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是现在的十大世家之一。
曾式微于前半世纪，二十年前家族里出了个牛气冲天的女性——言灵神女乔若兰。
乔若兰的牛逼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她依靠自己觉醒的家族言灵术一脚在神女中立稳了脚跟，青级到红级，杀死噩兽，救人无数，短短几年就完成了等级的跨越，从世家小姐到万人之上的神女第一梯队。
她是如今唯一现役的红级神女，可以说是神女中的最强者，几乎每个人都默认下一任的最高神女是她，神女权杖属于她。
乔家也至此开始如日中天，跃身十大世家第三，掌管了中心区三分之一的产业和其他区中的大大小小资产。
而作为一个令人暗地里嘲笑的私生子，顾思乔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大了他整整十八岁。
大哥乔一伦是天之骄子，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西装革履，杀伐果断，气魄逼人。
而他则是藏在阴沟里的小老鼠，眼红地看着大哥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不是钱财，不是权利，而是父亲期盼信任的目光，母亲想要他讨好哥哥的举动，就连小时候救了自己的小姑娘也是大哥的未婚妻。
顾思乔很讨厌乔一伦，讨厌到见到他就犯恶心，一想到大哥马上就要掌管家族，举办婚礼，他就觉得凭什么世界上他讨厌的人可以过得那么好。
当然，这些阴暗的想法只能在脑海中想想。
有时候想着想着思想钻进牛角尖了，只能自我纾解，陪着狐朋狗友醉躺酒吧。
最年轻的心理疗养师也很难疗愈自己。
“乔乔，以后这个家是你大哥当家做主，这些年我们娘俩不容易，你不要惹他才能安安稳稳活下去。”妈妈这样劝慰他。
“妈妈，我会好好忍耐，我不会让大哥赶走我们的。”半醉半醒之间，他躺在妈妈怀中呢喃，努力地汲取妈妈身上的温暖。
他不知道他妈妈摸着他的脸色有多复杂，“你父亲得到了暗探消息，你大哥的未婚妻前往了83号安全区，你知道他那个未婚妻吗……你知道的，小时候你经常和我念起她，你不是说她救了你吗。”
“萧锦富？”即使醉酒，他也很快喊出了这个名字。
小时候他独自说过无数次，写过几百页的名字，即使十来年没有见过她，他还是没忘记。
“对，就是她。她要当神女，很多人都劝过了，她执意不听，还从常青安全区溜走，怎么能当神女呢！那太危险了，不如你去她身旁护着她，就当为你大哥护着嫂子那般？”他的妈妈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
顾思乔借着醉醺醺朦胧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妈妈，那期盼的目光如同凉水泼到他的身上。
明明在妈妈怀抱中，他却感觉入坠冰窖。
其实，很多时候他觉得妈妈对他的爱意远不及对大哥那么多，仿佛大哥才是她的亲生孩子。
大哥得了满屋子的生日礼物是应该的，他的生日没人庆祝是应该的；
大哥军校毕业成绩耀眼那是光耀门面，他小小年纪拿了心理疗养师的证书那是靠家里的权势；
大哥冷脸从不主动理他那是因为他是私生子，他活该；而他，明明也是乔家的儿子，却活成了寄人篱下的模样。
他是妈妈能够挺立在乔家的脊椎，也是妈妈用来讨好乔家的一件物品，连给他取的名字，也是在讨好乔家。
看，他姓顾，跟妈妈姓，永远不会抢夺乔家的财产，大哥可以安心了；
他叫思乔，承载了妈妈对爸爸的相思。
卑微，下贱，令人讨厌的名字。
只是，妈妈的目光含带泪光——
他应了妈妈的请求，大哥太忙了，他来守护大哥的未婚妻。
当他站在训练场听着常野处长训长生时，叼着棒棒糖，吊儿郎当眯着眼看向训练场入口，萧锦富正迎着光慢慢走过来。
一头黑长直衬得她不食人间烟火，清冷如雪山，眉目间的一抹淡痣像是故意生出来勾人目光的。
