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谢知意跟着叶景川和邱阅来到了一座偌大的茶庄,此处正是茶王大赛的参赛地点,受邀参赛的制茶师不多,放眼望去大抵三十有余。
谢知意学着叶景川,将手中的请帖交给了负责登记的小厮,继而对方又给了她一串钥匙。
叶景川同她解释说,由于比赛的时间在申时,因而每一个受邀参赛的制茶师,王老先生都会安排一间休息室,以供休息。
谢知意会意地点了点头,正好奇地看着手里的钥匙,忽而一大掌落在了她的手心。
叶景川将她的钥匙交给启亦,让他将她参赛的茶叶器具放在休息室后,又牵起了她的手道:“我先带你拜访一下王老先生。”
谢知意看着她被叶景川牵起的手,总觉得有些奇怪。
自从她与叶景川在赵大公子面前扮演情侣后,他为了救她又在翟夫人的面前扮上了出,自此之后牵手这样的动作在他们之间好似再普通不过了。
可……哪里不对劲呢?
不等她想明白,她就已经跟着叶景川的步伐走到了一间院子内,屋子前正守着一个老者,在瞧见叶景川时寒暄了几句,又笑呵呵地向她点了点头。
谢知意微微笑着颔首回应,听着老者和叶景川的谈话,得知上一任茶王正在屋里面见王老先生。
不知为何,她听着蒙顶山茶的制茶师就在屋里与王老先生谈话,就莫名地有些紧张。
她虽未尝过这里的蒙顶山茶,但既然连续七年夺得茶王,又是当朝贡茶,就足以证明屋里的这位制茶师技艺高超,更是值得她敬重的对手。
屋内人大抵是听到了叶景川和老者的谈话,一道苍老的声音,语气和蔼地向他们发出邀请:“是叶公子来了吧,快请进来!”
叶景川礼貌回应了一声,继而谢知意就感到了手心一暖,她再次被他牵起了手,缓步朝屋内走去。
“王老先生。”谢知意跟着叶景川尊敬地朝主座上的老者施了个礼。
“这位姑娘就是制作出青砖茶的制茶师吧?快入座。”王老先生朝她友善地笑了笑,邀请两人入座的同时,斟好了茶。
谢知意嗅着熟悉的茶香,眼里是难掩的意外,接着端起茶杯浅浅品尝,才确认王老先生冲泡的竟是她的青砖茶。
“说来这青砖茶还是叶公子送给老朽的。”王老先生品茗之余,客气地赞美了谢知意几句,而后又看向了蒙顶山茶的制茶师:“钱掌柜觉得味道如何?”
茶王钱掌柜听了王老先生这话,才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态度略显敷衍:“还不错。”
“就是不知参赛的茶叶品质又是如何了。”钱掌柜不经意地瞥了谢知意一眼。
仅只是一扫而过的眼神,就足够让谢知意捕捉到此人对她的不屑。
谢知意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回以微笑。
心想或许是对方的制茶技艺高超,凡是优秀之人,脾气傲慢古怪些倒也没什么。
倒没想到她的谦让反倒令这钱掌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视线更愈发猖狂地在她和叶景川之间打量了起来。
“的确,这有的人只要运气好些,就是比我们这种努力半辈子的人来得轻松。”钱掌柜冷嗤。
谢知意听着这话不太对劲,她正欲反驳,却被对方直接无视。
钱掌柜又将视线落在了叶景川,明晃晃地打趣:“说来这还是头一次见叶公子对姑娘家这么用心吧?小姑娘看着模样的确不错。”
叶景川勾勾唇,从容镇定的笑容,好似并未把钱掌柜的话放在心里,然捏着茶杯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
“叶某怎不曾发觉,钱掌柜的眼界是何时变得如此浅显的?”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嘴角的笑意毫无温度。
叶景川是谢知意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为人处世更是彬彬有礼,向来点到为止,从不给人难堪。
时至今日,也只见他发过一次脾气,为的还是她的安危。
钱掌柜大抵也没想到叶景川竟然会当着王老先生的面,如此贬低他,瞬间红了眼,欲要发火的样子。
眼看当下一点就着,谢知意连忙拽了拽叶景川的衣袖。
“钱掌柜说得对。”谢知意故作谦逊地附和着钱掌柜,“能得叶公子赏识,自然是我修来的福分。”
“也正是因为叶公子这般眼光独到,才给了我展示的机会。”谢知意话语顿了顿,似是给了钱掌柜一个台阶,却也没有真的让他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她朝着钱掌柜大大方方地笑着:“至于我究竟凭的是运气还是技艺,比赛场上自会见分晓。”
方才还被谢知意哄的一愣一愣的钱掌柜,随着她话锋一转,瞬间变了脸。
不等钱掌柜张开口,王老先生已然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好了,钱掌柜,你既作为前辈又何须对晚辈有如此偏见?”
