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有谢酒他们那么快的反应力和运气。
一时之间,被炸伤的雇佣兵不少,有几个已经没了声息,有几个还在动弹,但身上的鲜血不要钱一般拼命往外冒。
还有些受了轻伤的,已经顾不上疼痛,一溜烟爬起来,拼命朝外跑。
星霜在听到谢酒说话的同时,已经跳起来,朝着巨石方向跑。
就在手榴弹炸开的同时,他已经跑到巨石背后,一把抓住罪魁祸首的衣领,一手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伴随着对方一声惨叫,这人的胳膊断了。
星霜拎着他的后衣领,仿佛拎着一条死狗一样,拖到人群中,往地上一扔。
山寿从头到尾没有动过。
他本来就是在人群的外围,也不在手榴弹的爆炸范围之内,倒是浑身上下安然无恙。
星霜一把捏住肇事者的下巴,强行抬起,问山寿:“是你的人?”
山寿叹口气:“也算是个忠的,给他个全尸吧。”
星霜捏住对方的喉管,轻轻一错,嘎达一声,手底下的人就没了声息。
他看着山寿:“还有其他后招吗?”
山寿摇头:“没有了。就是这个孩子,也不是我安排的。”
“出来混了这么多年,多少对人有恩罢了。”
星霜没再理他,回头查看兵团的伤亡。
苏永康在手忙脚乱地检查伤势,看到星霜过来,急忙说:“老大,有几个伤势很重,得马上回去。”
星霜点头:“出发。”
经过这一番惊心动魄的埋伏,众人根本顾不上手脚上的疲劳,捡回条命就是幸运了。
大家很自觉的听从指挥,搬伤兵的搬伤兵,互相扶着的互相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走了半小时,所有人来到悬崖边,眼前是一条近二十米宽的深谷。
深谷对面的崖边,有一棵十人抱的粗壮大树,茂密的树冠上垂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圆牌。圆牌上有个纯白色的标记,看得出来是只白鹭。
有玩家崩溃道:“不是说快到大本营了吗?怎么还有个这么宽的深谷?没有桥吗?怎么过去啊?”
就在这时,走在人前的星霜一抬手。
就见他们脚底的雪纷纷无风而动,朝着悬崖外飞去。
雪越积越多,很快就自动搭起一座雪桥,把两边悬崖连接到一起。
但雪还没停,更多雪涌来,哗哗往桥上撞。
桥不过两人并肩宽窄,并没有再变宽变高,但松软的雪堆逐渐凝实,越来越紧,就想把一块雪白的海绵压缩到了极致,变成了一座坚硬的冰桥。
星霜率先走上去:“跟上。”
田义、郝善和苏永康他们一群老人,似乎对刚刚星霜的举动司空见惯,毫不犹豫踏上冰桥。
见到冰桥毫不颤动,那些老人的脚底也丝毫没有打滑,玩家们才一个个跟在后面,踩了上去。
诸子瑜跟在谢酒身后:“酒歌,这个NPC的技能是控制冰雪吗?他能调动这么多冰雪,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化雪为冰?实力很强大啊。”
谢酒点头:“没错。怪不得他看起来那么冰冷啊,跟个冰雕似的。”
诸子瑜戳了戳他。
谢酒:“怎么?”
诸子瑜:“你没事别惹人家。”
谢酒“啧”一声:“知道了。我打不过,不会轻举妄动。行了吧?”
诸子瑜满意得点了点头。
一行人很快全部通过冰桥,继续往前走了百米,拐过最后一个弯,听到星霜说“到了”的时候,谢酒他们眼前就出现了一副绝然想不到的画面。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极大极广的绿油油的农田,横亘在这片白雪茫茫的天地间。
农田背后,是个连成一片的庄园。
错落有致的独栋别墅、联栋别墅挨挨挤挤地分布在雪山上,是很有韵味的乡村风格。
简约、古朴,散发着大自然的芬芳。
诸子瑜取出眼镜戴上,伸长脖子看了看:“我去,这是什么人的手笔啊?居然能在这么冷的雪山上种出这么大一片农田?这水源倒是不愁,可都是冰的啊,庄稼不会被冻死吗?”
谢酒看着眼前的庄园,神情却严肃起来。
这个庄园给他太过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云涧的兄弟版本。
为什么会在一个副本中出现云涧那样的建筑群?
是巧合?还是有某种他没琢磨透的寓意?
苏永康安排几个人把重伤的队员立即送进庄园去医治。
玩家们在冰天雪地里见到这样温暖如春的画面,不由得集体欢呼起来。
早有人朝着农田奔了过去。
谢酒他们也跟着走过去。
“汪!汪!”
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德牧犬从农田的庄家里飞窜出来,直奔星霜,两只前爪竖起,一下扑到他身上,尾巴拼命地摇着。
星霜搂了搂它,在它脑袋上rua了好几下,拍了拍它屁股。
“好了,大黑,近期我都不走了。下去。”
德牧犬大黑不甘不愿地前爪着地,尾巴仍然摇个不停,跟在星霜身边朝前走。
大家走过近前,才发现农田里有个戴着蓑笠的农夫,正挽着裤腿站在农田里插秧。
听到脚步声,农夫直起身,抬头看了看大家,脸上是浅浅的笑:“回来啦?”