勾魂摄魄般的美丽，平常人难以察觉的那股韵味，一切都让人沉沦。
他喜欢她那颗痣，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颗眉眼之间特殊的标记。
那时，他妈妈带着他从安全区外才来中心区不久，乔家大部分人都不承认她妈妈和他，甚至有不少人争着吵着要他去做基因检测，看看到底是不是乔家的孩子。
那段时间他的妈妈日日以泪洗面，甚至好几次轻生，手腕上割了不少的口子。
把他吓得夜里不敢睡觉，总是偷溜进妈妈房间，不敢开灯，小心翼翼去探妈妈的呼吸。
他不明白从前对他极好的母亲为何变得如此不顾一切。
整个乔家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承受各种孤独和悲哀。
那天，他蹲在水池边和青蛙说话，突然一股外力将他推到水中。
他在水中扑腾，一只手一直压着他的脑袋不让他浮出水面，他听到了堂哥的声音，“小野种，垃圾堆里出来的东西，这么喜欢和青蛙说话，怎么不到水里去啊哈哈哈。”
“我不是野种，放开……”他挣扎，口中呛了口水，手趴在池塘边的石头上，被一脚踹开，又滑入水池。
“家主又没做基因检测，说不定你就是野种呢哈哈哈，你妈那个贱人凭借肚子上位，你个小贱人还真安心在这儿住下来了？”
他的头一直被按在水中，浑浊的泥水充斥了他的鼻子。
冰冷，慌乱，他在窒息之中看到了他的大哥乔一伦。
他挣扎着向乔一伦伸手，心中大喊：哥哥，救我——
可能对方没看到，又或许对方忙于订婚，只是瞥过来一眼，又移开了，领着后面的西装男人还有个穿得很高贵的女孩往前走。
“爸爸，我不喜欢死人。”檐下的女孩停了脚步，看向池塘。
西装男人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眼乔一伦，表情深不可测。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会真的让他死的，我堂弟心里有数。”乔一伦礼貌回复西装男人。
“你要是和我的女儿联姻，那么必须尊重我女儿，否则，我萧家也有别的候选人。她说她不喜欢死人。”西装男人语气不急不缓，威严难违。
女孩没再管乔一伦，她拎着盛装的裙子走到池塘边，拉住了为非作歹的恶人。
虽然她只是个八岁小女孩，可乔家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来的这位贵客是谁，堂哥嗫嗫不敢出声，看着女孩从池塘中将顾思乔拉出来。
“他脏得很，你不要碰到他——”
女孩没理他，用稚嫩的手法给顾思乔做了下急救，她的裙子沾满了顾思乔身上的淤泥。
那是顾思乔第一次见到萧锦富。
能够呼吸上来时，耀眼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只看到了那颗痣，还有那平静离去的背影。
那天是萧锦富和大哥订婚的日子。
“怎么了？”萧锦富对上他失神的面孔。
他回过神来，下意识撩了撩额头的红发掩饰自己眼底的情绪，笑道：“哦……没什么，长生跑十圈都跑不动，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跑个步活像个病秧子，正在被处长骂呢，你怎么来这么慢？”
“刚刚和队长聊了会儿。”
“聊什么呢？”
“她让我招婿入赘，我觉得很有道理。”萧锦富认真回。
喀嚓——
棒棒糖被咬碎了。
顾思乔瞳孔地震，看向萧锦富，招婿入赘？
招谁！她应该知道自己有婚约的啊！
他大哥绝对不是当赘婿的料……
*
梦无双走到聿一办公室门前，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宋悦从里面出来。
“无双，你不是和我说聿老师喜欢积极好学的学生吗？《创梦，你有无限种可能》我花了几天全书上下背了个滚瓜烂熟，让聿老师抽我，聿老师非不抽！他不愿意抽我呜呜呜……他不抽我，怎么收我为学生……”
