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恨死你了
    紧接着时忻予转而一想,原来自己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连豪车到底是什么牌子都认不出来了。

    “继续。”楚钰又吸了一口烟,烟雾迷蒙了他的神色,“谁的。”

    “监控到这里就被掐断了。”楚钰的手下似乎是怕办事不利被指责,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垂着头,声音也显得有些人机了起来,“无法查到,车主。”

    “已经提前把监控给处理了吗。”楚钰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道,“有备而来啊。”

    楚钰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盯着时忻予看的,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来,很可惜时忻予本人也不知道那个叫陆廷昀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那人汇报完后就静悄悄离开了,于是这片空间一时间只剩下楚钰和时忻予了。

    楚钰不爽时忻予就爽了,连带着陆廷昀都看着顺眼了不少。

    “所以呢。”时忻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发现的幸灾乐祸,“这条线索也断了,你还准备往下查吗?”

    而楚钰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大可以继续高兴下去。”

    难得看楚钰吃瘪,时忻予突然起了点坏心思,于是他故作好奇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在翟茗家门口守这么久?”

    “……”

    “为什么啊。”时忻予穷追不舍,“衣服也没换,不会是因为找不到我生闷气了,坐在车里抽了一宿烟吧?”

    “还有我今天中午看到曜日集团老总的那团乱麻了,难道是某人自己气不过,于是顺手搞了点事让某个冤种陪着自己一起生气吧?”

    “宁清如让我去的。”楚钰有些不耐烦了,扭过头去硬邦邦道,“别以为先我一步找到监控就能完美隐身。”

    臭小孩还是这样可爱一点,时忻予第一次在楚钰的面前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来,嘴角的那弯弧度晃得楚钰失神了片刻。

    “哦,那我们谈谈其他事吧。”时忻予深知见好就收。

    “谈什么。”楚钰将手中的烟在栏杆上辗了辗,身高优势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居高临下地直视时忻予,“或者说,现在的你,有和我说话的资格吗?”

    “也许没有吧。”时忻予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就算改姓的话,我也不可能站在这儿就改了。”

    楚钰夹着烟蒂的手一顿,但也只是非常细小的一瞬,小到让人难以注意,“怎么,终于意识到自己像个小偷一样偷了这么多年不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现在倒是知道灰溜溜走了。”楚钰站直了身体,极高的身量与宽阔的肩膀挡在时忻予的面前几乎像堵高墙般,“那你这些年享受的东西呢?"

    “哥哥,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话题的主导者无意间已经变成了对方,这点让时忻予非常不爽,而且他知道楚钰的下一步肯定是让他用屁股偿还这一屁股乱账。

    “那我呢?”于是时忻予抬眼对上楚钰的视线,“那我呢楚钰,我这些年在楚家受到的委屈,谁又来赔我?”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楚钰话头一止,而后他倾身凑到了时忻予的面前,“什么?”

    漆黑的瞳孔近在眼前,时忻予看着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圈定在某个范围内不得逃离的错觉。

    “我说,我受够了。”时忻予深呼一口气,“我受够了,楚钰。”

    “你出生的时候我才四岁。”看着自己被箍在一处不得动弹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时忻予闭上了眼睛,“你哭声吵得要死,又不要任何人碰,只有我!只有我你知道吗,全楚家你只让我一个人碰。”

    “我又懂什么呢,我只知道我那个时候不能吃不能睡的只能干坐在你摇篮旁边。”时忻予颤着的指尖渐渐蜷缩在了一起,“我的整个童年几乎都是这样守在你旁边度过的,没有自己的空间,没有自己的时间。”

    “他们说,我是哥哥,我就该这么做,我也是这样说服我自己的。”时忻予的语速变得越来越快了,紧接着他一顿,“可是现在你们又告诉我,其实我和这个楚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那我当初没有吃的饭没有睡的觉,还有憋着不能留下来的眼泪,谁又来赔偿我呢?”

    话音落下,良久没有回应,只剩下时忻予因情绪激动而喘着的粗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忻予才听到楚钰开了口,非常平静,没有什么起伏,“这些事,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这些都是我根据多年塑造悲惨主角童年的经验现编的,时忻予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抓周的时候都是抓的我的手,我能怎么办。”

    这么古早的事情,楚钰能记得才有鬼了,时忻予胡编乱造地有恃无恐。

    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让楚钰产生了“看吧,他的哥哥到了最无助的时候最先想起的人还是他”这种虚假的幻想了,现在就是进一步强化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了。

    他要楚钰开始怀疑自己对于楚琛的“恨”到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而这,就是他逆转楚钰感情的第一步。

    “哥哥这是和我打感情牌吗?”楚钰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时忻予缓缓睁开了眼,与楚钰瞳孔中的“楚琛”对视着,而后他一字一句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楚钰。”

    “我恨死你了。”

    ·

    楚钰对他的流畅发言没做任何评价,他只是又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烟灰落了满地,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保洁阿姨的劳动成果。

    对方现在看上去并不想回应他,同样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时忻予只能拿出耐心在这跟他耗着。

