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州茶马街尾的宅子荒了许久,听说先前住着知州大人,后来这知州因贪赃枉法入了狱,上面没派新的知州下来,于是宅子就空置了。
此后五年间绵州都由隔壁过岭州知州代管,好在两州同属江汀路,过岭州知州府距绵州知州府只隔了两条街,倒也算行事方便。
“你听说了没?新知州到任了,茶马街那宅子牌匾都挂上了。”
“新知州叫什么啊?”正值傍晚,一群人聚在脚店喝酒,不免谈起州里的新鲜事。
“牌匾上写着‘裴府’!”
“哟?莫不是前些日子从虔渊州贬出来的那位?”
“快说说快说说!虔渊州发生何事了?”一听有人知道内情,大家都精神了起来。
那人买了个关子,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悠悠喝了口酒才道:“前段日子我去虔渊州探亲,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是一个三品官老爷惹怒了官家,直接从三品贬到了从七品,被官家逐出了虔渊州!”
“这是犯了什么事啊?也是贪了?”有人好奇。
那人摇了摇头道:“说是在宫里议事的时候,忽然被官家赶出去的,殿门口守着的公公都不知,我们上哪儿知道去!”
其余人听了都起哄嘘他,合着也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的。
“不过官家向来脾气和善,这裴知州是怎么惹怒官家的?”
“不知......不过这官场上的事也轮不到我们说三道四,往后遇着裴知州,走远些便是了,当心惹祸!”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各自散去时有人经过茶马街,心中还暗暗祈祷别碰上新知州,待走近了才看见裴府大门紧闭,门口连守门的小厮都没有。
紧闭的大门里是宽阔的院落,裴小之正围着后院的空池塘咋舌。
“郎君,这池塘可真大啊!”他生得圆眼圆脸,脸上表情生动,看着很喜庆,“我让人引活水进来,再捞几条鱼放里面怎么样?”
塘边轮椅上坐着的男人低低地开口了:“不必。”
裴小之转头去看他,裴眠正裹着大氅冷眼看着干涸的池塘,他身后推着轮椅的袁原朝裴小之使了个眼色,他只好闭上了嘴。
袁原将裴眠送到了书房。
“派人将府中收拾干净即可,其余的不必费心。”
“是。”
袁原刚出门就被裴小之拉到了一旁。
“出门前老爷和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把知州府打理好,不然郎君住着不舒服......”裴小之小声道。
袁原垂眼看着矮他半个头的裴小之,冷声道:“郎君说了不必。”
裴小之蹙起眉,袁原长了一张薄情脸,眉眼细长,鼻高唇薄,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说话做事都极其死板。
裴小之第一次见他是在虔渊州裴府,他正给裴眠守夜,忽然看见袁原从墙上翻了下来,二话不说就要进屋,他拦都拦不住,后来才知晓这是裴眠新找的暗卫。
想到这里,裴小之不免叹了口气,从前裴眠也是文武双全的翩翩郎君,后来不知怎的就吃不下东西了,慢慢从提不起重物到站不起来,如今还要找个暗卫来保护自己......
袁原见裴小之没什么要说的了,便抬腿走了,连道别都没有。
裴小之冲袁原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还没来得及在心里骂他冷脸阎王,就被裴眠叫进了书房。
“郎君,你叫我?”
裴眠伸手点了点桌面:“过来。”
裴小之蹭过去,跪坐在书案边,等着裴眠说话。
“出门前,爹娘可有嘱咐你什么?”
裴小之听到这个可来劲了:“老爷和夫人说,若是到了绵州郎君还吃不下东西,就着手给你招个厨子,大荆这么大,总有能懂郎君口味的厨子!”
裴眠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说话,语气中带了些无奈:“就依他们的。”
......
冬日里天亮得晚,四周黑黢黢的,秦见君咽了咽口水,见草中那物正向路边蹿过来,眼见着要出草了,秦见君怕被看见,忙扯了身后的干草挡在身前。
草中蹿出来一个黑影,秦见君定睛一看,居然是个人!
“那是!”冯莲还没说完便被秦见君捂住了嘴,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嘴上比划了一下:“小声点。”
冯莲点点头,秦见君这才撤了手。
“那是你夫君!”
“什么?”秦见君一头问号。
“不是不是......”冯莲摇了摇头道,“没嫁成!”
这下秦见君知道了,这个还没野草高的侏儒男人是原主宁死不嫁的那个“前未婚夫”!
冯莲还在念叨:“你忘了吗?前几日他来村子里找你,你见了他说怕,不想嫁了,还是我把他打发走的呢!”
秦见君眨了眨眼,看来原主是不想嫁给侏儒啊......
“他这是......去哪儿?”
冯莲撇了撇嘴:“去瓦舍里寻乐子吧......他......总去那儿......”
瓦舍?勾栏瓦舍?