“老朽年纪大了,实在精力不济,还望各位见谅。”王老先生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让谢知意和钱掌柜好好准备比赛的事宜。
他话说得委婉,但逐客的意思谁人都听得出来。
钱掌柜不满地起身,直接转身离去。
谢知意随着叶景川礼貌地同王老先生道了别,这才跟上钱掌柜的脚步,走出了屋子。
她刚走出屋门,忽而停下了脚步。
叶景川在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先是关心地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女子亲昵地挽着钱掌柜的手臂,两人并肩远去。
不等他想起此人的姓名,身旁人就先一步追了上去。
“二丫!”谢知意连忙开口叫住了他们。
钱掌柜不解地回头看她,然而谢知意的视线却直勾勾地盯着谢掌柜身旁的女子。
他顺着谢知意的视线,看着自家夫人问:“夫人可认识?”
女子仍背对着谢知意摇了摇头。
谢知意谨慎走上前,方才虽只是匆匆一眼,但她一定没有看错:“二丫,是你吧?”
“二丫?什么二丫?”钱掌柜听着谢知意这话,莫名觉得好笑:“我夫人姓林,单名一个嘉字,谢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
林嘉?谢知意执着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想要伸手拉她,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回过头来,不耐烦地扯了扯钱掌柜的手臂:“夫君何须同她多言?”
谢知意惊愕地看着面前这张,与二丫如出一辙的面容,这怎么可能……
“必然是看中了夫君茶王的名号,假意来攀关系的。”女子厌恶地瞪了谢知意一眼,拽着谢掌柜的手直接离去。
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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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谢知意才收回视线,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人。
“你也看到了吧?对吧?”她本能地寻求叶景川的肯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又毫无关联的人。
叶景川神色微凝,只是轻声劝她:“先回去准备比赛的事吧。”
他将谢知意送回了她的休息室,碍于他是此次比赛的评委,不便在赛前与她有过多的接触,特意叮嘱了她申时前需自行带着参赛用具抵达比赛场地。
“午膳会有专人送来,你专心比赛,其他事咱们赛后再说。”似是看出了谢知意有些心不在焉,他柔声提醒。
谢知意点了点头,孰轻孰重她是分得清的。
只是徐家之事后,二丫便下落不明,她父母曾托她找过几次,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一个和二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谢知意回到休息室,重新检查了一遍参赛的用具,她特地准备了两份青砖茶,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接着又拿出了一套紫砂壶茶具,这套紫砂壶是她出门前,特地去了一趟磁器口挑选来的。
她将茶具放在了桌上,正准备烧壶热茶,烫一烫,就听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才巳时六刻,午膳这么早就送来了吗?
谢知意正奇怪,起身却见钱掌柜的夫人竟出现在她的休息室门前。
不等她出声邀请,对方已然走了进来,神情不悦地怒视着她。
只是这么一个眼神,就令谢知意百分之一百的确定。
“二丫。”她唤着她的名字。
仅此一声,瞬间惹怒了对方:“别这么叫我!”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出现在这里?”二丫瞥了一眼桌上的紫砂壶,更是厌恶地看她,“谢知意!你都已经把我害得这么苦了,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放过你?”
谢知意设想过无数次与二丫重逢的画面,反复斟酌着见面时该同她说些什么,如何向她表述她家里人有多担心她。
可二丫这一句话,就打破了她一切幻想。
“时至今日,你还觉得是我害的你?”她听得莫名其妙,只觉得荒唐。
“当然是你!”二丫气红了眼,步步逼近她,“若不是因为你,我何必改了姓名,孤苦无依地来这湖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谢知意头一次知道,她在二丫的眼里竟是这么的“有本事”,无端就能将她逼到这副田地。
她对二丫已然无话可说,任凭眼前人将所有的遭遇都怪罪在她的身上。
二丫一通发泄,见谢知意不回应,没来由的气从心底涌了出来。
“谢知意我警告你,不准将我的身份透露出去,你若再毁了我的生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二丫一张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桌上的茶具因她过激的举动,左右摇晃,磕碰着桌面发出阵阵声响。
谢知意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出手稳住了桌上的茶具。
“你故意的吧!”谢知意严声质问,抬眼却见方才还和她叫嚣的二丫突然跑了出去。
不对劲。
她似有预感地看着面前的茶杯,连忙检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