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留下一盏灯笼,拿走一盏灯笼。
一盏灯笼的离失,让微弱的光,瞬间变的更加暗淡了。
江瑶提着灯笼靠近李苇,她将灯笼往上了一些,光照在了他脸上。
他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嘴唇几乎快和肤色一样了。
他本来就生的白,难受的时候,更苍白,因为嘴唇,她很容易分辨他难看的脸色。
“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江瑶无比轻声温柔,她试图让他放下防备,只不过和寻常防备不一样的是,李苇的防备心,从来只针对他自己。
果然,这道温柔到极致的话语让李苇直直的愣住了。
江瑶悄无声息的靠近,不知不觉的就碰到了他的额头。
等李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瑶沉下脸,他的体温,好低,就像初次他被埋在雪地里时,她触碰他的那次。
“我去叫陈大夫起来。”说完她便转身。
“姑娘!”李苇叫住她,“奴才没事。”
“这样冰,叫没事吗?”江瑶回过头轻声质问道。
“没事。”他笑了笑轻声安慰她道。
江瑶眉头紧皱,分明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冷了,是后遗症吗?但是陈大夫说,他是心病。
心病?江瑶眼眸微闪。
她上前一步,靠近他,思索的问道:“我记得你醒来后,就不自称奴才了。在红玉楼,老鸨故意疑引我们关系匪浅,你一声奴才,让她自讨了个没趣,为什么?不是说可以帮我吗?为什么要撇清我们的关系?”
李苇睫毛颤的厉害。
姑娘想利用他退婚,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他原本想好了,等姑娘退婚后,他便对外说是他刻意勾引,刻意造谣,然后再将自己的秘密捅出来,让所有人的视线围绕在自己身上。
他是异类,是妖怪,有寻常人类没有的能力,他仗着这样的能力勾引了她,她是受害者,清清白白。
而他呢,自古以来,对于妖类,都是焚烧祭月。
遇到外伤不会死,倘若躯壳被烧没了呢?
这就是他给自己预订好的下场。
如果是以这样的结尾收场,倒也比预言里的好上了千万倍。
可是,好像这一切从醒来后便有些不受控制了。
自己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真的精怪上身一样。
无意识的想法,无意识的表现,无意识的行为......自然而然的,根深蒂固的......
他害怕有一日,他会害了她。
“怎么不说话?”江瑶轻柔的问道。
即便她将灯笼靠近他的眼眸,却依旧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瞳孔被浓黑的睫毛遮住,只能看到一片阴影......和他正在不停颤动的睫毛。
李苇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却僵硬在原地。
江瑶握着他的手腕,“后面没有路了。”
李苇偏过头朝后看去,余光能看到的,都是路,来时长长的一条路。
“人总要往前走,已经走过的路,就不要再走第二次了。”江瑶微笑道。
“姑娘......”他的心乱成一团。
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李苇心里一团乱麻,左右理不清思绪,这些时日,好似醒来了却又没有完全醒来,就像站在迷雾里,看不清任何东西,却又拥挣扎着拥有自己的意识。
“姑娘......”他睫毛颤抖无意识呢喃道。
江瑶抿了抿唇,缓缓沉下了手上的灯笼,灯笼撤离面庞的一瞬间,变的漆黑一片,在乌云遮月的深夜,他们不能看清对方的脸。
“李苇,在我面前,不用伪装自己的情绪,也不用看我的脸色,更不用顾忌我的心情。虽然我很疑惑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我希望你从心,因为不管做任何事,只要是违背本心,就不会开心。”
“从心......”李苇轻声呢喃道。
江瑶点了点头,深夜的漆黑现在是一层保护色,虽然这不能让她看清他,但能让他看清自己,无所顾忌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你想离开吗?”江瑶格外轻声的问道。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在李苇心底浮现出一个确信的答案。
他不想。
他......不想......
