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公司的队友一向以余罗为中心，巴结着这个还未开播就人气极高的选手，纷纷道：
“余哥，小道消息有真有假的，说不定导演改主意了，就想把最重磅的直接放出来呢。”
“别担心了，你不是第一名谁能是第一？这么多人里面也就田星河的人气能跟你比一下，也就是靠着曾经出道过，有个十几万小粉丝，还不知道多少是僵尸粉，怎么可能抢走你的第一。”
余罗点点头，带着队友大步走向舞台。
余罗被花了大价钱签进白灵这种小公司，同公司的艺人都没什么名气，一起来的几个练习生更是实力差上许多，老板平日里就对他寄予厚望，给他养成了谁都看不起的性子。
若是遇到大明星，他自然恭恭敬敬，可这99个人里他一眼望去，没看出哪个人能跟他相比。
长得好看的看上去没他有实力，比他有实力的长相不如他。
余罗和队友表演完一首唱跳歌曲后，又被导师单独点名solo一段舞蹈。
没了拖后腿把歌曲节奏打乱的队友，余罗直接让节目组随便放beat，即兴表演了一段街舞。
导师连连点头：“没想到第一个出场的练习生质量就挺高的，vocal方面的实力还差了点，但是舞蹈的节奏和力度都很好。希望你在接下来几个月的训练中再接再厉，能让vocal水平也提高的话，A是跑不了的。”
几位导师没做太多商议，给了他B的评级，几位队友都是C和D。
队友们都对自己的评级早有预料，但直到胸前别上B的标志，余罗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事情怎么会这样。
他不应该是onepick第一吗？不是说第一名只要表现得比较好，就会给出首A的荣誉，并且会被导师们大赞十分有潜力？
怎么导师就是多跟他说了几句话，大家心知肚明的待遇他全都没得到？
余罗踩着虚浮的步伐回到后台，在人群中搜索那个夺走他第一名的人究竟是谁。
练习生们长相区别都不太大，毕竟年轻观众们对于帅的定义就摆在那里，普通的帅哥扎堆时是有点难分清的。
直到他发现了角落里坐着的戚弥玉。
这个人给余罗的印象很深，是他们封闭训练到最后几天临时顶替进来的，嘴很甜，很快就获得了许多练习生的好感。
虽然长相算是九十几人里最出挑的一个，但这人余罗并没有太放在心里。临时替补，能是什么大公司来的吗？一看就是不被看重的打发进来的。
戚弥玉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视线，礼仪性地扬了扬嘴角。
余罗没有回应，带着队友重新回到一众练习生的中心位置。
导演排布的出场顺序，基本按照一个出众的带着几个没什么特色的练习生，这样能最大程度让观众不停地看下去，不然观众看到了喜欢的选手就关节目了，完播率就不漂亮了。
一期节目两个多小时，哪怕跳掉中间的广告，观众们在时间过半左右还是会稍微审美疲劳，起身拿点零食。
就在这时，镜头切到舞台后的通道。通道做得流光溢彩，每个从后台出场的练习生都要经过这里，镜头都是直接扫过好几个人，几秒便到了前台自我介绍。
观众还是第一次看到镜头缓慢地从一位练习生笔直的双腿照起，逐渐上移，拍到整个人修长的身姿，以及精致到昳丽的面孔。
无数个观众在这一瞬间的反应是相同的，正要起身的腿不受控制地回到了桌前，根本移不开目光。
【这是谁啊？妈妈我又恋爱了。】
【是弥玉来了！我从海报图就一眼爱上！】
其他练习生许多对镜头还不熟练，有时甚至会刻意躲避镜头，眼神畏缩。
戚弥玉完全不同，面对高速移动的镜头，他总能捕捉到最合适的角度看过去。
这便是连程青厌都评价“察言观色第一流”的直觉般的能力。
观众们看了前面那么多开胃小菜，许多都看了个新鲜，尝遍了练习生的不熟练，哪想突然来了个既有练习生的青涩又有大明星的自信和敏锐的大帅哥。
发起人，也就是节目组请来最大咖位的明星冯迁举着麦克风对其他导师说：“现在上场的这位练习生可不一般。”
舞蹈导师很配合地问：“怎么不一般了？”
“节目播出前，节目组组织了一场用海报图来投票的活动，他就是第一名。”
哗——
场面一片震动。
导师们早就知道这是第一，装也装不出这么真实的震惊。
——震动来自于后台。
他们是真不知道第一的归属，所有的猜测都是依据进封闭训练之前的人气值来算的。
结果第一不是余罗、田星河，也不是公司很大很会运作的那些练习生，而是一个临时替补进来的人？
当舞台大屏幕打出琦季的logo，他们的骚动更大了。
这什么公司？听都没听过！
好几个或不爽或鄙夷的练习生被剪进镜头，在观众心里燎起了火，弹幕急剧增加。
【他们什么意思，戚弥玉不能当第一？这些人是不是忘了节目打出来的标语就是观众打造一切？】
【我身边除了原本就有喜欢的选手的，其他人看了海报全投的戚弥玉。】
【这些人对观众的眼光有意见？好怕怕哦，你们越有意见我越不投你们。】
冯迁不跟对之前的练习生那样没说两句就直接叫人开始表演，而是抽出选手身份表格，边看边问：“戚弥玉，别人上台都是好几个练习生一起被公司送来的，你们公司怎么就来了你一个？”
