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宇航有点形容不出来他此刻的心情,陌生是肯定的,尤其是在房子里四处转悠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个被中介带来看房的买客。
但这确实是他家,书柜里有他高中时买的杂志,他收集的各类小玩意,整体装修也是他喜欢的风格,房子里到处都是生活过的痕迹,除他之外没有别人。
挺好的,贺宇航表示满意,遗落这个世界的伤感与孤独再度被盖过了一分,他给杨启帆拍照,说他找到住的地方了,还不错,邀请他随时过来玩。
有属于自己独立的空间和人际交往自由一直是他渴望的,倒不是说郝卉月的控制欲有多强,她只是比一般父母在某些事情上要更执着,贺宇航理解她,也很少反抗。
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作的。
也因此他跟他爸的关系要更好一点。
想到他爸,贺宇航短暂高昂的情绪急转直下。
他放下手机,床尾坐了很久,打算去洗个澡。
电话突然响了,这还是贺宇航找回手机卡之后第一次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忙拿起来,来电显示是姨父。
嗯?不是大姨或者他妈出什么事了吧,贺宇航接起,姨父在电话那头问他方不方便,说有些话要跟他说。
“方便的,您说。”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打不通,担心你出什么事。”
“没事。”贺宇航解释道:“手机忘带身上了。”
“难怪呢。”姨父说:“那天你慌里慌张地走了,我问你大姨,她说你是来找她问你爸的事,说你失忆了。”
“……嗯。”贺宇航含糊地应了声。
“你大姨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后来说她了,让她别受你妈的影响,把错都怪到你头上,没这回事。”
“啊?”贺宇航愣了愣,“什么,意思?那我爸他……”
这里头难不成还有误会?那他同性恋是误会吗?
“你爸是那天早上出门,回来说丢东西了,返过头去找,结果被人给捡了,捡的人耍无赖不肯还,就这么吵了起来,那种人他哪里吵得过。”
姨父叹了口气,“他那几年身体一直不好,又是冠心病又是高血压的,情绪一激动,人当场就倒下了,送到医院抢救没来得及。”
贺宇航听到这里,心重重往下一落。
姨父安慰道:“所以别太自责了孩子,这事不是你引起的。”
“那我妈她们……为什么觉得是我?如果事实真的像您说的那样。”
“你犯错了嘛,虽然不在这件事上,但人在那种时候,总要找人负责的,你妈是一时想不开,后面会好的。”
挂了电话,贺宇航手肘撑在膝盖上,捂着脸坐了很久,久到他突然想抽根烟,他并不会抽烟,不知道此刻哪里来的念头。
三十岁的贺宇航肯定已经伤心过一轮了,在他爸去世的两年前,现在轮到他,双重伤心叠加,对他目前的精神状态很不利,依照贺宇航的判断,“他”就是承受不住才当了逃兵。
姨父这一通电话,算是叫他知道了他爸去世的真正原因,对他来说是好事啊,这样哪天等他回去了,在保证不气他爸的前提下,要么那天不让他出门了,要么提前给他把东西找回来。
或者更粗暴一点,贺宇航去跟人吵,捡了东西不还还有理了,那他妈是偷。
他把这件事跟杨启帆说了,杨启帆当天晚上过来了一趟,两人大半夜裹着羽绒服,坐阳台上边喝酒边聊。
要说这房子最让他满意的地方,非这个阳台莫属,上下左右唯独他家没封窗,贺宇航喜欢这种开阔又带点私人的空间,以前家里就有个北阳台在他房间里,学习累了的时候他经常会去那坐一会。
杨启帆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准备找吗。
贺宇航喝得有点多了,成年后第一次这么喝,量挺浅的说实话,“找啊,总不能一个人过吧。”
他大脑发热头重脚轻,居然还知道这答案是他替三十岁的贺宇航说的。
“找……”
“女的。”轮到贺宇航抢答了。
“我猜也是。”杨启帆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喝了口酒,易拉罐在他手里捏出细微的声响,“想过找什么样的吗?”
“当然想过。”贺宇航打了个酒嗝,嘟嘟哝哝的,“首先一点,年龄不能太大,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嗯?”
“十八岁,不能再多了。”
“……”杨启帆当场无语,“你自己都多大了,骗人刚成年的小姑娘,像话吗。”
“我多大啊,我才十八,一枝花……我有什么错,又不是我想变成这样的……我下个楼招谁了,谁知道他他妈能过成这样……”
杨启帆看他越说越离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他一边应和他,对对对,不是你的错,一边抢过他手里的酒,扶他起来,“差不多了,早点进去睡吧。”
“那男人比我大吗?”贺宇航垂着头,突然问。
杨启帆看着他,贺宇航催道:“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啊?这个可以说。”
“比你大。”
“靠,大多少?”