秦见君忽然有些庆幸原主宁死不屈了,虽然脑袋撞破了,但好歹没给自己留下个嫁给“流连勾栏的侏儒男”的天崩开局......
两人缩回干草中,冯莲还在小声碎碎念这男人来村子里想对秦见君动手动脚的事。
秦见君却在心里盘算着,看来爹娘找的人确实不靠谱,她还是要想办法赚钱自立才行。
到了县里天才微微亮,街边支起了摊子,卖茶水、包子还有饼子。
卖头花的铺子还没开,不过那地方离冯大牛卖干草的摊子不远,于是秦见君让冯莲跟着冯大牛,自己打算到处转转。
县里街上十分热闹,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街边不仅有商铺,还有各种摊子。
她在街上转了一圈,发现这里人早上吃的比较扎实,多是大饼,其中又有油炸和锅烙等不同做法。
她花一文钱买了一张看着不错的饼,一口咬下去,饼香瞬间盈满了鼻尖,但吃着只有一点淡淡的咸味,口感也比较单一。
秦见君啃完了这张饼,心里有了想法,她先回去问冯大牛借了钱,又去了一趟药铺,中午才从药铺出来,手里拎着一小包粉。
她一家家饼摊问过去,都说不缺人手,唯有一个夫妻摊子有些犹豫。
老板和老板娘看面相就十分和善,秦见君看两人犹豫,便道:“我现在做一张饼出来你们尝尝,要是好吃就留下我,不好吃就算了,我把原料钱赔给你们。”
“不用赔钱的,咱们摊子上最多的就是面粉,你做就是了。”老板娘发话了,一旁的老板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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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君也不多话,先烧了一壶热水,然后盛了一些面粉在盆里,一半浇上开水,一半浇上冷水,撸起袖子将面粉和水揉成了面团。
她长得白净,揉面手法干净利落,不一会儿饼摊前便围了一圈人看。
她问老板娘要了一个锅盖,盖在盆上,转身取了小碗加入面粉、盐巴和油,又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一小包粉倒了一些进去,旁边便有人忍不住问她:“这粉末是什么?”
秦见君用筷子搅和碗里的酥油,笑着回道:“十三香。”
“十三香?是什么?”
“是药材磨成粉制成的,味道可好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大家可能要对十三香敬而远之了,毕竟是药材制成的,吃药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秦见君眉眼弯弯的,手脚又干净利索,大家都乐意再等等看。
秦见君做好了酥油又切了一些小葱备着,围着的人见她脸上带笑,便七嘴八舌地开始搭话,她一一都应了。
“这是做什么饼?”
“千层饼。”
“没听过......”
“等做好了,买几块回去尝尝。”秦见君道,说话间面团已经好了。
她把面团放在案板上,细嫩的手按上去揉捏起来,莹白的手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覆在面团上竟比面团还白。
秦见君将面团切成两份,都擀成了薄薄的面皮,涂上酥油,再洒上葱花,用刀从饼的中间向四周划开,再捏起饼边向中间折叠,叠好后又擀成圆饼,撒上芝麻,把剩下的酥油都抹了上去。
锅中放油,油热后将面饼放下去,随着滋啦响声,面饼的香味渐渐散发出来,原先围着的众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秦见君专心地盯着圆饼,待两面都呈金黄色,便盛了出来。
围上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她用刀将饼划开,饼身干脆,划破后能看见一层层的纹路。
“闻着真香啊......”百姓们有些跃跃欲试。
秦见君有些惋惜道:“今天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做酱料,这饼蘸着料最好吃了。”
“无妨,先来一块尝尝,怎么卖?”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秦见君切了一些饼下来,估摸着和自己早上吃的那张饼差不多大,对那人道:“这些是两文钱,一文的饼就再对半切。”
那人爽快地拿了两文出来,端起被油纸包着的饼就往嘴里送,被烫得合不拢嘴,哈了两口气后总算合上了牙齿。
融着酥油的面饼层层堆叠,外皮酥脆,内里韧劲十足,一口下去,葱香、芝麻香和油香扑鼻而来,脆皮被咬碎,里面的饼瓤有咸香味道,不似盐巴单调,越嚼越有味儿。
“好吃!好吃!再来一份!”那人叫道。
于是周边观望的百姓也纷纷掏钱,一张饼没一会儿就卖完了,吃过的百姓还不肯走,纷纷问以后是不是都能在这儿买到千层饼。
秦见君转头去看摊主夫妻,两人还有些发懵,上前切了两小块饼尝了尝,转头望向秦见君时,眼里都带着赞赏和惊喜。
赚钱的活计有了,秦见君不怕还不上冯大牛的钱,回去找他们时步子也十分轻快。
转过街角看见冯大牛的干草已经卖完了,冯莲手上也拿着新头花在玩,她正要出声,身后忽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的嘴捂住。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