戚弥玉：“我们公司老板刚登基不久，不像其他公司那样有备而来，暂时只能派我一个。”
弹幕上笑趴了一片：【登基可还行？现在的打工人真把老板当皇帝吗哈哈哈哈哈】
【怜爱这个小孩了，短短一分钟，美强惨已经占了两样。公司找不出人所以只能一个人来是什么小可怜啊呜呜呜。】
冯迁继续问：“我看你年龄是21，不过之前没有表演经历，是在做什么呢？一直在念书吗？”
这个问题程青厌交代过戚弥玉应对方式，他如流答道：“我此前一直住在偏远的山区，故而没有表演经历。”
“啊？”
“不可能吧？”
这下别说是后台了，导师们也真的惊了。
这哪里是山区能养出来的人？
可这话一出，导师们也纷纷变得感性起来，不再询问他的出身，就怕戚弥玉会为此感到与其他人的差距。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冯迁就连看到：“你的训练时常是……一天？！没事没事，咱们这里就是训练场，你接下来好好加油，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不会比别人落下什么。”
节目组为了防止有些练习生浑水摸鱼，把什么小时候听了几首钢琴曲这种经历也算作训练时常，做了很严格的规定，一定要进入公司后受的训练才能算。
程青厌在送他进节目组前，为他紧急培训了一整天。
戚弥玉不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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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上作假，他确实只训练了一天。
——如果以往十几年从未懈怠过的歌舞练习不算在内的话。
余罗的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练习生中不乏赶鸭子上架的，甚至之前被公司当做模特和演员培养，完全没接触过唱跳爱豆的业务。哪怕是这种情况，人家确定来节目都会被公司训练两三个月。
戚弥玉的训练时常竟然只有一天，已经说明了他完全不足为惧。别听冯迁说什么同一起跑线，这种场面话听听得了，毫无基础从山区来的人都能跟他练习了好几年舞蹈相比，他也配？
戚弥玉不卑不亢地点点头：“那我开始表演。”
音乐和灯光变了。
*
一曲终了，冯迁久久难以回神。
他是在国内国际都享有声誉的人物，舞台生涯十多年，之前上场的那几十个练习生的表演在他看来与过家家也没什么不同，随口就能说出一堆缺点。
可是这一个，哪怕他用对待自己的严苛标准，甚至说用高于他的标准来看，也挑不出一点问题。
这近乎是世界级的表演。
或许唯一的缺点是舞台太小了、给戚弥玉的服装没有完全配合整场舞蹈的氛围……这种根本算不上缺点的缺点。
如果这是一个从小练习到大、享誉世间的舞蹈天才，表演出这样一首舞蹈是理所当然，可台上的这个男生……
他只是从山区出来签约娱乐公司没几天的人！
他的训练时常只有一天！一天！！！
冯迁破天荒地鼓了掌，其余导师也跟上了，四个人鼓出了四百个人的架势。
可鼓完掌，他们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评价给分？这样的人就该直接出道，还用他们来评什么价？
冯迁掐掉麦，和导师们商议了起来。
弹幕已经开始着急：
【你们还商量啥啊，这不给A？】
【我不是专业的，但是真的感觉意犹未尽，看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时间过了多久。】
【之前的最高只给了B，这个怎么说都能A吧？现在商量的时间可能是首A的一些仪式感。】
其他练习生也有一些观众喜欢的表演，弹幕会吵为什么没给A，只有戚弥玉这里弹幕没有一个说他不应该是A的。
偶尔飘过一句其他选手的粉丝装路人吐槽【纯路人，我觉得配不上首A】，很快就被真正的路人看不下去举报了。
导师组凑在一堆讨论了好久，后来都到了请示导演的地步，令戚弥玉有些疑惑。
陛下说过，从古至今艺术形式是相通的，近期网友们更是热衷于优秀的传统文化，为什么会让这些考官儿们这么纠结？
他从陛下的选秀起，便是所有人里才艺最出众的一个，否则以他的身世可能连嬷嬷都看不过眼，不肯让他有被选中的机会。
他认为的考官们，也就是导师们终于开口：“弥玉，你要不要猜测一下自己是什么等级？”
戚弥玉抿嘴笑了笑：“从小阿姨教导我，为人要谦虚。现在我想不谦虚一次，应该有‘币’，或是以上的等级。”
“B？”冯迁无奈摇头，“你这还不叫谦虚？我跟你们舞蹈导师看到开头就互相给眼神，确定你后续不失误肯定有A。哪想到你整首表演完，我们犹豫很久，觉得你跟A不配。”
寻常人要被这样说早就急了，戚弥玉仍旧站定如同青竹，脸上没什么波澜。
冯迁举起手中的白板，上面赫然写着——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