“你读本科的时候他研究生。”
“操你怎么不说他骗人刚成年的,我那会才十八,我懂个屁……”
“……”
这天晚上杨启帆睡在了隔壁客房,早上走的时候贺宇航还没醒,杨启帆给他买了早饭,温在电饭锅里,叮嘱他要多注意身体。
五天时间过得很快,贺宇航不出意外地没在这几天里出意外,这意味着他不得不额外面对来自工作上的压力。
班是不可能回去上的了,他得去辞职,这决定做起来心痛无比,想也知道这种单位有多难进,但没办法,潇潇洒洒功成身退,总好过最后名不副实毁了一世英名好。
假期的最后一天,魏总果然打电话来催了,问他休息得怎么样了,笑眯眯的。
贺宇航拧巴了半天也只敢回个挺好的。
他不主动提回去,魏总跟着来问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难处大了。
杨启帆给他出主意,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公司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不可能一次性批这么多假,既然生活有保障,索性跟那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停薪留职个半年到一年的,后面万一想起来了,也好留有余地。
贺宇航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退一万步,即便想不起来,一年时间也够他好好钻研一下的。
杨启帆让他要么这周五去找他上司谈,到时候他陪着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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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有好运,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什么好运?”
“我现在是真佩服你这记性,说忘就忘的。”杨启帆无奈,“那天是你生日。”
“对哦。”贺宇航看一眼日历,他十一月二十七的,要过生日了,真正意义上的三十岁。
这样算他穿过来也有快半个月了。
“请你吃饭。”贺宇航说。
“就我们两个人?”杨启帆问。
“我在联系季廷呢,他电话一直打不通,应该是换号码了,你要不把他微信推给我?”贺宇航懒得去列表里找了,那些没备注的鬼知道是什么人。
这会刚好中午,他正吃饭呢,边吃边等杨启帆给他回,微信上方冷不丁蹦出来条新消息,头像是个古风的美男子,剑眉星目,一头飘逸的长发,帅气逼人。
【哪天回?】美男子问他。
贺宇航一下汗毛倒竖,立马把这人的名字发给了杨启帆。
杨启帆这一下回得倒是挺快,【什么?】
【关博,你认识吗?】
【不认识。】
【那没事了。】
【……】
贺宇航松了口气,刚好这时候那人又给他发来张照片,对着餐盘拍的,背景一看就很食堂,【你不在我吃饭都没这么香了。】
好么,原来是他同事,贺宇航又好气又好笑,就他现在这副皮包骨的样,对着他吃饭真的能香吗。
他动动手指,【再过两天。】
【行吧,等你身体养好了,不急。】
杨启帆这天直到很晚才把季廷的号码发过来,贺宇航啧了声,原来你有啊,不早说。
不联系而已,又不是结了仇,他俩不也是吗,这么多年没联系,还不是说熟络就熟络起来了。
后天他生日,坐下一块吃个饭,气氛到了自然就握手言和了,说不定还会因为悔恨过去而抱头痛哭,贺宇航很乐观。
搬回来住的这五天,他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适量运动,杨启帆怕他一个人待着无聊,问他要不要养小狗。
贺宇航问是什么狗,哪来的,他以前就挺喜欢狗的,一直说等搬出来住了就养一只。
“朋友家生的,本来要留着自己养,我说有朋友喜欢,他就同意让给我,你要的话,我明天给你送来,是只陨石边牧,三个月大。”
边牧好啊,贺宇航喜欢聪明的狗,而且是大狗,他欣然应允。
这天下午杨启帆走了后,贺宇航去洗了个澡,家里有地暖,热烘烘的,他经常洗完光着膀子就出来了。
小狗还挺活泼,一直围在他腿边转,贺宇航拿了粒冻干逗它,教它坐下,竟很快就学会了。
“乖狗。”他大为惊喜,又开始教它握手,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谁都没注意门口的动静。
直到电子锁开锁的声音响起,下一秒门被从外面拉开,有人走了进来。
是个男人。
贺宇航一下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毛巾从头顶滑落,掉在了狗头上。
小狗“汪”地一声跳开了。
四目相接的瞬间,一股凉气从贺宇航脚底窜了上来。
他几乎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