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洵的拜帖乔昭接了,主要是因为那日,已经当着两家长辈答应好的事情,不好再反悔。
第二日乔昭穿着简单的便服,在城门口与宋景洵碰面,一同往郊外牧场去。
郊外的牧场里圈养了许多马匹。都是给中京那些达官贵人们来游玩享乐使用的。
但是乔昭还是骑着昌敬侯府的马出了城。
在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简朴干净,没有太多奢华的派头。
在马车旁边站着一个小厮,穿得虽然低调,但是面料材质无一不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奴仆。
他一直四处张望着,直到乔昭骑着马缓缓而来,他才面露喜色,上前一步询问道:
“您可是昌敬侯府的乔小将军?”
乔昭微微颌首,坐在马上没有下来。
见乔昭点头,那小厮高兴转身,对着马车里的人道:“公子,小将军到了。”
片刻,马车里的人掀开帐幔,宋景洵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清俊雅致。
宋景洵微笑着望向乔昭,道:“小将军能接下这个帖子,在下十分欣喜。”
宋景洵说话都是温温和和,又谦卑得体。宋家书香门第,世代簪缨,只有这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宋景洵这样芝兰玉树之人。
乔昭面露愧色,道:“让学士久等,万分抱歉。”
“没有没有,在下也刚到不久,小将军就策马而来,实在有缘。”宋景洵莞尔道。
乔昭颌首。
随后两人便向城外的牧场而去。
乔昭骑马跟在宋景洵的马车旁边,两人一路上无话。主要是乔昭跟宋景洵不熟,也没什么好说的。
秋天的牧场草木已经泛黄,虽然不比夏天绿意盎然。但是秋天的牧场辽阔苍茫,也别有一番风情蕴含其中。
乔昭自小就被乔愈年带到郊外牧场来学习骑射。昌敬侯府虽然什么也不缺,但是对于骑马而言,还是有些撒不开。
因此她对牧场十分熟悉。
乔昭站在一旁,看着宋景洵下了马车。
“我们去马厩那边看看,挑一匹温顺的马给你试试。”乔昭和宋景洵并排向前走着。
“好,劳烦小将军了。”宋景洵略带歉意,弯着眼眸道。
乔昭简短回复道:“不妨事。”
广袤的草原金黄满地,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两人并排走着,气氛安静宁和,看起来竟十分登对。
言罢,乔昭便不再说话。她一直目视前方,苍辽大地,尽收眼底。
宋景洵跟在她的身旁,良久,他转头看向乔昭,眼眸中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意。
他轻声问道:“小将军这五年,在边疆可还过得习惯?”
乔昭没有转头,平淡回复道:“刚开始不太习惯,后来就适应了。”
“肃州艰苦,小将军一待就是五年,回到中京可曾有物是人非之感?”宋景洵又问道。
乔昭这次微微侧头,看向他。宋景洵注视这乔昭的眼睛,莞尔一笑。
乔昭撇开目光,回答道:“中京确实变了许多,但也没到物是人非这般悲凉。”
宋景洵听到乔昭的回答,轻勾唇角,道:“小将军倒是变了些,”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乔昭不置可否,毕竟五年时光,谁都会变。
......
宋景洵确实在骑射方面不佳,虽然能勉强骑马,但是马跑起来他就坐不稳,很容易摔下来。
乔昭不敢跑太快,两个人只能骑在马上,绕着牧场慢悠悠的走着。
有点无聊。
但乔昭没表现出来,就这样跟在宋景洵的旁边,护着他以免出现意外。
眼看着有些晚了,太阳西斜,云卷云舒。现在已经到了申时,再晚些回去,天恐怕要黑了。
宋景洵望向乔昭,适时说道:“天色渐晚,我们还是回去吧。”
“行。”乔昭调转马头,往马场方向骑过去。
宋景洵手扯着缰绳,也准备让马匹动起来。可这匹马不知为何,突然受到惊吓,竟然狂奔起来。
乔昭在前面等着宋景洵,看他没跟上来,转头望回去,神色一凛。
宋景洵艰难的扯着缰绳,努力保持平衡,不被马甩下去。那马愈发疯癫,又跑又跳,宋景洵完全没办法控制住。
乔昭迅速驾马上前,腾空跃起,飞身过去,直接坐在宋景洵身后。
“缰绳给我!”乔昭厉声道,手摸向马的缰绳。
宋景洵听见乔昭的声音,立刻放手,乔昭获得主导权。
两个人同骑在一匹马上,实在靠得太近。乔昭的呼吸都打在宋景洵的耳畔,宋景洵甚至能感受到乔昭温热的体温。
只要他微微往后,就能靠在乔昭的怀里。
但是宋景洵并没有这样,他依然挺直身子,与乔昭隔开距离,害怕冒犯了她。
乔昭扯紧缰绳,向上轻抬,连续几次,马匹渐渐停了下来。
乔昭先翻身下马,宋景洵坐在马上,脸色发白,扶着乔昭的手下马。
“许是马匹受了惊吓,学士还好吗?”乔昭问道。
宋景洵白着脸,勉强一笑:“不碍事,是我学艺不精,劳烦小将军。”
看着宋景洵缓了过来,乔昭松了手。乔昭刚才也被吓了一跳,要是宋景洵和自己骑马,出了差池。
已经能想到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了。
现在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将苍茫大地照得愈发金黄,让人为之惊叹。
一马一车往中京而去,将这牧场留在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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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和昌敬侯府在同一个市集,那一片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所以乔昭和宋景洵同路。
到了中京还不算晚,至少天还没有黑透。路上也有许多归家的行人。
远处徐霁徐淮骑马护在马车两侧。掌印府的马车,宽大奢华,内里都是用皮毛铺就,柔软舒适。
徐纾言刚从宫里回来,闭着双眼,眉头微蹙,面色阴沉。
皇帝虽然这几天不上朝,但是这次朱雀门街的刺杀,如此大的一件事,不可能说拖着顾昀之上朝才解决。
那日活捉的几名歹徒,已经从大理寺移交至慎刑司,由徐纾言亲自来审问。
那些人骨头也是硬,已经用了很多法子。但就是不肯开口,将真正的幕后主谋给供出来。
没问出消息,徐纾言又不能真将人弄死了,所以他现在很不耐烦,心情也十分差。
所以从宫里出来,他就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徐霁徐淮一瞧便知徐纾言心情不好,更加不敢去触他的眉头。
一路上都气氛压抑。
马车的缓缓停下,徐纾言睁开眼。
他神色不耐,语气冰冷,道:“何事?”
