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她已经是你的小妈了,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将心思放在萧家未婚妻身上,就是因为你从来不与她去培养感情,本来年底你们就要成婚的!你未婚妻跑去当修者去了……”乔文渊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吸罩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呵,你嘴里居然还能听到感情这个词儿,真是令人感动。顾瑄现在是我的小妈,可是等亲爱的爸爸你死了,我就会接手你的一切,包括乔家各处势力,也包括你的情人。”乔一伦面上挂着奇异的微笑。
扭曲,又疯狂。
“你!”乔文渊双目圆瞪,看到他的大儿子慢步到床边,天花板的白炽灯晃得人眼生疼。
在他浑浊的视线里,那个英俊不再年少的面孔与小时候天真烂漫的小孩逐渐重叠。
其实乔一伦的小时候与顾思乔长大的模样很像,都是那种没心没肺厚脸厚皮的顽皮鬼。
反而是他长大后沉稳,如同小时候的顾思乔一般,两个儿子性格互换了。
但是顾思乔是那种谨小慎微的安静,他是所有心思都藏在城府中的冷静。
两兄弟都是大变样,乔文渊更喜欢大儿子这样的,因为只有沉稳的继承人才能扛起偌大的商业帝国。
所以当他听到乔一伦接下来的话后,也不感到意外。
“知道为什么我日日盼着你死,你脑溢血了,我还要非将你送来医院吗?”乔一伦打开腕表上的文件,将签字页面打开来,对着乔文渊的脸一扫。
乔文渊狠狠闭上了眼睛,可是已经迟了,他的虹膜被录入文件,那是将乔家企业他所拥有的最后25%的股份全部移交给乔一伦。
“爸爸,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妈妈在天堂等着你。”乔一伦残忍地拔掉了他的呼吸机,然后将枕头压在乔文渊的脸上。
乔文渊没再动弹,对于乔一伦的弑父,他似乎已经看开了。
这一辈子,他就在培养一个能够将乔家发扬光大的继承人,现如今他确定了,乔一伦按照他培养的方向长大了,在军队中雷厉风行,商业战争中分毫不让,对亲人也可心狠手辣。
不过,隔着令人窒息的枕头,他又听到了大儿子幽幽的声音。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在张律那里立下的给顾思乔10%的遗嘱,已经被我作废掉了。顾思乔这个私生子,他有什么资格和我瓜分乔家的财产,他是属于我的财产,你说,以后我是要喊他弟弟,还是要喊他儿子?”
一直平静迎接自己死亡的老人突然挣扎起来,手砰砰砰拍着医院的床板,发出呜嚎声。
“没想到你一直表现得不关心顾思乔,实际还挺疼他的,希望他知道你死了,能流几滴鳄鱼的眼泪吧。”
床上之人逐渐不再动弹,乔一伦站起身来,看了眼自己干净的手,上面刚刚沾了洗不掉的鲜血,他却毫不在乎,慢条斯理理了理挺括的西装,打了个电话。
“乔文渊死了,处理一下医院的人……另外,把顾思乔喊回来,参加他爸的葬礼。”
*
没了长生,队伍中的队友情绪有点低落。
梦无双没有将心情表现在脸上,她领了奖励后将三十万打到每个队友的账户,然后将长生的联系方式删除。
后一个人进虚拟实战练了几轮,将精神力尽数施展开,同一时间捏了十几个张牙舞爪的梦兽,狠狠地虐打了一番噩兽。
大汗淋漓之后,她出了管理局,想回孤儿院。
但是,在管理局的门前,她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聿老师!”梦无双眼睛亮起来,一路小跑过去。
越跑越近,她也就越能看清聿一苍白的脸颊。
只是十来天不见,老师怎么清瘦了那么多?
脸色透明恹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连头发都失去了光泽,没有灵魂地束拢在麻绳中。
他瘦削的肩背空荡荡撑起宽大的西服,藏在袖子下面的手背上青筋与红色的瘢痕交织,梦无双眼尖,瞬间发现了这异样。
她伸出手去捞聿一的手,但是被聿一躲过去,手背在后面,聿一笑着问:“怎么了,好久没见到老师,就想揩老师的油。”
梦无双疾声,“聿一!”
她在生气的时候,会不尊师重道直呼他的大名。
聿一视线躲闪,几近苍白的睫毛将天光切成几段,落到他的眸中,棕色的眸子中总会漏出几缕晶蓝,但他压制得很好,努力做到没有破绽。
梦无双没注意他的眼睛,却看到他躲闪扬起脖子时,黑色衬衫下雪肌现了出来,上面赫然是大片的红色瘢痕,密密麻麻,如同被无数道雷击过,呈现出像树根般的形状。
“你这是怎么了?”她直接伸手去扯聿一的领口,大约是着急用了点力,纽扣被她扯烂了三颗,大片的胸膛露出来,触目惊心的新鲜伤痕显露出来。
她怔怔看着那伤口,直觉告诉她,聿一全身都是这样的红色瘢痕,之前白皙的肌肤现在可怖至极。
该多疼啊……
纤细的手指下意识落到胸前那伤口之上,还没完全触碰上,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
她掀眸,眸底倒映出聿一无奈的神情,“大白天剥老师衣服,大逆不道啊。”
聿一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奇异的微红,另一只手慢悠悠将黑色衬衫整理好。
“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儿?”
