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也没什么废话,如常开练,只是沉着的面容下另有一番较劲。二人剑一拔,开局便是常见的手法和套招,和平日没什么分别。
不多时,却听“铛”的一声响,断水和柳影的剑根当即格在了一起,陈维宁稍一发力往前一推,刘溪鸰抬手便挡,只是师傅的力道过于跋扈,手腕一拧,呲啷哗啦,两柄软剑便搅拧在了一起,焦灼之意顿生。
各不相让时,二人都想把剑从对方手中扯走,力道都差不多,僵持不下。
如今已是十月,这天可不热,二人这第一招还没过完,汗水便沁出了额间鼻尖。
拉扯之间不得相让,谁也耗不过谁,只得各自旋身,先卸了这第一招的力。
于是再起一招。陈维宁手腕剑花,一个后腰下去往左一闪便躲过了徒弟的挑袭,回首的瞬间,柳影剑便打在了她的小腿上,她一痛,便停了脚步。
这便是她最得意的“燕落回头”,只有使软剑的人才用这一招。燕落回头取得便是燕子迅速轻快的意思。
但凡对方手中刀刃要起手直取时,你只要身子往外让开,同时回首,手肘勾起手腕一转,便能把寸劲怼在剑头上击出去,这瞧得便是平日里的功夫。
只是软剑打在什么地方,全看对手的路数,使起来非常灵活。所以其剑势方向往往也是出其不意的,且只要腰腿够灵活,便可接二连三再来好几次。
这一招若是搁在平日里,舒放五回能躲过三回,偶尔能还个手,只有何衍能当场给她打回去。所以她很少用这招来跟她打,只是今日这脾气不小,便较了真。
刘溪鸰哀叹一声,只听剑气一扫,瞧她那架势像是准备再来一次,脚步便是一顿。
陈维宁轻呵:“躲什么?再来!”只见她极快站定,抬剑速速刺了来。
徒弟没办法,只得硬上,先挡了师傅的剑,一个旋身便转了攻势,开始出招攻其肋下。
可师傅手法到底老辣些,几番缠斗,柳影剑终是先胜一招,冲破断水的攻击,带着一道漂亮的剑花直直劈下,“嘶”的一声,剑身上移,便压弯了她的断水剑。
那断水剑韧性极强,回弹之势就更猛,稍有不慎便会伤到自己。刘溪鸰原先就被它把虎口震裂开过,一看这架势不妙,也只得跟着陈的力道走才能卸掉剑身上的力。
可师傅打得凶,又快又恨。眼看断水几乎弯成了对折。刘溪鸰心里便是一慌,抬眼便瞧见陈维宁对她一笑,剑势凌厉下压,大有不挡就会劈到自己身上的意思。
她心中一凛,这是要下狠手了。
陈维宁瞧见了她眼中的惊愕,足尖一点,又逼近了些。此刻她只需顶着她的剑锋绕剑一压,一个反手便可使那回弹之力尽数朝她打去。
进退不得,她只有认输。
果然,好徒弟到底受不住,便先放了手。
回弹总会先伤到持剑者。果不其然,只见断水一脱手便直直朝刘溪鸰的面门窜了过去。陈维宁心下暗笑,随即控剑直直逼近挡着她的断水往下压,避免反弹伤狠了她,又欲再横起一势点到她。
可忽然之间,她的好徒弟身子一矮,再一晃神,那暗黑的剑锋便直直逼了过来。
原来她只是假意松手,实际上则是托着剑柄往回一收,卸掉了一部分力,断水回锋极快,等剑身一直,她一个侧身往前一探,便从下方挑剑指住了她,而柳影剑却还未来得及起势。
断水暗黑的剑尖点在了陈维宁的锁骨前,剑尖只是微微颤动。
徒弟喘了口气,心道好险。方才柳影剑压自己压的那么紧,若是这一松手松过了头,她的剑柄便会朝自己面门飞去,若是因此受了伤,那怕也只能说句自己活该。
陈维宁凝视她半晌,手一扬,当即挑了她的剑:“耍诈!投机取巧!”
断水剑尖轻扬,嘶嘶作响,徒弟顺势右手倒左手,精准回了鞘。这一招回鞘,简单但不恭敬。过去,她经常挑她的剑,她也只是任她挑,因为她是师傅。
如今到了这份上,师不尊,徒为何还要恭敬呢?
她问:“师傅没教过,就是耍诈?”
陈维宁的面色并不算好看。任是说破天,被她这么一指,这局她还是输,二人打了个平手。于是冷笑一声:“看来这段日子你也没白闲着,长进不少。怎么,晃晃悠悠是假晃悠?”
