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鬼蜮(15)
    怎么办?

    如果竹笋把三个星星全部吞下去,又都四分五裂地吐出来,谢酒大概会疯。

    谢酒仔细回想了下,星魂曾经说过,在这个特殊的地方,“物品可以被切割,也可以被整合。甚至有传说,不仅物品可以,生物也可以。”

    星魂说的没错,鬼被切割了。

    可是,如何被整合呢?

    难不成要随机吗?或者看这竹笋的心情?

    谢酒赌不起。

    就在这时,竹笋口的吸力猛地加大。

    星灭整个人一沉,只剩下肩膀以上位置还停留在外。

    星霜身子一歪,背后的星魂噗通一下摔落在地。只一瞬,整个人就飞起,眼看着要被吸走。

    谢酒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一把抓住星魂的胳膊,用力紧紧拽着。

    这时,他想起了索溪说的那个成千上万个鬼出意外的故事。

    看来,全都是被这竹笋口吸了个干净!

    若是只吸鬼、而不吸玩家,很可能竹笋只对NPC感兴趣,却放过了身份特殊的玩家。

    可三位“星”都是铁板钉钉的NPC,就算借用主控系统,也不可能转换身份。

    怎么办?

    这时,面前的星魂突动了动眼皮。

    谢酒对着他喊,几乎称得上声嘶力竭:“星魂!星魂你醒醒!到底该怎么办?你告诉我啊?!”

    他怕自己一松手,以后再也见不到人了。

    星魂费劲地抬了下眼皮,抬了几次,终于把眼睛抬起一条缝。

    他看着谢酒,居然还笑了笑:“别哭、别哭啊。”

    谢酒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星魂似乎已经费劲了力气,只能简短说:“项链、项链一起......”

    说完这几个字,他再次闭上眼,彻底昏睡过去。

    项链?

    谢酒一下明白了。

    星芒、大圆盘、小圆盘,是裴星渊一直随身携带的饰品。

    它必然对裴星渊十分重要。

    谢酒立即取出口袋里的项链。

    没等他细看,就听星灭喊了句:“小酒......”

    声音竟然越来越远......

    谢酒慌了。

    他一下抱住星魂,双脚一蹬,任由竹笋那股吸力把自己吸过去。

    余光中,瞥见星霜也松了手,和他一起飞过去。

    快到竹笋口时,手中的项链突然浮现出强烈的光芒,一下炸开,猛的照亮了整个空间。

    谢酒还没来得及松手,就觉得手里一空。

    项链自动飞入竹笋口。

    就在掉入竹笋口的一刹那,星霜一脚踢在他胸口,把他整个人踢了出来:“别胡闹。”

    谢酒摔在地上的那一刻,三个星星全都没了踪影。

    整个空间的黑雾朝着竹笋口狂灌,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起来。

    直到天空大亮,谢酒仍然傻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竹笋口。

    竹笋完全包了起来,顶端封闭,变成了一个未曾开放的花骨朵。

    这会儿,谢酒才意识到,这玩意儿跟地底之城的花骨朵有点儿像。

    游戏的设计者,的确在重复使用相同的元素。

    想到这里,谢酒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一直都在思考,这狗日的游戏设计者到底是谁。

    他曾以为,自己不可能会有答案。

    或许是更高一个时空的生物,或许是某种非人类的意识或是规则。

    可是......季修为什么会有主控系统?

    难道.....季修是游戏设计者?

    这个想法,不但没有给谢酒带来答案,反而让他更加困惑了。

    如果季修是游戏设计者,他怎么会死在游戏里,还成为了执念人?

    难道游戏六亲不认,在同样的规则下,把季修拖了进来?

    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可谢酒仍然觉得不对劲。

    就算季修手持主控系统,但他不认为,他所认识的季修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弄出这样庞大的一个游戏来。

    除非......

    季修是在别人的授意下这么做的。

    这样的话,至少解释了主控系统的事。

    但是,季修背后的人,又是谁呢?

    季修做这样一个游戏,又有什么目的呢?

    谢酒眼睛盯着花骨朵,脑子里在不停地运转。

    他似乎接触到了这个游戏的核心,最为关键的地方。

    大约过了十分钟,花骨朵顶徐徐展开,“噗”一声,包裹着的十来片叶子同时朝外绽放,喷出一股黑气来。

    谢酒从地上跳起,拔腿往花骨朵跑。

    才跑了两步,他就定住了。

    一个男人长身直立,从竹笋口冉冉升起,一直浮到半空。

    他双目黝黑,身上的衣着是星魂的,脸上光洁无疤痕,可身后却有七八条触手在徐徐舞动。

    男人缓缓低头,看向谢酒。

    他脸上是无悲无喜的平静神色,一时分辨不出他的心情。

    谢酒愣住。

    眼前这人,似乎已经不认识他。

    男人脖子里戴着那串星芒项链,连着大小圆盘好好地串在一起。

    而他身旁没有别人。

    就像谢酒期待的一样。

    星魂、星灭和星霜都不见了,他们变成了眼前的男人。

    可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

    谢酒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走动了两步。他走得极轻,似乎怕惊动了眼前的人。

    他仰着头问:“你.....”

