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君愣在原地,视线忍不住往下看,只见那孩子裸/露的胸脯已经有些微微鼓胀了。
她忙脱了外衫下来,将那孩子裹住。
“你......你衣裳呢?”秦见君问。
那孩子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声音稚嫩,轻轻答道:“没有。”
“爹娘不给你衣裳穿?”
孩子点头。
秦见君忍不住攥了攥拳头,未知全貌,她不好妄下结论,但此时此刻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燃起怒火。
“你叫什么名字?”
“花招弟。”
秦见君听完,当下便冷笑了一声,心里大约有了猜测,怕吓着孩子,她又极快地整理了心情,温声叮嘱道:“你将衣裳穿好......”她顿了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安顿这孩子。
知州府毕竟不是她家,随意带人回去也得先问过裴眠,可他眼下并不在府中,裴礼卿与方涟也还在避暑园子里没回来......
最终秦见君决定先陪这孩子在客栈里住一夜,她先是将推车带回了知州府,迅速收拾了些行李,又同看门小厮说今夜不回来,便匆匆走了。
袁分将二人送到了就近的客栈,如今绵州客栈都满了,还是伙计认出了秦见君是知州府的厨娘,这才又腾了一间有些破损的屋子出来。
秦见君要了热水,想给花招弟洗个澡,却发现她身上有些伤还未结痂,泡在水中怕感染,只好退而求其次,浸湿了毛巾给她擦身子。
秦见君小心地避开伤口,拉着花招弟细瘦的手臂给她细细擦着,心里止不住难受,方才同花招弟聊了会儿,得知她已经十二岁了,女孩子这年纪早该有了性别意识与羞耻心,可已经开始发育的花招弟却连一件上衣都没有......
秦见君想起每次看到花招弟,她都抱着腿缩在角落里......或许她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变化了,所以才总是缩着膀子用双腿遮挡......可其他时候呢?自己没看见的时候呢?她是如何赤/裸地接受旁人的目光,如何找寻食物的呢?
现代也有很多流浪街头的孩子,不过大多会有同样在流浪的大人带着,那些孤身流浪的孩子会被社会救助,送入孤儿院或者其他社会福利机构,至少不会像花招弟一样无人问津。
秦见君同情花招弟,因为她像自己一样,失去了父爱与母爱,即便这对父母尚在人世......
“饿不饿?”秦见君给花招弟穿上方才在夜市临时买的衣裳,问道。
花招弟习惯性缩着肩膀,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于是秦见君不问了,伸手过去覆在花招弟肚子上,她如惊弓之鸟一般想要逃开,却被秦见君伸手揽住了后背。
掌心下面是瘪瘪的肚皮,再往上挪一点能摸到清晰的肋骨,秦见君下楼问伙计要了一碗米糊。
花招弟喝米糊时有些不专心,总是吃两口又抬头看看秦见君,眸子里带着些防备与探究。
秦见君也不说话,自顾自数着今日赚的银钱,想着若是每日都能有这些收入,那都不用等到夏天结束,她便能攒上五两金了。
喝完米糊,花招弟便捧着碗呆坐着,一点声响都没有,是以秦见君并未第一时间发现她吃完了。
秦见君还在垂眸想,这几日赚得多,是因为裴眠不在府中,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备菜,若是裴眠过段日子回来了,她便没那么多精力花在出摊上了,收入是一定会打折扣的......
她捏了捏眉心——要不然试试雇人帮忙?明日去了解一下行情,看雇人划不划算,若是不划算的话,就还得自己多费心......
如此决定后,她抬头,这才发现花招弟已经喝完米糊了,于是伸手过去接空碗,没想到那碗被花招弟死死抓着。
花招弟脸上有些慌张,抓着空碗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她小声道:“我洗碗......”那声音近似哀求。
秦见君看向她,顿了顿,努力扬起一个温和的笑道:“我拿去还给伙计,没事的,米糊我请你吃,不洗碗也不用付钱。”
花招弟犹豫了一下,缓缓松了手。
夜里秦见君让花招弟睡在床里侧,自己睡在外侧。
本以为忙碌了一天,应该是倒头就睡的,但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与人同寝了,她听着身侧的呼吸,居然越来越精神了......
殊不知,这夜睡不着的却不止她一人。
裴眠在床上翻了个身,眸子在漆黑的夜里也是亮晶晶的。
“袁原。”
袁原闻声推门进去,见裴眠坐起身,于是将床头烛火点燃,站在那儿等裴眠下命令。
“你......回绵州看看......”裴眠越想心越慌——方才裴小之说府中小厮来报,秦见君收摊后回了一趟知州府,收拾了行李又匆匆离开,并未说明去哪里......
裴眠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担忧,他听闻秦见君的羊肉串卖得很好,即便辞去厨娘职位,也可凭借两个月的摆摊赚不少银钱......
