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灭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就在谢酒打算上前一步时,他叹了口气:“看不看又有什么差别。我已经死了。”
谢酒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好半天才问出一句:“如果解决了你的执念,你是不是会消失?”
星灭摇头:“我不知道。”
就在谢酒打算离开时,眼前的星灭突然一闪,整个儿消失了。
谢酒一惊,一转头,星灭出现在之前的牢房里。
再次承受冲击波的折磨。
谢酒冲过去。
星灭咬着牙喊:“别进来。”
谢酒慌了:“为什么会这样?”
星灭发出低低一声笑:“你不是说,在游戏里五年多了吗?”
“还不知道游戏重新读档的事吗?”
谢酒愣住,好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游戏......就为了让你持续......受刑,所以会不断地重新读档?”
星灭点头,语调里又有了一丝原本的讥讽:“否则,就凭这个牢笼,又怎么困得住我呢?”
谢酒突然想起什么,他两手轻轻抓住栅栏,凑近了些:“都说,游戏是模拟真实。”
“你......过去......真的曾经被.......”
“对。”星灭直接承认,似乎不想听谢酒继续说下去。
谢酒倒吸一口冷气,又问:“多久?”
这回,星灭沉默了很久,才说:“十年零三个月。”
谢酒一拳砸向栅栏,把手腕粗的铁栅栏砸凹进去一截。
“他是谁?”
他的语气中带着愤怒的质问,似乎就要炸裂开来。
星灭转过头,看了谢酒一眼:“快去,你早调查出来一天,我少受一天苦。”
谢酒咬着牙关咯咯作响。
他突然想起什么,在背包里翻了翻,取出之前奖励的20滴定神露,一股脑儿塞给星灭:“试试,看有没有用。”
星灭看了眼道具,缓缓说:“这东西得到的机会不多,你以后难免会用上,还是......”
谢酒怒了:“你他妈闭嘴!”
“让你试你就试!”
星灭失笑,点头:“好。”
他打开一滴定神露,一仰头,一饮而尽。
眉头略微舒展开,肌肉也放松了些:“效果不错。”
谢酒总算放心下来:“别省着用,药效没了就继续喝。”
他拼命深呼吸几下:“我尽快,你等我。”
星灭点头,淡淡说了一个“好”字。
谢酒僵硬地扭头走着,强行压下心里一切情绪,开始盘算房玉失踪前后的事。
越狱前,他很确定,房玉还好好地待在他自己的牢房里。
越狱回来,他就不见了。
有两种可能,一是房玉逃狱成功了,二是他在逃狱过程中死了,或是死于机关、幻境之下,或是死于某个人之手。
如果是逃狱成功,星灭一定会看见他。
监狱长的本事,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那就是只剩下一个可能,房玉死了。
死在逃狱的过程中。
他一个虽然长得十分漂亮但实际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易碎少年,应该不会自己一个人逃狱......
熊高奇必定会守在他身边保护他......
可是,在洞穴出口处,谢酒看到了熊高奇和曲格,却没有房玉。
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平日里熊高奇对房玉百般呵护,却在关系到自身性命时,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去问问好了。
刚迈开两步,谢酒掉了头,决定先去找骆行。
作为黑匣里囚犯的领头人,他对监狱里过往发生的事,多少应该知道点儿。
熊高奇和房玉的关系到底如何,这对越狱时发生的事影响很大。
走到骆行牢房下,手里绸带一甩,谢酒缠住铁栅栏,三两下就攀爬了上去。
他双脚卡在栅栏之间的缝隙里,看着躺在床上摆烂的骆行:“问你点事。”
骆行头都没抬,只是叹口气:“你什么时候跟监狱长关系这么好了?”
谢酒和星灭在底下闹了这么大动静,很难瞒过监狱里的人。
谢酒没顺着他的话答,继续问:“记得房玉吗?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
“逃狱的时候,你见过他吗?”
这回,骆行略微抬了抬头,后手抱着后脑勺做支撑:“那个软货?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他想了想:“刚开始乱的时候,我在出去的铁门口见过他,一副‘天啊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的怂样。”
谢酒:“软货?你看不上他?还是说你顺手怎么着他了?”
骆行嗤笑一声:“老子自己逃命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收拾他这个可有可无的臭虫。没理他。”
谢酒点头。
骆行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说话还是实在的。
“他和熊高奇关系如何?”
骆行:“那头熊啊?自诩是房玉的护花使者,其实是傻大个,蠢得要死。被房玉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谢酒一愣:“房玉......不是个傻白甜?”
骆行“切”一声:“怎么可能。真傻白甜在黑匣里活不下去。”
“他明面上对熊千恩万谢的,实际上多多少少有些性的暗示。要不然那头蠢熊能那么死心塌地地帮他?”