梦无双沉默良久，姑娘你这要求属实有点S.M了。
“我说的是积极好学，没说的是死记硬背啊。这样，现在绿萝处长正在上课，你先去那边积极好学一段时间，等绿萝处长都觉得你的好学程度在所有神女中屈指可数，到时候还怕聿老师不抽……不收你吗！”
她随口胡诌。
宋悦停了抽噎，信以为真，赶紧去学习了，走前感激，“梦无双，你真是个好人，等下中午我请你吃饭啊！”
大好人梦无双推开办公室的门，登时一股清晨的凉风贯穿办公室，无数张白纸在办公室中飞舞，如同白色乳鸽。
它们肆意切割着朝阳，纸张翻飞的声音细碎在阳光中，她看到靠在窗边半扎着长发的聿一，手拿着杯手磨咖啡，小资地细抿着。
他周身渡了一层淡金的光芒，好似神明降临人间。
“老师，你怎么能忍心拒绝那么热爱学习的姑娘？！”梦无双揶揄。
“少拿我做顺水人情，薅别人羊毛薅上瘾了你。”聿一瞥了眼她，后又将视线落到窗外的训练场上，蓝天绿野，秋天总是赋予世界缤纷的色彩。
“没有师德的家伙！”梦无双低声吐槽，“怎么能拒绝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呢。”
聿一放下咖啡，走到门后头去拿自己的西装外套，顺手给了她一脑崩，“这辈子我就只收过你一个学生，你指望我能有什么师德？不体罚你就不错了，走，去一处特训。”
体罚？
梦无双又不怕这个，她撇撇嘴，忙跟上聿一的步伐，“为什么要去一处特训啊？”
“这是个好问题，我问问你管理局哪个地方圣光资源最多？”
梦无双回道：“一处，平日里是他们冒着危险从地裂附近搜集圣光石和圣水，那里是圣光武器制造的地方。不过，聿老师你要特训我掌控圣光武器的能力吗？
不是我不想进行这些特训，第一，我没什么钱去买价格昂贵的圣光武器，目前唯一有的还是一把沾了圣光的匕首，师父送我的。第二，我的长处在近身格斗，远程的攻击并不适合我。”
她对自己的优缺点心知肚明，扬长避短才能发挥自己的最大实力。
“圣光武器算个什么东西，不堪一击的货色，除非是很高阶的圣光武器，不然，没有什么武器比得上梦兽的战斗力。”聿一嗤声一笑，“我要给你特训的是如何创梦！创造美梦！”
梦无双挑起眉毛，拭目以待。
在圣光浓郁的地方，神女是极易做梦创梦的，但是对于梦无双来说，她一做梦就是噩梦，很难遇上那种能控制的噩兽，导致噩兽利用率不高。
迄今为止，她创造过很多噩兽，小时候六岁之前，全靠妈妈和煤球帮忙杀死噩兽。
在山底牢狱时因为每日都打抑制梦剂，她没有做过梦。
唯一被她利用过的噩兽只有笔仙、德古拉伯爵和贞子。
这三个都有相对应的办法去控制它们，让它们无法吃掉她。
对于有些刚创造她就知道无法控制的噩兽，她会选择杀死，就像上次在圣光房间那样，在梦境中她就知道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嗜杀的怪物，硬生生用手切断精神海和噩兽的联系。
如何做美梦，这对梦无双来说可真是有点困难。
到了管理局一处，站到物资购买窗口，梦无双对着那些价目表露出了没见识的表情。
“怎么这么吃惊？”聿一侧目问她，然后随意地对工作人员道，“给我来三百立方米的圣水吧，然后放到温泉中——”
对面的工作人员立刻正襟危坐，瞪大了眼睛，“嘶……您是不是说错单位了？三百升吧？”
他还要继续说，结果被梦无双死死按住了嘴。
聿一：“？”
梦无双微笑咬紧牙，压低声音，“老师，你仔细看看上面的钱，一立方米圣水一万贡献值，你还要三百……你把我腰子全摘了卖掉都没这么多钱！”
她现在账上只有一万贡献值，“最多最多，一立方米圣水，不能再多了。”
“一立方米你是用来喝的吗？”聿一很不理解，又反问工作人员，“没有那么多的圣水储存吗？”
“有倒是有……不过我们这里只接受贡献值，只接受全款，三百万贡献值……”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继续说就不礼貌了。
三百万贡献值意味着三千万的帝国币，哪个傻瓜会花三千万只买圣水，不买圣光武器？