可是,他活了十六载,从来也没什么事,是可以从心的。
江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缓缓移动左手将灯笼递给他,“我将答案交给你。”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前的人终究是低下头接过了灯笼。
这只灯笼不仅是唯一的光,还是能让人掌握主动权的一把开关。
四周寂静着,听不到任何声响。
而江瑶在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微风吹过,那只握住灯笼的手却始终没有升起来。
就在她以为他即将要放弃的时候,他沙哑的出声问道:“为什么,姑娘总是能察觉到我最艰难的时刻。”
每一次,他下定决心的时刻,都会因为她而迎来转还。
江瑶轻轻笑了笑,“是因为,你退却的时候,我总能发现那微弱的距离,你也可以理解为......”江瑶走近一步,温柔道:“我无时不刻,都在注意你。”
李苇心中一颤,有些慌张道:“姑娘......”
江瑶忍不住笑出声,“我也跟你交换一个秘密吧,本来那次就想告诉你,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我其实......”
“姑娘!”李苇打断了她的话,牙齿轻颤道:“秘密,要自己保守住,才能叫秘密。”说着他顿了顿,“奴才现在,还不配知道姑娘的秘密。”
江瑶眼眸暗淡下来,她轻叹一口气,“那以后,你想听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气氛像是瞬间凝结住。
李苇心下不由得慌乱,他好像又搞砸了。
“所以,答案呢?”江瑶突然问道,“想好了吗?”
她低头看着那只灯笼,因为握着它的主人手有些不稳,导致烛光有些颤动,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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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地面影子也在晃动着,缓缓的,影子越来越长,直到彻底笼罩了两个人的身影。
江瑶微微偏过头,侧脸正好对着从左边升起来的灯笼,一瞬间,二人的脸又同时映入彼此眼底。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满框溢出,“走吧,夜深了,该回家了。”
李苇在前方提着灯笼,小心的用灯笼为她照明前方的路,看着前方的路,他想,如果今天这只灯笼没有升起,她会做什么呢,还是说,什么都不做呢?
江瑶看着前方人的背影,缓缓踏过石子路,她想,如果今日这只灯笼没有亮起,她明日会做一些事情,以绝后患,俗称,善后。
第二日。
江瑶还没睡够就被一道声音惊醒了。
“小姐!小姐!”门外一道又惊又炸的声音传来,精准无误的炸到江瑶脑子里。
江瑶不想理会,眯着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随着一声“咯吱”声,门被打开了,一道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瑶在晴天准备喊出来的前一刻坐了起来。
她睡眼朦胧道:“晴天,别闹,让我再睡会。”说着她就躺了下去。
晴天瞳孔瞪大,她可从来没见过小姐如此赖床的!
“小姐,别睡了,火烧屁股了,外面现在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您赶紧醒醒吧。”她急的不得了。
“嗯......”江瑶无意识的答道。
见江瑶迟迟不起身,晴天欲哭无泪道:“我不过比小姐您提前了半日的时间回来,怎么半日就变成了这样了,早知道我就不和小姐分开了,现在可怎么办是好!”
晴天突然眼睛一亮,她狡黠的说道:“小姐,少将军现在正提着刀要杀了李苇。”
过了一会儿,江瑶在床上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她伸出被子里的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坐了起来。
“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她望外面看了看天色,“现在连午时都未过就闹腾起来了?京都这么大,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真是好手段。”她一边说一边穿衣服。
晴天懵了,“小姐,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瑶点点头,“外面是不是都在传,我养了一个宦宠?”
晴天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猛地摇摇头,“小姐!您怎么知道?还有,您怎么能说他是......他是......”晴天脸都憋红了都说不出来这两个字。
羞耻!着实羞耻!
“哎呀小姐!您都还没嫁人呢!也不知道哪个该死的王八蛋竟然敢传这种谣言!气死我了!万一以后影响了小姐的婚事,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江瑶站起来敲了敲她脑袋,“你说得对,一定要影响我的婚事,然后再将他抽筋剥皮!”说完她便往外走去。
晴天懵在原地。
一定要影响婚事?哦!她突然想起来,小姐的婚事是太子啊!
晴天猛地捂嘴嘴巴,她转头看着门外的人,扑闪扑闪的眨巴着眼睛。
小姐想退婚!退婚!
她知道了!
“小姐!等等我!”她猛地冲出去追江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