。
夜晚,借着烛火,沉竹将霍间重的信展开,这次的书信虽不像以往写了许多页,但字里行间充盈着将归的喜悦与迫切。
他想快点见到她。
看完这封信的最后一字之后,沉竹将此信同她曾一月前收到润夏留给她的字条那般,放在了烛火之上,任由跃动的火焰将信侵蚀殆尽。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将归的霍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