谢酒脑子里转了一圈。
如果是这样,熊高奇没理由不护着房玉,可能真是死在逃狱过程中了。
谢酒:“谢了。”
他纵身往下一跃,跳落在地面。
如果房玉曾在门口出现,应该是顺着人流一起往甬道里去了。
沿途查看一遍吧。
监狱长被关着,狱卒也都在罢工,谢酒很顺利地打开铁门,再次走入门后的甬道。
同样的阴暗、潮湿,发冷,不同的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谢酒沿着甬道一直走、一直走,一直没有遇到任何幻境。
应该是负责幻境的监狱长被关起来了,让这条甬道变得无害。
一路上,他见到了几个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的人。
但这些人中,并没有房玉。
一直走到山洞出口,谢酒还是没有找到房玉。
那房玉去了哪儿?
该去问问熊高奇了。
谢酒转头回了监狱。
熊高奇的牢房,在距离天花板的第二层。
谢酒攀爬到他牢房门口的时候,熊高奇正蜷缩在牢房的角落,低着头,蹲在地上。
“喂。”谢酒敲了敲铁栅栏。
熊高奇抬起头,一脸呆滞看过来。
居然流了满脸的泪水。
谢酒真没看出来,这么个大个子,还是个多情的。
“房玉呢?死了吗?你哭得这么伤心。”
熊高奇猛地站起身,跨着大步走过来,手指着他:“你放屁!”
“他.......”
他之后,没了。
谢酒不耐烦“啧”了声。
熊高奇又猛地蹲下,双手抱着头:“他不见了。”
“我让他跟着我走,他不肯,说有人会护着他。我以为是那个神经病监狱长,就没多想。在这个鬼地方,监狱长总比我更有实力保护他。”
“可是,他不见了。我逃到外面的时候没见着他,被抓回来以后也没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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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熊高奇突然抬起头:“会不会是监狱长把他偷偷关起来了?”
他往前扑通跪倒,双手抓着栅栏,差点和谢酒脸贴脸:“你不是和监狱长关系好吗?你帮我问问。”
谢酒嫌弃地后仰半个身子。
看来,房玉没跟着熊高奇走。
他脚一蹬,人从高高的栅栏出飞起,单手一拉绸带,放缓下降的速度,很快落了地。
什么消息都没得到,有点蹊跷。
谢酒走回星灭的牢房前。
盘膝而坐。
“喂,”他敲敲铁栅栏:“有人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铁门口。”
“之后就失去了踪影。”
“你去抓逃犯的路上,没见过他?”
星灭睁开眼,眼中的猩红更盛。
额角的汗一直没停过。
“没有。”
谢酒摸了摸下巴。
“给你的定神露呢?”
星灭笑笑,取出一瓶,仰头一饮而尽。
眼见着浑身轻松了许多。
谢酒“啧”了声:“不盯着就不喝,是吗?”
“那我也别去查什么房玉了,就在这儿守着你呗。直到20滴定神露用完,再看着你死去活来。”
星灭也“啧”一声。
脑海中的痛楚褪去,原本的骚包性格又露了形。
“行了,知道了,啰嗦。”
谢酒狠狠瞪他一眼,思路才重新回到房玉的事上来。
星灭没见过他.......
这就奇怪了。
难道这房玉还能在铁门口直接消失不成?
铁门口......
谢酒一个激灵,抓住栅栏:“昨晚的灯是什么颜色的?”
他突然意识到,除了逃狱离开之外,还有一个途径可以离开这里:每晚消失的那个牢房。
他们越狱开始的时间是两点半。
每晚三点,灯就会亮。
被选中的那个牢房就会从天花板的铁门消失。
星灭缓缓深呼吸:“橘黄色。”
谢酒:“我记得第一次考核时,房玉拿的就是橘黄色圆牌?”
星灭顿了顿,才开口:“昨晚一点钟的时候,我把房玉的标签颜色换了,去掉了橘黄色,增加了绿色。”
谢酒一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昨晚房玉就不会被机械臂带走......
一切回到了原点。
谢酒不由觉得烦躁。
但这烦躁和以往有点不同。
不仅仅是通关遇到难处时解不开谜题的烦躁,更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总想逮个人过来打一顿。
“算了。”谢酒挥挥手,从地上起身:“我再去找找线索。”
“等等。”星灭说:“每个牢房都有一个编号,可以去找找,房玉的牢房,究竟还在不在这里。”
谢酒眼睛亮了亮。这的确是个办法。
他蹲下来,看着星灭:“为什么要放走那几个囚犯?”
星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小孩,才九岁......”
谢酒:“就是因为你放走了他们,才被关进这牢房的?”
星灭点头。
谢酒:“还关了十年?”
星灭又点头。
谢酒:“那你出来后,没想着找找房玉?”
星灭:“找过。时间太久,没有痕迹了。”
谢酒捏了捏拳头:“如果你没被直接关进牢房,一定能找到房玉吧?”
星灭停了会儿,“嗯”一声:“以前可以,现在不行。游戏不让我找。”
谢酒点头,理清了思绪:“好,我去找房玉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