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一更)
    夜雨潇潇,荷叶盛莹。

    笼罩了两个多月的炎热似乎被这场雨统统驱散,秦见君裹着裴眠拿来的毯子,依然冷到发抖。

    “此事我会处理,你不必太过忧心。”裴眠听完事情原委,并未露出惊讶或难办的表情。

    秦见君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裴眠确实能帮忙操作这件事。

    许是回到了熟悉的环境,见到了裴眠与赵浅聿两个熟悉的人,秦见君的精神终于好了些,也并未在屋子里看见老鳏夫的身影了。

    “你眼下正在升迁定职的关键时候,贸然插手此事岂不是授人以柄......”赵浅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裴眠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剩下的话他只好咽回了肚子里。

    秦见君抬头去看裴眠,暗道自己这事来得真不是时候。

    “夜深了,无事你就快回去休息吧。”裴眠开始赶客。

    赵浅聿撇撇嘴,虽然心中对裴眠“见色忘义”的行为十分不满,但脸上还是留足了面子,抬腿往外走,却被秦见君叫住。

    “赵大人......”秦见君忽然想起一件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赵大人最近见过沈小姐吗?”

    赵浅聿回头看向她,想了想才道:“沈婉小姐?”

    “嗯。”秦见君点头。

    赵浅聿有些莫名:“没见过,她怎么了?”

    看来古代谈恋爱真的是很难的事,过岭州与绵州不过隔了两条大街,沈婉与赵浅聿居然这么久都碰不上......

    “我听说她前段日子受伤了。”秦见君怕赵浅聿觉得事不关己,于是又道,“好像是为了沈小姐的婚事,她有了心上人,这心上人或许赵大人认识......”

    赵浅聿一头雾水:“我认识?”

    印象中他与这位沈小姐并无往来,她早几年便搬离了虔渊州到了绵州。说起来,二人在绵州都认识的适龄才俊,除了裴眠还有谁?可前段日子在裴府遇上,却并不觉得她对裴眠有意......

    “说是先前在虔渊州沈府办诗会时认识的。”秦见君提醒道。

    “诗会......”赵浅聿忽然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他还记得在那诗会上,枢密使家的郎君殷祈安对沈小姐出言不逊,彼时沈叠山在任枢密副使,沈婉被冒犯后也不敢还嘴,他便出头说了两句。

    难不成沈小姐的心上人是殷祈安?

    赵浅聿忍不住蹙眉,过岭州与绵州毗邻,往后有的是机会见面,沈小姐多少算半个友人,还是抽空去提醒她一下吧。

    赵浅聿转身,开关门时带进来一股潮湿的风,秦见君忍不住裹紧了毯子。

    “冷?去泡个热水澡?”裴眠问。

    秦见君缩在椅子上不愿意动,三天都在马上颠簸,这会儿腿疼得不行,脑子也反上劲来晕乎乎的。

    她懒懒地垂着眸子道:“我歇一下再去。”

    “会着凉。”裴眠蹲在她面前道。

    或许是咬定裴眠不会强迫自己,秦见君便任性地摇摇头,依旧缩着不动。

    “走不动?”

    “嗯。”

    秦见君觉得自己眼睛都快闭上了,不然先睡一觉,明日醒了再收拾洗澡吧?

    正想着,面前的裴眠忽然起身伸手,一把将她抄起来,横抱在身前。

    “啊!”秦见君吓得攥紧了裴眠的领子,她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帅脸——他力气这么大的?

    “送你回去。”裴眠抱着她往落霞轩走。

    一路上秦见君的身子都十分僵硬,生怕裴眠体力不支把自己扔地上......

    不过裴眠居然一路稳稳当当地将她抱回了落霞轩。

    秦见君泡进热水中觉得浑身都疼得不行,身上不仅有灰,还有一些伤,尤其是肩头被锄头砸的地方,还有腿根被马鞍磨的地方......

    “嘶......呼......”她泡得龇牙咧嘴的,方才的困意都被疼痛给刺激醒了。

    坐在桌边等着的裴眠忍不住揉了揉手臂,他额头上隐隐沁出汗,鼻尖的呼吸也有些重——幸好从书房到落霞轩的路不算很远,不然就要出糗了......

    “裴眠......”

    秦见君穿好衣裳出来,见裴眠坐在桌边等自己。

    一盏暖黄的烛火印在他月牙白的衣裳上,他周身的清冷似乎被燃热了,连带秦见君的心也热了起来。

    “洗好了?”裴眠起身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轻轻地给她擦头发。

    秦见君乐得自在,索性坐在床边打着瞌睡,等裴眠给她擦干头发。

    “先别睡,待会儿齐大夫会过来。”

    “嗯?”秦见君疑惑,忽然肩上搭上来一只大手,手指往下按了按,她觉得一阵刺痛,差点叫出声。

    “怎么受伤的?”裴眠的声音听着有些沉,秦见君敏感地觉得他似乎在压抑情绪。

    “老鳏夫用锄头柄打了一下,不碰就不太疼,应该没什么大碍......”秦见君越说越心虚,因为她发觉头顶擦水的动作越来越轻了。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裴眠放下帕子去给齐冬青开了门。

    直到后半夜,秦见君才上好了药躺下。

    裴眠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睡着了才离开。

    熟悉的床和被子让秦见君很快入睡,但梦中的老鳏夫依旧可怖。

    屋子里黑漆漆的,唯有床上的人呼吸愈发深重。秦见君像是溺水之人终于得以呼吸般猛喘了几口,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牵扯到肩上和腿间的伤,疼痛袭来,刺激得她清醒不少。

    窗外的雨停了,但月光并未出来,窗里窗外都像塞着浸满了水的黑色海绵,秦见君觉得自己的肺似乎坏掉了,每一次呼吸都艰难得很......