“掌印,是乔小将军在外面。”徐霁回复道。
自那日乔昭,力挽狂澜将徐纾言救出去,徐霁徐淮对乔昭的称呼都客气了许多。
徐纾言听到乔昭的名字,眉眼间和缓了些。纤纤素手掀开帐幔,徐纾言向外看去。
果然看到了不远处,乔昭骑在马上的身影。
徐纾言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乔昭,目光眷恋。
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自从回了中京,两人见面的机会愈发少。
乔昭今日穿得简单,不像中京的世家子,穿得繁复花哨。她就一袭绛红素衣,黑色腰带,束着高马尾。
炽热得像初升朝阳。
看她这个简单的装扮,又骑着马,想必是刚从郊外牧场骑马归来。她现在还没上任,有些空闲时间。
徐纾言刚想唤她,突然神色一僵。
乔昭身旁的马车掀开帘子,宋景洵俊俏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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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昭也笑着回答他。
徐纾言眸光微动,脑子空白了一瞬。
看着远处宋景洵笑容满面的模样,徐纾言面色阴沉的可怕,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乔昭敏锐的感受到冷厉的视线,她转头看过去,正巧和徐纾言双目对视。
乔昭一怔,突然有点踌躇。
要上去打招呼吗?但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佳。
乔昭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
宋景洵看见乔昭突然停住话语,他也追随着乔昭的目光望过去,便看见北齐朝堂翻云覆雨的司礼监掌印徐纾言。
他和徐纾言在朝堂上几乎没有交流,私下里更是没说过话,宋景洵对徐纾言并不了解。外界对于他的一些不好的传闻,宋景洵也不是听之信之。
徐纾言看见两人颇有默契的一起转过头来。他们看起来是那样般配,脸上都挂着坦荡清澈的笑意,衬得方才怨毒的徐纾言就像是在阴暗中窥伺的怪物。
内心渐渐涌上酸涩,甚至让他有些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缓缓勾起唇角,涩声道:“乔昭,过来,咱家有事找你。”
话说的很霸道,但是语调又很脆弱,很矛盾。
乔昭是和宋景洵一起过来的,宋景洵觉得既然在街上碰见徐纾言,就打个招呼。虽然不是多大的事,但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宋景洵站在徐纾言的马车前,温声道:“见过掌印,在下是今年新上任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宋景洵。”
一个是平定西戎的小将军,一个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一武一文,确实天作之合。
徐纾言想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恶毒,温和一些坦荡一些,不至于在宋景洵面前太丢了脸面,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滑向黑暗的情绪。
他听见自己冷冷一笑,尖酸刻薄的说着:“翰林院侍读学士?没听过。你就是宋老太傅的孙子,宋景洵是吧?”
他拐弯抹角的抹黑他,暗讽他是靠着自己的祖父才有了今日的一番成绩。
乔昭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宋景洵何其聪慧,自然听出了徐纾言话中有话。他沉默了一瞬,不太清楚徐纾言对他的恶意从何而来。
“祖父年迈已经旧不闻朝中事,连在下任职的告示发出以后,他老人家才知悉。”
宋景洵温和说道,不卑不亢,话里的反驳之意,三个人都听得出来。
“倒是掌印连上任的官员都认不全,管理朝中事物想必也颇费功夫。”
宋景洵在挖苦徐纾言。他虽然温和,但总归是有世家子的气节在里面的。
但是没人能忤逆徐纾言,宋景洵简直是踩着他的逆鳞。
徐纾言瞬间冷了神色,眼中冰冷一片。眼看两人气氛越发紧张,乔昭忙打断。
“掌印不是有事找我吗?不知所谓何事?”
她语气其实很平淡,并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但是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乔昭的平静没有偏向任何人,更让徐纾言怒火中烧。
他气急,竟然笑了出来,锐利的眼尾上挑,眼角眉梢挂着媚意。
像是想到什么,徐纾言挑衅的撇了一眼宋景洵,又盈盈的看向乔昭。
含糊不清,带着暧昧的说道:“你的匕首还在咱家府里,你什么时候来拿。”
乔昭才恍然想起那日,乔昭将匕首给了徐纾言。
看他那日用的趁手,乔昭便大度的说道:“那把匕首与掌印有缘,就送给掌印。”
......
“呵——”徐纾言嗤笑一声。
听到乔昭的回答,他的怒气越发高涨,连着在慎刑司受的气也一并发了出来。
他冷嘲热讽,声音刻薄:“谁稀罕你的匕首,没人要的东西,垃圾似的丢给咱家?!”
“今晚你若不来将那破匕首带走。明日咱家直接将它当破铜烂铁融了,丢到护城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