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茶马街尾的知州府自招到厨娘后,大门便又重新紧闭着。

    今日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随着一声“吱呀”响,知州府高大的木门缓缓打开,百姓们好奇地在街角张望。

    马车上先下来的是一位高大的男子,看着三四十的样子,眉清目秀、气质儒雅,但经年过着优渥生活,身上的贵气是掩不住的,他下马车后并未直接进门,而是转身抬手去扶马车上的另一位。

    纤长的手臂自马车中探出,落在男子的手上,一貌美妇人从马车上下来了。

    “这是知州大人吗?”百姓们轻声议论起来。

    “你傻啊?知州大人才二十多,也未娶妻!”

    “那这是谁啊?真是郎才女貌啊......”

    “哎哎......快看,府里出来人了!”

    裴眠坐着轮椅在门内,并未出去,百姓也看不见他,是袁原与裴小之带人上前将裴礼卿与方涟的行李搬入了府。

    “你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府门关上了,方涟便不再端着,疾步上前捧起裴眠的脸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头,“看来你信中并未哄骗我......”

    裴眠的眼睛像方涟,两人都是形状漂亮、黑白分明、亮晶晶的眸子,只要不是刻意控制,看人时便会自然流露出一股“风情”,让人如沐春风。

    “所以你们突然到访,就是为了看看我是否欺瞒了你们?”裴眠并未挣脱母亲的手,由她像逗孩子似的捧着脸,眉眼柔和。

    “你娘放心不下。”裴礼卿解释了一句。

    方涟又细细看了裴眠一会儿,他不仅气色好了,身上也长了点肉,她心里高兴,抬起手指捏了捏裴眠的脸,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四处看了看。

    裴眠不明所以:“在找什么?”

    没找到人,方涟便问:“你那厨娘呢?我可要好好谢谢她!”

    “你准备如何谢她?”裴眠引着二人去前厅喝茶,随口问。

    “问问她家中情况吧,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那定是要出手的。”方涟道。

    入了前厅,下人端来泡好的茶,见裴礼卿与方涟都喝完放了杯子,裴眠才开口道:“她家中能有何事找您帮忙?”

    一路舟车劳顿,总算到了绵州、喝上了热茶,方涟觉得浑身都爽快了,她语气轻快地答:“譬如家中生意需帮忙,抑或是孩子上学堂的事,你爹都能说得上话。”

    “孩子上学堂?”裴眠疑惑。

    方涟点头:“是啊,她日日在你府上做饭,家中丈夫和孩子怕是顾及不上,总要补偿一二的。”

    裴眠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他在信中只提了府中招了厨娘,并未说过秦见君家世及年纪,想来是方涟觉得有着一手精湛厨艺的厨娘大约都是中年形象吧......

    他勾起唇角,觉得有趣。

    方涟见他这样,觉得新奇,自他吃不下东西以来,便极少在他们面前露出笑容了,这样眉眼弯弯的裴眠,有了几分从前开朗的模样,她甚是怀念。

    “郎君,老爷和夫人匆匆赶来,怕是还没用早饭呢......”裴小之提醒道。

    裴眠点点头,问两人:“爹娘用过早饭了吗?”

    方涟笑了:“没呢,想着来你府上尝尝厨娘的手艺。”

    这话是不假,但清晨赶路,在马车中颠簸许久,这会儿正是有些没胃口,不过怕裴眠担心,她还是强装饿了。

    “我去厨房看看。”裴小之说完便转身要走。

    裴眠拦住了他,耳语道:“若是她身子不舒服,就别让她做了,吩咐大厨房就好。”

    裴小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出去了。

    越是临近夏日,太阳便起得越早,此时厨房中的地上、台面上,都隐隐笼着日光,明亮却不刺眼,秦见君又一次感叹这厨房造得好,至少采光是极好的。

    她先给自己煮了一碗红糖姜水喝,好歹是让小腹舒服了些。

    方才听裴小之的意思,裴眠的父母应该是清晨赶路过来,这会儿不一定饿,而且很可能没什么胃口。

    她穿上围裙,在厨房中转了一圈,拿定了主意要做酸汤面,酸酸辣辣极开胃,辅以芝麻和肉片,香气扑鼻、营养均衡。

    先取碗调酱料,碗中放入蒜末、葱花、芝麻和少许芥末粉。

    秦见君对这点是不太满意的,大荆没有辣椒,只能用花椒或芥末来调一点辣味,但是不满意还是得尽力做。

    她将锅中热油倒入碗中,滋啦一声爆出葱蒜香气,再倒入生抽、陈醋、酱油、白糖、盐和清水,搅拌均匀备用。

    她接着去取了一块猪里脊,下刀快且稳,厚薄均匀的肉片顺着刀刃滑落在砧板上,将切好的肉片放入碗中,加生抽、芥末粉、淀粉、料酒抓匀腌制。

    起锅烧油,秦见君打了几个鸡蛋进去,鸡蛋接触到高热油温,发出脆响并迅速凝结,待荷包蛋成型了,秦见君便用锅铲给它们翻面,蛋白边缘焦黄卷起,看起来酥脆蓬松。

    盛出荷包蛋后,秦见君又加了些油,用筷子将腌制的肉片展平放入锅中煎炸,细碎的油点溅到手臂上,她面不改色,这样小的疼痛她早就习惯了。

    肉片被煎炸得金黄发脆,表层的油汁顺着纹理将肉片烧成橘黄,薄薄的边缘炸得发干,微微翘起。

    另起一口锅倒水煮面,微黄的面条与翠绿的青菜在锅中沸腾,热气上涌,秦见君抬手将额间冒出的汗珠擦了去。

    面条煮熟后过冷水沥干,再将荷包蛋、煎肉片与青菜放上去当配菜,最后淋上酱汁,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酸汤面就做好了,多余的煎肉片单独用盘子装着,方便吃完再加。