“唔……如果我说我和噩兽打了一架,你信吗?”聿一放了她的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
“你觉得呢?”
她又不是没见过聿一的能力,他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但是煤球打不过的噩兽他轻而易举可以打死,这世上有能将聿一打伤的噩兽?
那得是超SSS级的噩兽了。
“唉,你真是长大了不好骗了。这是被雷劈的,做人太倒霉,想干点啥还能被雷劈,告诉你可别笑我啊。”聿一苦笑。
“被雷劈?老师,你去哪儿了?”梦无双皱起眉头。
聿一思考良久,轻轻回:“上次你离开管理局的时候不是说雨停了天就晴了嘛,结果天晴了之后我眺望昆仑山,发现那儿环绕百年的云雾全部消散了,当下决定趁学生不在家来个自由自在的郊游,结果倒霉催的,山顶有雷云等着我。”
他语调轻松,完全看不出经历了如此大的痛苦。
可梦无双却关注到他爬上了昆仑巅。
前往昆仑巅一路之上有许多噩兽,他脑子抽了要去过五关斩六将,为了郊游?
而且银河的人不是说昆仑山是他们的圣山吗,圣树最后的圣果就在昆仑巅之上……
“聿老师,你有没有在山顶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斟酌着问。
聿一思考一会儿,“雷云还不够奇怪吗?”
他被梦无双剜了一眼,便闷声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别总问我,我听说你和周晚晚遇上了,长生背叛了你?”
“没事,反正,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梦无双垂下眼帘。
“周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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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应付过去了,她们再过几日就走。”
“那就好……”聿一放下心来。
“去医院吗,我送你去?”梦无双问。
“算了,医院治不好,我歇几天就好了。”聿一抚着胸口,病恹恹道,“就是可惜了,洗澡的时候有点污染眼睛。”
“等伤口愈合了再洗!小心等下细菌感染。”梦无双叮嘱。
“这世上大概没什么细菌敢来感染我。”聿一低声。
明明他可以自己走路的,还是半靠在学生身上,梦无双任劳任怨半扶着他,将他带到办公楼。
聿一的视线落到梦无双的侧颜,少女精巧的眉眼间全是担忧,她时不时转过头来看他,关注有没有弄疼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痛并快乐。
如果,这样的快乐能持续得更久一些,那就好了。
不过,做人不能太贪心,起码,起码现在,他保住了她。
*
事关昆仑巅,即使聿一没透露什么,梦无双也专门跑了一趟银河。
扶桑很快赶了过来,听闻梦无双的来意,他痛心疾首:“确实,前两日昆仑巅的异动我们关注到了,整个昆仑巅周围的云雾已经散去,很适合上去寻找圣果。
我们想派同胞从地底的通道上去,因为知道一路上艰难险阻会死很多人,正在整装队伍,结果昆仑巅出现了雷暴,然后就是全世界发生第二次堪比三百年前地裂的地震,圣树状态也因此变得极差。”
雷暴……就是那个雷暴劈了聿老师?
梦无双问:“然后呢。”
“地底世界通向昆仑巅的特殊通道在这次地裂中崩塌,没有办法从地底世界上去,我们只能冒更大的危险,从地上世界前往。但这会引起人类的关注……而且很难不保证会有第二次雷暴。”
梦无双眉头拧成麻花,“所以,现在要如何去昆仑巅寻找到圣果呢?”
“这个……”扶桑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收到了一条讯息,他神色凛然,“无双小姐,首领那边已经取得了圣果!正在着手去安排播种。”
“哦?”梦无双没想到柳暗花明,“那现在需要我的血?”
“不……现在不需要了,有人捐了你的血。”
梦无双:“???”
什么鬼,捐了她的血?
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哦,我的意思是,您在山底监狱中是不是做了很多人体实验,嗯……那个实验员他留了你的很多血,采用圣光保鲜技术,几十年也不腐败。他将这些血前两日都捐给银河了。”
沈述白?
好家伙,她就说这人无缘无故天天抽她的血,都快把她给抽死了。
他也一早就知道她播种人的身份?
沈述白只是个人类啊……
一切疑问的答案都藏在云雾里,梦无双总感觉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替她扫清了一切障碍与磨难。
现在播种圣树不需要她,她便放下了悬挂的心。
虽然有点想创死整个世界,但如果世界真的因为圣树的枯萎而毁灭,那她也会有点良心不安的。
这世界还有很多值得她守护的人和事儿。
她也想有一天老师能无忧无虑到处去郊游,队友不再为了责任而战斗,人们走出城墙高大的基地,毫无顾忌地做梦,好的坏的,不再害怕。
希望能在现在的圣树死亡前,种出一颗更茂密,更蓬勃的新树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