徒弟笑道:“不能总让师傅为我着急上火。”
陈维宁抿了唇,瞧了她两眼,终是道:“我看你还可再闲一些日子,大约会更有长进!把场子收了。”便先走了。
二人打完已是见了月亮。
刘溪鸰收着场子,便听旁边传来一声咳嗽,她头也不抬:“干嘛?今天不用去灌酒?”说着横了来人一眼。
何衍走了出来。抱着胸长叹一口气:“阿放回来了,我可算能歇两天了。”说着一笑,“你这徒弟当得不行啊,敢暗算你师傅?”
刘溪鸰横他一眼:“我看你很乐见其成嘛!看着我们打也不上来帮个忙?”
何衍一笑,“那不是你师傅指教你嘛,我看你打的也挺好。”想了想又说道,“你下回试试,不要那么怕她的那个燕子回头,越怕越乱。都是软剑,你试试一样跟她使,她应该先怕你。”
“为啥?”
“因为你总会打在同一个地方。”
他指了指方才打斗的痕迹,那一堆凌乱的剑痕中有几个尤其深的印子,便是她的断水反复打在上面弄出来的,连形状和方向都相差无几,这个准头练是练不出来的。
软剑嘛,狂花乱舞是常态,但最后一击的准头则是看手法看底子,更看天赋。方才她收回的那一下虽是讨了巧,但能拿稳不说,还能一剑指住陈维宁的脖颈,便是有几分天赋在里头。
说着又指了指其他几条印:“这几下就是你乱了气息打出来的,跟鬼画符一样。你不能乱,一定要绷住才会准,晓得吗?内功还要再练。”
“准了那我岂不是很好被猜到?”
何衍一笑:“不,用软剑的人一般不像你这样准,所以不好猜。再说了,打准容易,打不准岂不是更容易?”
“光说有什么用?”她说着挑了另一柄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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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陪我耍耍!”
何衍被迫接了剑,“这……软剑我可不怎么会啊,我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
她眼睛一眯:“那要不我们聊聊京郊巡防营的图吧?”
那是前不久她被截走的一个活儿,当时何衍说危险,有人去就顺便帮她去了,自那之后,她手上便再也没什么活干,而何衍每次不是醉醺醺,就是躲闪闪,一问三不知。
何衍一听,心下苦笑,当即识了抬举。
——分割线(晋江原创)——
经了昨日一遭,人又闲,气又不顺的刘侠女终于坐不住了。夜里便去找罪魁祸首算账。
唐祁回家之后自然还是在忙,也晓得她是来干什么的,便说:“你等我忙完了,再跟你说。先坐会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自案牍前抬起了头。
“说你昨儿赢了你师傅?”那模样显是逗她,他当然不相信她能真的打赢她,不过是让让罢了,否则一招上去她就丢了剑了。
她晓得他是哄她,再一想昨天陈维宁那模样,轻笑一声:“我那也不叫赢,叫投机取巧。”她晓得她离师傅还有些距离的。
唐祁笑了笑:“总有一天会赢的,阿衍还说你进步挺大!”
“他总是这么说。”她一笑,又道,“那么进步大,大人也不许我出去吗?”
唐祁道:“最近京中动静不小,不是诓你,你莫要出去了。你一个女儿家,他顾不得你,我也顾不得你,不安全。”
“但所有人都去了,我师傅也去了。”那里面比她功夫差的,年纪小的,不要太多。
“她身手好,年纪比你大些。”说着又瞧她一眼,“我看你这段日子在家养的也不错!”
刘溪鸰默然。这些日子里,院子里还有他手下的其他人都在默默干着活,一天进出城两三趟是常有的事。只有她最闲,一开始她还能帮忙跑跑,自八九月份起,事儿就渐渐少了,到了最近,便只有一些书房的杂事给她。
整日里闲得在房中练功不说,有几次出个大门还被周管事给拦了。
昨日,师傅讽刺挖苦,老何言不由衷,她到底晓得了怎么回事。虽说唐祁解释过不太平云云,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是一种说辞。
“所以还是你不让我出去。”
静了一会,他说:“是,你在家歇一阵吧。”这句话不是他第一次说。
“只有我不行?为什么呢?”这岂止是歇一阵?都两个月了,她整日里都扎在那文山信海中,简直浑身都是墨水味浆糊味,脑子里还多了好多团浆糊。
可声音落在地上久久没有回应,唐祁沉了面色,仍是对着公事不语。
“大人真的一点也不愿说?”她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关着她,还是担心她,究竟是当她做把刀,还是别的什么。
她若是刀,那她毫无怨言,可这些日子的种种,她又觉得自己不是,所以她首先问的大约不是为什么,而是她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曹国公一死,京中就乱了。”他闭了闭眼,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