    如法炮制做了五碗,分别是裴眠一家三口与裴小之、袁原的早饭

    她自己忙活了半天,身子又开始不适,即便是面对酸酸辣辣的面条也没胃口,便没给自己留。

    裴小之正好进厨房来问,见锅边放着面条,眼睛开始发亮:“看着好好吃啊!”

    秦见君有些没力气,靠在台面上抿唇笑了笑道:“快给你家郎君端过去吧,你和袁原的都在锅里。”

    “嗯嗯!”急着给老爷夫人端早饭,裴小之并未发觉秦见君的异样,临走前还对秦见君道,“我方才听夫人说想见你,不然你同我一起去吧?”

    主人家要看员工,不好拒绝,秦见君用力吸了口气,呼气后清醒了一点,点头道:“那走吧。”

    前厅里裴眠还在同裴礼卿与方涟说话,两人许久没见儿子,都有许多话要说。

    “出虔渊州前,我进了一趟宫。”裴礼卿道,“官家问我你如何了......”

    裴眠笑了笑道:“您也看见了,我很好。”

    “那你......”裴礼卿有些犹豫,看着越来越安静成熟的儿子,忽然感慨时光飞逝。

    裴眠看着瘦极了,眼底的光却比从前要亮,裴礼卿原想问问他今后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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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低头笑了笑,抬眼对上裴眠询问的目光,他轻声道:“没什么。”

    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裴眠愿意做什么都好。

    “裴礼卿,你再这么说话我要生气了!”一旁的方涟出了声,眉毛都竖起来了。

    出嫁前她是将军府中的掌上明珠,爹爹方第声是先皇封的将军,如今虽卸了军中职位在虔渊州养老,但威严犹在,爱女名声全州府都知晓,硬是将深闺女子宠成了沙场性格。

    裴礼卿喜爱方涟的恣意潇洒,虽被身份常年困于虔渊州中,却一点都不愤懑,反而抓住一切可以游玩的机会,享受当下的风光美景,脾气直又偶有小女子情态,迷人得很。

    方涟对裴眠道:“别同你爹说话,他文绉绉、慢吞吞的!”

    “是是......”裴礼卿好脾气地笑着附和,“听你娘的。”

    裴眠无奈点头。

    从小家中就是如此氛围,一个稳如泰山的爹和一个一点就炸的娘,看似极不和谐,但两人却从不红脸,也并不强求裴眠有什么大建树,即便裴眠推了家中关系求来的闲散官位,非要自己走科举入朝堂,裴礼卿也只是将他叫到书房谈了一夜,此后便再不干涉。

    虔渊州其他达官贵人府中极少有这样一夫一妻的,多的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曾经裴眠也问过二人,想没想过再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不料裴礼卿摇摇头,语气有些心疼道:“不了,有你就很好,你娘坐不住,怀胎太束着她性子了,先前怀你时她就心闷得不行,直到你能走路了,她才恢复原本的性子,我可不想她再遭罪了。”

    那时裴眠心中是有些愧疚的,他选了一条最难的路入朝堂,为的就是堵住众朝臣的嘴,将来他提出改制时,不会有人以此作文章抹黑自己、抹黑他的爹娘。

    但与此同时,朝堂中的事务也渐渐侵占了他许多时间,忙起来时甚至是深夜回府,翌日一早天未亮又入宫去,别说聊天,连爹娘的面都见不上。

    后来身子不好了,心情烦闷,裴眠变得不爱同人多说话,裴礼卿与方涟都看在眼里,并不多打扰。

    再后来被贬至绵州,匆匆离家,与爹娘一别几月,只有书信往来。

    裴眠试图回想上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的场景,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眼前方涟还在埋怨裴礼卿说话说一半,两人举止寻常,对他并不带半分责备,这让他心中愧疚更盛,正要开口,就听到了裴小之的声音。

    “老爷、夫人、郎君!”裴小之从小在虔渊州裴府长大,裴礼卿与方涟对他极好,平日里在府中大呼小叫的也并不会被责罚,于是这会儿他也并未压低声音,兴奋地喊道,“早饭来了!”

    秦见君跟在后头吓一跳:裴眠的父亲不是什么太师吗?听说特别厉害,虔渊州裴府肯定是很大且规矩森严的那种,怎么裴小之喊起来这么没轻没重的?

    “快端来我看看。”方涟冲门口应着裴小之的话,但还未看到裴小之手中的面,却先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秦见君。

    “你......”方涟起身的动作顿住,有些怔愣地看了秦见君一会儿,前厅里一时间无人说话、落针可闻。

    连裴礼卿都在一旁有些愣住,看方涟的模样,莫不是认识这个漂亮的小娘子?

    方涟半晌才眨眨眼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裴眠,问:“这漂亮的小娘子是谁?你执意要独自住在绵州,就是为了金屋藏娇?”

    裴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