星霜上前两步,微微躬身:“是的,父亲。”
父亲?
谢酒朝着农夫看去。
这人大约50左右年纪,保养得当,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不过,从他的颈部、手部,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
他们抓山寿的时候,对方提起过星霜的养父废禹,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废禹的神态很慈祥,是个标准的日出而作的农夫。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田埂走来。
“回家吧,让李嫂给你们炖汤。”
星霜站得笔直,虽是同样没什么表情,但无形中仍然露出对养父的敬畏来。
直到废禹走过田埂,走上雪地的小路,星霜才跟在他身后,朝着不远处的农庄走去。
队伍又跟在星霜身后,随着废禹缓慢的步子,安安静静朝前走。
连大黑都走得非常乖巧。
不远的一段路,倒是心定神闲地走了十分钟才到。
他们走过前面两栋别墅,一直到第三栋,也是地理位置最靠近中央的一栋,才跟着废禹依次走进去。
虽说队伍有好几十人,可别墅里的客厅堪称巨大。放眼望去,足有两百平米。站下这许多人,仍是空绰有余。
废禹在中央唯一一张米色的皮制沙发上坐下,就有年轻的姑娘端上刚泡好的茶水,以及一盆洗手的温水。
他在盆里洗完手,擦干净,佣人退下。他才端起茶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说说吧,这次任务怎么样?”
星霜一直在旁等候,等到养父发问,才把这次的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
虽说简单,但也把甘南寺的情况、被绑的和尚,一路追踪到的小山村等关键细节一个不落地说了。
特别是最后这场埋伏,星霜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失误。
废禹听完,点点头:“你出任务,我总归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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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总会有伤亡,不必太放在心上。”
“接下来,把山寿交给M国政府,这次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他抬起头,第一次眼神扫过周围这一群人,笑了笑:“大家都辛苦了。找你们老大多要点奖金。”
众人都欢呼起来。
连大黑都跟着用力吠了几声。
废禹又交代星霜:“把山寿送到我房间,其他人,你看着办吧。”
星霜低头:“好的,父亲。”
废禹交代完,把喝了一半的茶水放下,站起身往外走。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星霜才转身看着大家。
“辛苦了。”
“大家休息半小时,各自到我这里领取任务。还有些善后的工作需要完成。”
“解散。”
听到最后两个字,大家才三三两两散开来。
谢酒直接朝沙发走,一屁股坐下,完全没有任何顾忌地翻身躺上去,长长舒一口气。
仅仅慢了一步的卫安逸站在他面前,咬牙切齿地说:“这么大的沙发,让我一半啊。”
谢酒闭着眼睛,没有搭理。
诸子瑜走上前,拖了旁边一张同色皮质的椅子过来,在谢酒身边坐下。
“酒哥,聊聊。”
谢酒还是没给任何反应。
诸子瑜:“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那个......星灭,也不一定就是你哥吧。”
话没说完,原本没有动静的谢酒立刻转过脸,睁开眼:“什么叫不一定?他就是。”
诸子瑜深吸一口气:“你哥......是个人吗?”
谢酒皱眉:“什么意思?骂人呢?我告诉你,骂我可以,骂我哥,兄弟都不行啊。”
诸子瑜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我意思是,那个监狱长,那么多触手,那样颜色的眼珠,他明显不是个人啊。”
一旁一直在推谢酒腿的卫安逸停下来,附和道:“有道理啊。”
“人形,有可以伸缩藏匿的触手,这应该是游戏从哪个外星球绑来的吧?”
谢酒愣了愣。星灭也曾经这样说过,但他当时热血上头,根本没信。
诸子瑜继续说:“就算不说他那触手,就凭一张脸,你就能断定他是你哥了?”
“我们可是在游戏里,这里面哪一个数据不都是游戏设计者可以随便篡改的?”
“如果是游戏设计者按照你哥的脸捏出来的呢?”
“这个我最清楚了,有原始数据的话,AI做什么样的人脸都是小菜一碟。”
卫安逸真是个凑热闹的,立即凑上来说:“对啊。万一......我是说万一啊,那个监狱长不是你哥,而你真正的哥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你,但你却在这里摆烂,彻底放弃找他了......”
谢酒一个翻身坐起来:“操,有完没完?!”
卫安逸“懂事”地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手势,一声不吭了。
谢酒深呼吸几下:“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就是我哥......”
这话尾音还没落,就见离他们不远的星霜第一次摘下面巾,擦了擦汗,对着面前一个雇佣兵吩咐了几句。
谢酒猛地站起,没忍住脱口而出:“操!”
诸子瑜和卫安逸顺着他的目光,朝星霜看去,同时发出一个“操”!
就见星霜长着一张和监狱长一模一样的脸,不过他的瞳孔是黑色的,是正常人类的颜色。只是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弓横到太阳穴。
卫安逸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迅速爬上沙发,占领住大半个位置,发问道:“老大,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