    终究还是不敢问出口。

    男人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嘴角绽开笑容。

    是谢酒熟悉的,温暖的笑容。

    他一步踏上地面,十分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抚上谢酒的脸:“小酒,你辛苦了......”

    谢酒的眼泪哗啦一下滴落下来:“哥哥......”

    “你终于......”

    “嘘——”男人手指轻轻触碰他的嘴唇:“你一定有满脑子的疑问,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触手,为什么会成为星灭、星魂和星霜,甚至,”他抬头看了看四周:“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游戏。对不对?”

    谢酒缓缓点头:“是想知道。不过,你回来了,这一切不再那么重要......”

    “我告诉你。”男人低下头,轻轻吻了他一下:“我全部告诉你。经过了这些年,我不想再隐瞒你任何事。”

    说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眼谢酒身后的人。宰默他们一群人,始终默默地守候在一旁。

    这道眼光看过来,大家都默默地朝后退了三步,齐齐转身。尽量躲到一个不碍眼的地方去。

    男人收回眼神,拉着谢酒,就在竹笋旁边坐下,舒服得靠在竹笋上。

    绿植轻轻摆动,枝叶柔软,靠着很能让人放松。

    “我小的时候,生活在一个并不算大的水缸里。”男人第一句话,就把谢酒吓着了。

    “那时候,我还不会说话,成天在水里游来游去,挥舞着我仅有的八只触手。”

    “我一天天长大,逐渐开了神志,懂得了自己的处境。”

    “我有一个主人,他饲养了我。每天往水缸里投喂食物。”

    “随着我渐渐长大,我发现自己的触手开始变化。可以随心意变长短、变粗细,甚至变数量。”

    “有一天,我那还不算太大的脑容量里想,我能不能变成主人的样子?”

    “就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一刹那,我‘咚’一声撞在了水缸顶上。”

    “水缸太小,容不下变成人身的我。”

    “我的主人很快发现了这个事实,他非常高兴,把我从水缸里接出来,给我取名,叫‘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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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听到这儿,谢酒皱了皱眉。

    不管这人现在是谁,他的确曾经是星灭。

    他的童年,就是星灭的童年。

    也就是说,星灭曾经在那座监狱里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眼前的男人所经历过的。

    男人继续说:“你猜到了,那个副本里的星灭,就是我的过去。”

    “从姓名,到经历,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他的双眼透出猩红,闪了闪,又逐渐褪去,恢复成黑色。

    “我的主人,也让我改口,开始叫他‘父亲’。”

    “有一天,父亲很高兴地回到家,说他做的游戏中,又出现了一个潜在的觉醒者。”

    “但这个觉醒者资质一般,不知道何时才能顺利召唤他。”

    “所以,他决定到游戏里走一趟,提前会一会那个觉醒者。有必要的话,帮他一把。”

    “顺便......也体验一下那个游戏中的人生。”

    男人手搭上谢酒的肩膀,朝着他自己的方向收紧了些。

    “那个游戏,名叫‘地球’。”

    谢酒浑身一震,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答案。

    地球?

    地球只是个游戏?

    不可能。

    他所在的这个游戏,明明叫炫舞世界啊。

    怎么会是地球?

    “父亲临走时,在他庄园的客厅里遇到了我。”男人继续说:“他临时决定带上我。”

    “他把我放入一个很奇怪的仪器,我什么都不懂,更加不知道反抗。”

    “但我记得,那个过程很痛、很痛。我承受不住,很快就昏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身体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子,躺在了那个水缸底部。十来条触手软绵绵地耷拉着,一脑袋的眼睛紧紧闭着。”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原身的模样,是因为我的意识已经离体,被按在了另外一具身体上。”

    谢酒听得目瞪口呆。

    另外一具身体?

    谁的身体?

    “父亲告诉我,这具身体更加符合游戏中地球人类幼崽的模样。”男人用手轻轻抚摸着谢酒胳膊,继续说道:“是用我原身的细胞,按照地球人类的模样培养出来的。我可以在这具人类幼崽的身体里,慢慢长大。”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父亲的模样,就叫人类。”

    “也是我第一次怀疑,那不是父亲本来的样子。”

    谢酒听懂了。

    他借助的身体,不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不过是拿着自己的细胞,按照人类的模样培养出来的。

    简称“人造”。

    好吧。

    连触手都能接受了,人造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就是细胞复制、改造之类的生物工程。

    谢酒轻声问:“然后呢?”

    “你和你......父亲,就到了地球?”

    男人点点头。

    “到地球后,我和他一起生活过几年。”

    “他给我重新取了个名字,叫星霜。教我如何在地球生活,如何带着一帮人做生意,是烧杀抢掠的生意。”

    “但是,我看着他掳劫女人,烧杀抢掠,内心总有种‘不该如此’的感觉。”

    “直到有一次,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溜出门.......捡到一个三岁的小男孩。”

    “那一年,按照人类的计算方式,我也才刚刚十岁。”

    男人低着头,朝着谢酒的额头吻了一下:“小男孩被狗追的很惨,眼看着快要活不成了。”

    “可他眼神如此清澄,如此倔强,让我不自觉的......被吸引。”

    “我救下了他,对他说‘我叫裴星渊’。”

    “裴星渊,是我第一个为自己取的名字。”

    谢酒一把抱住他,脸埋在他脖颈间:“是你、真的是你。”

    裴星渊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后脑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