袁原也知晓秦见君夜不归宿之事,他看着裴眠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忧与慌张,心下了然,连夜回了绵州。
好在绵州与过岭州相邻,不过是几条街的距离。
袁分即便已经回归了寻常百姓生活,但刻在骨子里的警觉与敏感是无法避免的,他猛然从睡梦中睁眼,眸子里竟没有一丝困倦。
“谁?”他起身看向门口。
袁原推门进来,两人夜视都极好,不点烛火也能看清对方,于是袁原便在黑暗中知晓了今夜发生的事。
半个时辰不到,袁原从袁分住处出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袁分屋子紧闭的门——他方才说到那孩子时,表情有些不对劲。
袁原并未折返回去问袁分,而是径直去了秦见君住的客栈。
窗户被小石头砸了一下,睡不着一直侧身盯着窗户发呆的秦见君很快便发现了,她凝神等了等,窗户又被小石头砸了一下。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蹲在窗户边,伸手拉开一条小缝,缓缓起身透过缝隙看出去。
这房间在一楼,窗外是一条小巷,月光下高大的身影伫立着,秦见君觉得熟悉,便又拉开了一点窗户缝隙,这才看清楚是袁原。
宿在客栈里,她很没有安全感,于是并未换睡衣,而是穿着外出的衣裳,这会儿正好不用换衣裳,直接推开窗便翻了出去。
她尽量小声,怕吵醒床上的花招弟,却不知她一出去,花招弟便转过身看向窗户,眼底没有一丝睡意。
“怎么这么晚找我?”秦见君担忧道,“是裴眠出事了?”
袁原摇头,他本可以问到缘由便回去找裴眠复命,但还是忍不住走了这一遭。
“大人他没事,只是吃得不好......”袁原道,言语中有些犹豫,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否是对的。
秦见君蹙眉——裴眠果然骗自己。
她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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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原半夜过来,定是避开了裴眠,偷偷来找自己求助的,于是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袁原觉得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便点点头转身走了。
秦见君悄悄从窗户翻了回去,踮着脚走到床边,借着反射到床头的月光去看——花招弟呼吸绵长,看起来睡得很熟的样子。
一直到后半夜秦见君才睡着,早晨被客栈走道里的声音吵醒时,她还有些迷糊,半晌才起身,领着花招弟出去吃早饭。
她不能一直带花招弟住在客栈里,吃完早饭,花招弟便带着她去了自己家。
花招弟的家靠知州府挺近的,在两条街外的巷子里。
穿过敞开着的狭窄木门,里头是个院子,三面都有屋子,花招弟指着右手边的门道:“这里。”
秦见君这才反应过来,这院子里住了好几户人家。
敲响了门,里头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及近,开门的女人穿着虽算不上好,却也是整齐没有补丁的,她先看到秦见君,而后看见一旁的花招弟,脸上的法令纹瞬间变得更加深重。
女人的眼睛有些浮肿,双眼皮褶皱被压没了,吊起眼瞪人时眼角皱纹又细又密。
“你来做什么?我说了让你自己出去要饭,家里没你吃的份!”女人连招呼都不同秦见君打,似是示威般数落着花招弟。
秦见君早料到如此,她冷声道:“既然你们不给她吃饭,那就让她跟着我做工,管饭吃。”她说这话只是秉着道义来告知一下花招弟的爹娘,毕竟爹娘健在,孩子去哪儿总要知会一声的。
没想到那女人展了展眼角的皱纹,目光在花招弟与秦见君之间转了两圈,开口道:“那不成,这小蹄子给你做工,是要拿工钱的!”
秦见君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若是答应给工钱,那工钱八成也不会留在花招弟自己手中,于是她拒绝道:“我只管饭。”
女人听了,立刻竖起眼睛来,手叉在腰上,提起一口气——秦见君知道,她这是要开始骂街了。
果不其然,女人的嗓门极大,喊来左邻右舍,指着秦见君骂道:“你怪会做生意的!这小贱蹄子吃我的喝我的,长这么大,眼看着能嫁人了,你说带去做工就做工?还不给工钱!大家来评评理!”
她嚷嚷着,院子里其他住户纷纷出门来看,却没人搭她的话,她也并不在意,叉腰指着秦见君与花招弟骂。
秦见君压着心中怒火,现下若是答应给工钱,那花招弟是一分都拿不到的,若是不答应给工钱,这女人又不肯放人,花招弟还要继续在外面游荡......
秦见君侧头去看花招弟,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娘,平时湿漉漉的眸子看起来更黑了,似是蒙上一层灰雾,看起来麻木又呆滞。
秦见君看着女人的嘴脸越来越狰狞,她抿了抿唇,面上平静地开口道:“不做就算了,我看她手脚利索,正好摊子上缺人才想招工,你要是不同意,那我招别人吧。”说着转身要走。
那女人的叫骂声果然停了,秦见君心里默数了几个数,衣袖被扯了一把,转头是那女人的脸。
女人的眼睛黑仁小,看人的时候像是在瞪人,无端让人心中冒火。
她嘴角都说得起了白沫,秦见君撇开视线不去看她,转身继续往外走。
“这小贱蹄子惯会跑!你招她做工,她也吃不得苦,到时候你再把她送回来给我吗?我可不吃这亏!要么你花钱将她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