    突然,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了几声,时忻予一顿,掏出了属于原主的那台。

    是一个陌生号码。

    而这个陌生号码只是给他发来了一连串的信息,小小的方块字就这样挤挤挨挨地出现在这块巴掌大的屏幕上,组合而成的内容更是令人汗毛竖起。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宝宝。-

    -宝宝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红酒搞得到处都是,老公给你舔干净好不好?-

    -宝宝又不听话了,为什么要上别的男人的车呢?-

    -你弟弟看你的眼神真让人讨厌,老公把它们挖出来给你吃怎么样?-

    -宝宝以后只看我一个人吧。-

    -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直白到毫不掩饰自己脏欲的文字,字里行间全在透露着一个信息——

    “我,正在看着你,”

    时忻予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深,他很清晰地记得原文中并没有这一段,但这种阴沟中的老鼠般的做派……

    会是他吗?

    “父亲的意思是?”楚钰开口打断了时忻予的思绪。

    “楚总并没有把我从楚家赶出去的意思。”时忻予关了手机,准备先把楚钰给应付过去,“离开是我的决定。”

    “哈。”楚钰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你以为楚覃是个什么好东西。”

    楚钰话题的跳跃程度成功吸引了时忻予的兴趣,“什么意思?”

    “好啊,既然你这么好奇,那就来看看吧。”楚钰松了夹烟的手,然后抬脚将其辗灭,紧接着他完全不容抗拒地再一次抓上了时忻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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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被铁钳一般的手拽着向前,丝毫不顾及他感受地强势又一次运用在了这种地方,时忻予蹙着眉一个趔趄才跟上楚钰的步伐,

    他不知道楚钰准备带他去哪,也许是那个原文中描述过的刑狱一般的地下室呢,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秘密的房间。

    当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到一间落锁的房门口时,时忻予也依旧没有想到任何关于这个房间的原文。

    只见楚钰松开他的手后便熟门熟路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动作熟练到看上去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时忻予站在原地揉着手腕没有动作,身体却因为未知的前方而开始不自觉地紧绷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洞洞的一片,似乎要将他吞噬的黑暗仿佛有了实体般就要张牙舞爪地向他袭来。

    紧接着,时忻予感受到了背部传来的一股大力——他直接被楚钰给推了进去。

    房间的白炽灯骤然打开,还未适应光明的时忻予条件反射般眯眼偏过头去,但只是微微睁开的一点视野,也足以他看清房间内的到底是什么。

    照片,整墙的照片,密密麻麻犹如蛛网般糊在他的视网膜上面,剧毒般的刺痛,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时忻予还是瞬间睁大了眼睛,而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楚琛、窝在书桌前敲电脑的楚琛、撸起头发正在洗澡的楚琛、梦深之时蹬掉被子的楚琛……

    到处都是楚琛,各种时候各种状态下的楚琛。

    奇怪,明明照片上的“楚琛”与他时忻予的长相毫无相似之处,为什么他就是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挂在上面赤/裸示众呢?

    -真恶心啊。-

    -打个赌呗,就赌……多少钱能买他一晚哈哈哈。-

    -你说,他会不会是同性恋啊,咦,那他上次还主动坐我旁边。-

    他听到了,他也看到了,到处都是他时忻予……到处……

    胃部像是被一只大手给钳住挤压着,翻涌的胃酸不断上涌,就快要冲破喉头的限制,时忻予咬牙将这种感觉咽下,却没想到下一秒楚钰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冰冷的手握上他的侧颈,温柔却又蕴含着致命的危险,对方的指关节勾起他的下巴上抬,就连嗓音中都带着致命的蛊惑,“睁眼啊哥哥,这些可都是你,都是你那个敬爱的好父亲拍的你啊。

    “你睡觉的照片,你洗澡的照片,你梦/遗的照片……”楚钰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是贴着他的耳膜滑入,“这些可都是你啊,不想回忆一下自己是如何在这座受人监视的牢笼里长大的吗?”

    视线突然有点模糊了,连带着照片上的人脸都变得朦胧起来,只能依靠来访者自己的回忆来为此贴上画像。

    “你在抖。”

    “你在抖楚琛。”

    “怎么,这就怕了?”

    “出去。”时忻予想要闭眼,但全身的肌肉都仿佛在此刻选择了罢工,他依旧盯着那些照片,只有嘴部肌肉还残存着一点控制权,“让我出去。”

    忽然,房间中的灯全都灭了。

    黑暗毫无预兆地降临,随之而来的还有楚钰终于松开的手。

    于是时忻予的终于得到喉头的松懈,而后他腿一软直接弯腰干呕了起来。

    灰尘扑鼻,随着咳呛又重新被吸入肺中,留下难以泯灭的痕迹。

    而在弯腰垂眼的间隙,他分明看到了明暗交界的门框中央站着一个人。

    高大、矜贵,盯着他的眼神犹如毒蛇。

    时忻予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最后嗫嚅出来人的名字——

    楚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