眼前这个男人穿得人模狗样的，不像是傻瓜。
“哦，可以刷ID卡吗？”聿一中指扶了扶眼镜，修长的双指夹着自己的卡，递给工作人员。
梦无双：“？”
“你给我出吗？等等，老师，你这么有钱？！”
“我好像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的身份吧？”聿一在工作人员的震惊中笑了笑，“刷吧，我还要一个圣光浓度100倍的房间，你们做好测试之后将房间号告诉我。”
“一百倍？不行的，正常人进去之后，会一睡不醒！”工作人员道。
“神女，是正常人吗？”他敲了敲冰冷的大理石桌面，金丝框眼镜下的眼眸中闪过一缕蓝白色的光芒，无形中有白光蔓延到工作人员身上。
那个工作人员愣愣看着他，点了点头，“好的先生，请这边刷卡。”
滴——
五百万贡献值出去了。
梦无双感觉天都塌了，老天爷啊，有钱人都是这么挥霍的吗？
而且，中心区区长的弟弟能这么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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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理解，这个世界有没有人严查腐败！
“你看起来眼睛有点红。”聿一回头看见梦无双幽怨的目光。
“我仇富。”她咬牙切齿，为什么世界上的有钱人不能多她一个！
聿一忍俊不禁，“时间就是财富，如果你活得够久，你也会变得很有钱。”
“我要向天再借五百年是吧。”梦无双严正表示，“这笔钱我可不会还啊，这是老师你非要买的，我可拦过你了。”
“走吧小财迷，先去温泉。”聿一手插在西裤口袋中，微微扬起下巴。
梦无双心微动，果然，大方花钱的男人看起来都很有魅力，而她……也想要这样从容不迫的魅力啊。
温泉里的水被抽干，三百立方米的圣水被工作人员用水泵放进去。
平日里金贵的圣水，大家要花大价钱买来，一滴都不舍得浪费的好东西，如今就静静地流淌在梦无双的脚底下，泛着莹莹白光。
而她穿了白色的无袖浴衣，站在池子边，有些犹豫是否真的要将脚踏进去。
这么多圣水的收集要经历很大危险，所以才卖那么贵，而她真的要将它当做洗澡水吗？
旁边有个和温泉格格不入的真皮懒人沙发，有个和温泉更格格不入打扮的人坐在沙发上。
聿一叠着双腿，支着手漫不经心打量梦无双瘦削的背影，“下去吧，泡几个小时。”
“泡的效果没有喝的效果好吧？”梦无双蹲在池边，扭头问他。
一身如瀑布的卷发落在她的背上和腿上，腾腾的蒸汽与淡淡白光中，她的面颊看起来红扑扑的，煞是清丽可爱。
“很多人都拿圣水来喝，其实我很不理解，本身又不属于她们的东西，喝了除了受到圣光一点点的影响扩大精神海，又或者改造基因，几乎没别的用处了，她们才是浪费。”聿一哼了一声。
“呃……圣水也不属于我啊……”梦无双不解，圣水不就是地裂中流淌出来的水吗，为何还有归属？
“你到底泡不泡，再不泡，等下那个神女请你吃中饭，你赶不上了。”聿一看起来不愿多说。
好吧，买都买了，来都来了。
梦无双拎起裙边，脚尖试探了下水温，温泉下有智能调温系统，这里的水温很适合触感。
她一步一步走进水中，静静感受圣水浸透衣服紧贴她的肌肤。
很亲和舒服，不是平日里泡澡的那种触感，反而像是泡在母亲的怀里，浑身洋溢着暖洋洋的温流。
好几日都去晚上做兼职，没睡过好觉，疲惫不堪的她太舒服，居然放下了防备与警戒，在温泉中睡着了。
手逐渐松开温泉旁边的防护栏，她慢慢沉入水中。
聿一也不担心她会溺水，自个儿躺在沙发上思考人生。
梦无双就这样沉入圣水水底，居然可以做到在圣水中呼吸自如，或者说她的全身肌肤都在和圣水中的物质进行着交换，包括维持生命所必须的氧气。
白裙少女恬静躺在温泉底部，在逐渐变得透明的圣水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蜕变。
*
梦无双再度醒来时，错过了宋悦的午饭。