    裴眠回房后将袁原叫了出来。

    “去一趟湖梁县,把鳏夫案子结了。”

    袁原提醒他:“近日赵广涵那边盯得紧,大人的升职折子还未拟定,此时我离开绵州,怕是会被人抓到把柄。”

    裴眠当然知道,袁原的存在早就不是秘密了,眼下风声鹤唳时,袁原的行踪被监视,可眼下再找不出更可靠的人去处理此事,他只能冒险一试。

    “你尽管去。”

    袁原无奈,只能领命出门。

    折腾了大半夜,裴眠有些犯困,洗漱后躺在床上闭眼,没一会儿便意识模糊了。

    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房门有响动,他倏地睁开眼,看向屏风外的门。

    “嗯?睡了吗?”秦见君小声喃喃了一句,正要侧头贴上去听听动静,房门就被打开了,她失去平衡扑了进去......

    没有如预料中摔在坚硬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同样坚硬的怀抱。

    裴眠疑惑地接住秦见君,她身上只穿着睡衣,外面的雨后凉气四处弥漫,裴眠只好先将她带回了屋子。

    其实秦见君也不想乱跑,只是她方才醒后发现老鳏夫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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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又出现了。落霞轩的屋子里到处是他死后不甘的眼神,那张带着酒红的皱脸狰狞又凶恶,她吓得睡不着。

    裴眠听完,知晓她是第一次碰人命,害怕也实属人之常情,便将床铺让了出去。

    “你睡好。”裴眠掀开被子,让秦见君躺进去。

    秦见君一边往床上爬一边问:“那你呢?”

    裴眠替她拉好被子,道:“我让小之搬个床榻进来。”

    “啊?”秦见君转头看了看床——很大啊,双人床来的。

    与裴眠相处了一个多月,她自然知晓他的作风十分正人君子,有好几次她自己都忍不住想亲近裴眠,但他都会礼貌退开。

    可今夜被老鳏夫吓着了,秦见君真的非常想黏着裴眠,汲取一点安全感。

    “一起睡吧,大半夜的又折腾之管家做什么?”秦见君往里挪了挪,给裴眠让出位置。

    裴眠眉头轻蹙,不赞同道:“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秦见君伸手拉住裴眠的袖子,“我们在谈恋爱啊,谈、恋、爱!”

    她拽了抓裴眠的袖子道:“你还记得什么是谈恋爱吗?就是‘相处’,是‘以成亲为目的的相处’,成亲能做的事,我们都能做,何况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可毕竟还未成婚......”裴眠依旧犹豫。

    “裴眠。”秦见君的语气有些严肃起来,“难道你觉得我们以后不会成亲?”

    裴眠望向她的眼睛,她眸子里有些愠色。

    “我并未这么觉得......”

    “那就一起睡!”秦见君趁裴眠不注意,用力拽了他一下。

    裴眠猝不及防伸手撑在床沿,骤然贴近秦见君的脸,他有点慌乱地又直起身子,耳根有点泛红,好在夜色昏暗,无人发觉。

    “好困啊......”秦见君打了个呵欠,催促他,“快睡觉吧,我都三天没睡好了......”

    裴眠只好僵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两人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秦见君侧头看裴眠,他面朝上平躺,双手规矩地垂在腿边——感觉睡觉像站军姿......

    “裴眠......”她喊了一声,得想办法让他放松点,不然一夜都睡不着。

    “嗯?”声音很清晰,他果然没睡着。

    “我疼......”秦见君从被子里伸手去戳裴眠。

    裴眠听她说疼,立刻转身看向她:“伤口疼?肩上?”

    “嗯,可疼了......”伤口都敷了药,不好触碰,于是秦见君又道,“腰也疼,骑马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裴眠心下了然,且不说秦见君根本不会骑马,即便是会骑马的人,骑久了也容易腰疼。

    “那......”裴眠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给你揉揉?”

    他学骑马时也腰疼过,彼时大夫每日都会给他按摩腰部,他还记得手法。

    秦见君眼睛一亮,忙应声道:“嗯嗯!”

    裴眠:“......”怎么有种中计的感觉?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他只好探出手搭在秦见君后腰上。

    她的腰很细,但又很有韧劲,揉捏时能感到腰肢紧致......

    裴眠的手法很好,腰间本就不突出的酸痛被揉得彻底消失。

    秦见君感到浑身舒适,扯着被子盖在鼻尖下,周身都是裴眠的气息,她很快陷入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