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祝淼和门口的男生对上目光，寸头圆脸，不认识。
“嗯，”越圆点点头，站起身朝男生用力挥手，“小方，这里！”
小方被吓了一跳，赶紧移开目光躲开顾客的打量，但还是硬着头皮朝越圆挥了挥手。
“咱们出去吧，他害羞。”越圆跳下高脚凳，噔噔噔地跑出酒吧外。
祝淼不觉得小方会害羞，但她还是叫上了俞新和越圆一道走了出去。
小方把她们约在了巷子里，是个死胡同，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
祝淼站在巷口，双手环胸看着满脸笑意的小方。
“这是你的朋友吗？”他问越圆。
“嗯，这是俞新，”越圆依次介绍，“这是……”
“苗淼。”祝淼朝他点头，算作招呼。
“苗淼，”小方将她的名字念得很慢，像是遇到了什么拗口字一般当即放弃说，“我能叫你苗苗吗？”
“不能。”
小方被祝淼果断的拒绝回答得一愣，转过头去看越圆，但看到的只有一双澄澈天真的双眼：“啊？”
越圆也很懵，她望向祝淼不假思索地问道：“你改名啦？”
“嗯，”祝淼面不改色，“后来被领养了。”
“啊？你不是……”
“他叫什么？”
祝淼靠在墙上打量小方，眼中尽是审视。
“方维。”方维朝祝淼伸出手。
祝淼没听过这个名字，看见他伸手也没有要握上的意思。
“苗苗？”俞新小声提醒道。
祝淼抬眸：“你第几层？”
方维被驳了面子后有些恼怒，但听到祝淼的问题很快便挺直了胸背：“47.”
“47！”越圆惊呼，“你不是说你层数很低吗？”
“没有没有，这算低的。”方维连连摆手，但飘忽到祝淼身上的眼神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祝淼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一声，顺着方维的意说道：“挺高的，我才31.”
“31？”方维身上的那股紧张感骤然下降，但他还是无法完全放松下来，又一次问道，“31层是怎么知道这个酒吧的？”
祝淼勾了勾唇角，也难为他在酒吧门口观望那么久了。
“之前遇到的一个代打介绍的。”祝淼说。
方维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
祝淼的目色淡然，却也没为难他，依旧是那句话：能不能活到副本结束都不确定，没必要去干涉他人的命运。
但方维却不那么觉得，他顺着心中的想法朝她发出邀请：“要一起下32层吗？”
要一起下32层吗？祝淼想，和92层比起来，32层确实更有意思。
“喂，不是说好要和我一起下第2层的吗？”越圆不满，她快步走到两人中间隔绝了两人的对视。
祝淼看着她的背影无奈一叹。
“好啦好啦，明天就带你去下第2层。”方维摸着她的脑袋哄道。
越圆气鼓鼓地打开他的手，质问道：“是不是看祝……苗淼漂亮你才要带她过本？”
祝淼保证这是她进百层塔以来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但从越圆嘴巴里问出来又莫名符合她的任性。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想带你过本的男人。”
俞新一边摇头一遍感叹，她望向祝淼得到了她一个认可的眼神。
俞新上前拍了拍越圆的肩膀，问她：“走吗？”
“走？”越圆转过头来看她，“为什么要走？”
“好久不见了，还没好好聊聊呢。”俞新解释说。
越圆看了看方维，又看了看俞新。
“你明天不就见到他了？”俞新说。
“也是，”越圆说，她朝方维挥挥手，“明天见啦。”
越圆跟着两人回了酒吧，酒吧灯色晦暗她们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坐下，俞新便劝说道：“你别和他下本了。”
“为什么？”
“他……”
俞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和你做i。”祝淼淡淡道。
俞新一愣，越圆也一愣。
“啊？”越圆懵懵懂懂的，“不可能吧。”
“百层塔的交易有很多种，这是最常见的。”祝淼喝了一口酒，对此没有太多的表示。
“不会吧，”越圆还是不信，“他看上去不像坏人。”
“这跟坏不坏没关系，”俞新说道，“他只是想你索取一些报酬而已，而报酬恰好就是……”
“可是，”越圆习惯性地反驳，“他也没为我带来什么好处呀。”
“他带你过本了。”
“他也需要过本。”
“他不需要过本，”祝淼说，“商城里有可以回到一层的道具，他是花了钱去玩的。”
“回到一层……”越圆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祝淼摇头，一般很少有人会选择回到一层，一层的奖励还不够买这个道具的钱的。
想回一层的无非两种人：
一种是被副本折磨得想去找点自信的，一种是专门去一层找新人来满足自己的需求的。
祝淼并不觉得邀请她下32层的方维会是第一种人。
“可是可是，”越圆又说，“你也是这样吗？”