天已经黑了，而她躺在聿一的办公室里，身上的裙子也干干爽爽的，没有到湿腻。
“我刚刚不是在……”她看向窗外暮色，有些茫然。
“你睡着了，现在感觉如何？”聿一给她倒了杯牛奶，旁边微波炉中，灯光照亮了旋转的便当。
“好像，所有的疲惫都消解了，而且，很舒服。”梦无双奇异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上的针孔，这些年她被抽走了很多血，时常会感觉自己有点气血亏空，但是此刻居然有种自己吃了大力丸，获得了敏捷的体魄。
“再看看精神海。”聿一指了指她的头。
梦无双闭上眼内视一番，发现自己的精神海扩大了十几倍。
怎么会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身她的精神海就比普通的神女要大很多，能短时间内稳定地创造两个高级的噩兽。
如今更是大得如同海洋，精神力量就沉静在精神海中，以待她下次创梦使用。
“没骗你吧。”聿一带着点得意的笑。
“泡澡这么有用……那是不是其他神女都可以这样提升自己——”
“怎么可能，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聿一挑眉。
“因为我很特别？”梦无双问。
“不，因为你有一个像我这样有钱的老师。”他揶揄着，暗戳戳夸自己，转手将便当从微波炉中拿出来，“吃掉，然后回去搞你的兼职去，今晚之后把兼职辞掉，你晚上的时间归我了。”
他是在命令，却不令人讨厌。
梦无双乖乖坐下来，拿着叉子吃荷包蛋上用番茄酱画了笑脸的便当，吃着吃着，她忽然抬起头，“聿老师，为什么泡完澡之后，我觉得你与我很亲切，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连在一起。”
她抬起焦糖色水润润的眼睛，与神色平静的聿一对上，视线交接间，她仿佛看到了聿一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悯。
“你想要亲手给你爸妈报仇，对吗？”莫名其妙，他不回她，问了这一句。
梦无双点点头，她上次和他剖析过自己，心中想法被他猜到很正常。
“我帮你变强，帮你成长，帮你实现你所有的愿望，这不好吗，为什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他问。
“神女无法承受100倍浓度圣光的圣光房间，而我可以。聿老师，你知道我是谁。”她冷静到了极点，凭借观察到的细节分析。
“你是哪一方的？你来到83号区接近我，想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
她站起身来，每问一个问题，就向聿一走近一步，直至她站到聿一面前，慢慢伸手，去摘他的眼镜。
她一直觉得这个金丝框眼镜是他对世界的伪装，摘了眼镜之后的他是更加真实的他。
如此冒犯的动作，聿一却没有阻止。
眼镜被摘下来，卸掉了伪装，他靠在办公桌上，温和的目光衔着眼前的女孩，一眨不眨。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想知道，聿老师。”梦无双低声问，手指沿着空中虚无的东西滑向聿一。
在聿一眼中，他清晰看到那虚无之处是根白线，从她身上蔓延而出，和他身上蔓延出去的白线交接。
像是两株小草，土壤之下的根系四通八达，终于有一天两株小草根系遇上，然后缠绕，交织，除非一方死亡，永不分离。
他抓住了那快要摸到他的手指，低沉的嗓音比月色还要温柔，“我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如果非要探寻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将我看做是你的爸爸。”
梦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