祝淼一愣，她第一反应是还没有男人能诱惑她让她带过本，之后才想起来自己骗方维时用的话语。
她觉得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能力很奇怪，所以她只说：“看个人，如果你想的话，各取所需也没什么。”
“我不想。”
“那就离他远点。”
“可没人和我一起下本了。”
“……会有玩家的”
“可……”越圆止了声，她还是很畏惧一个人去下本。
祝淼被她反驳了多次也没生气，越圆从小家庭条件优渥又是在溺爱中长大，就算现在已经22了，也没丢失孩童时期的天真。
让她烦恼的是，就连在家庭庇护中长大的越圆也进了副本，她那些无家可归的弟弟妹妹们更是充满危险。
“祝淼？”越圆打断祝淼的担忧，“你愿意陪我下第2层吗？”
祝淼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收到过92层的邀请也收到过32层的邀请，2层还真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要是传出去，她也不用在神域混了。
“不行吗？”越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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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行另说，第2层的帐号卡都未必能借到。
祝淼不觉得自己的人脉广到能普及第二层的玩家，遂只能说：“不行。”
“为什么？”越圆穷追不舍。
“没有第2层的卡。”
“可小方为什么会有？”
祝淼沉默，她也不知道方维从哪找来的帐号卡。
能住进百层塔生活区的玩家默认都过了新手十本，就算人脉广之叶寻燕一年也见不到几个新手。
更别说祝淼了。
想要2层的帐号卡只能靠西迪去骗。
若是真去拜托西迪，多半还会收获一句“2层都下，不愧是通天代”，然后自己的流言在神域迅速传开，以后她的代号真要从“高中生”变成“通天代”了。
她不想。
“拜托了拜托了，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去过本。”越圆摇晃着她的胳膊耍赖道。
祝淼任她摇着，没有就是没有她也没办法。
“你去买个回一层的道具，然后去借一张好吗，我可以给你报销。”
祝淼觉得她有一些愚蠢，不是坏，是天真过了头。
“圆圆，”俞新看不下去了，“你得学会独立。”
越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俞新的目光中有一丝不悦：“你不让小方带我，也不让祝淼带我，我过不了本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俞新好心提醒她，却差点被她泼脏水，看向祝淼的眼神中都带上了点委屈。
“我没义务带你，我只是在给你建议，”祝淼说，“如果你想和方维下本我也不会阻止你。”
“可我不想跟他……交易。”
越圆顿了顿，找了个还算委婉的说法。
“你迟早要一个人下本的，第2层就当是个历练了。”俞新劝道。
“可我会死的。”越圆说。
她的眼中溢出了眼泪，俞新对她说百层塔九死一生，但有方维在她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谁知道他还要索取报酬，长那么大只有别人央求她的份，她还从未去讨好过谁。
“我不能死，”她哽咽地擦去眼泪，“我爸爸妈妈还在等我，我不能死的。”
祝淼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也没一丝动摇，就算是她的弟弟妹妹们来了，她也不会去插手他们的新手十本。
只有过了新手十本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百层塔的玩家，没过的只能算作垫脚石。
“走了。”祝淼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了身。
她来也是为了还帐号卡，现在花清漓不在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你别走，帮帮我。”越圆拉住祝淼的衣服，死活不愿意撒手。
高脚凳被她带倒，砰的一声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新手十本都需要外界帮助的话，将来你只会死得更惨。”祝淼想把越圆的手拽下来，但越圆抓得紧，颇有一副她今天不同意就和她僵持一天的打算。
“圆圆，”俞新将法杖搭在越圆的手上，语气颇为无奈，但还是硬气地威胁，“你要是不松手我就要动手了。”
越圆被俞新的法杖吸引走了目光，她松开了抓住祝淼衣服的手，将希望寄托到了俞新身上：“小新，你会帮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