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坦诚相待
    啥?

    无法恋爱?

    何辛一脸懵逼,大脑cpu突然卡顿,疑惑地看向沈檬:

    “不会吧?或许你只是那个拉……?”

    沈檬难得get到她的脑回路,没等她说完,就轻轻摇头:

    “不是,我试过很多次了,可惜女生也不行。”

    这句话信息量略大,何辛嘴里的一口咖啡差点呛住。

    “咳咳咳,可是……你才20多岁诶,会不会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啊?”

    沈檬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淡之色,摇摇头:

    “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能喜欢很多人,但是那都是对朋友和亲人的喜欢,与性无关,就比如,何辛,我也喜欢你呀。”

    什么?你你……你喜欢我?!

    最后一句,让向来脸皮厚实的何辛差点闹了个大红脸。

    这时沈檬才慢悠悠地说完了整句话:

    “但我不会和你发生恋爱关系。”

    何辛:差点吓死……但莫名又有点遗憾?

    这么好的妹子,为啥我非得是个异性恋啊摔……

    她这边脑子里乱哄哄地闪过许多离谱的想法,沈檬却仿佛终于打开了心中的某个阀门,一口气说了很久:

    “……之前因为不能恋爱和结婚的事,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有问题,还差点抑郁了,但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人生有无数种可能性,没必要和别人活得一样,我不想做这些事那就不要勉强去做,不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自责。”

    “可惜,虽然我想通了,我的父母却一直想不通,他们只觉得我是故意骗他们,好逃避人生的责任……我实在没办法勉强自己,就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这里。”

    何辛恍然大悟,怪不得,家在邻市的沈檬会突然搬到这里独居。

    她看着沈檬面无表情地坦诚着这一切,心里像被人揪了一下似的,无意识地倾身过去,在快要触碰到沈檬的头发时,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重新坐了回去,看着对面那人始终平静的模样,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沈檬,你真的好厉害啊。”

    沈檬的大眼睛闪过一丝不解:“什么?”

    何辛咧嘴一笑,朝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能不被外界影响、坚持自我的人都很厉害,不像我,活了这么多年,最大的反抗也就是辞个职而已,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

    沈檬不赞同地摇摇头,“别这样说,你明明每天都在认真生活呀。”

    害,我那是因为有系统督促……

    何辛并不认为自己如今的状态很积极,因为——

    “沈檬,其实我……辞职也已经一年多了,但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家里人这件事。和你相比,我实在是差远了。”

    “为什么不敢告诉家里,是他们不想让你辞职吗?”

    “差不多吧,他们觉得,人必须要有个所谓的正经的、体面的工作,我之前的工作也是勉强让他们满意,如果知道我辞职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沈檬看何辛一脸纠结,沉默了下,才说道:

    “其实我之前也像你这样想,所以一直过得不开心。如果总是顺着别人的意见活着,那还是我们自己的人生吗?……”

    沈檬难得说了很多话,最后定定地看着何辛,“何辛,你知道,我是怎么下定决心离开家的吗?”

    “学会课题分离,不管家人怎样看我们,那都是他们的课题,而我们自己的课题,是顺应本心,过好自己的生活。”

    ……课题分离吗?

    何辛面露沉思,潜藏于心的某个顽固的难题,似乎不再如一团乱麻无处下手,脑中刹那间变得一片透亮。

    “谢谢你,沈檬,我好像明白了……!”

    何辛喃喃说道,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她突然开朗一笑,桃酥也不吃了,一把放下马克杯:

    “不说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了。来,咱们继续断舍离!那些记录不开心的手账本我来帮你扔,坏运气走,好运气来,没必要留恋的过去必须舍弃!”

    “嗯。”

    沈檬和何辛彼此相视一笑,随之何辛也加入了关于手账的断舍离行动。

    两个人一起扔“垃圾”真的很爽,就是偶尔会发生一些意外事故,比如:

    “何辛,那本别扔,那是我的素描本……”

    “啊,不好意思,一时扔顺手了……”

    “那本也别扔,那是我的素材本……”

    “啊,斯米马赛……”

    在洋溢着小小愉快气氛的房间里,何辛一边继续帮着沈檬断舍离,一边和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终于听到了来自系统的肯定:

    【恭喜宿主!支线任务“沈檬的烦恼2”已完成,任务评级为C级!任务奖励金已发放至您的X行账户,请及时查收!】

    这次的支线任务完成得如此顺利,等级也不错,何辛自然也是开心的,只不过,随着系统奖励的不断积累,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为又获得一笔奖励金而兴奋了。

    那么,此刻内心被充满的那种暖暖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目光一转,看着沈檬那沐浴在柔和阳光下的带笑侧脸,突然嘴角一扬,也笑了起来:

    也许系统说得没错,有时候,帮助别人,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治愈自己。

    既然了却了沈檬的一桩心事,接下来,就该找个机会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

    自从那天无意中向何辛“坦诚”自己“无法恋爱”的秘密之后,沈檬一直有些担心,何辛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岂料何辛完全没受影响,非但没有小心翼翼地对待她,还在吃饭时沾沾自喜道:

    “檬檬,我寻思着,咱俩都分享了彼此的秘密,现在应该算是正儿八经的朋友了吧。”

    沈檬放下汤勺,抬起头看了何辛一眼,大眼睛眨巴了下:

    “……嗯。”

    嗯?

    但是,何辛什么时候分享了她的秘密?沈檬心想,转而反应过来,何辛说的应该是自己已经一年没上班,却没告诉家里人这件事。

    一个年轻人,没做过任何有害的事情,只是单纯不上班而已,却要因此害怕被人指责和鄙视,这个社会可真是够可怕的。

    这么想着,看向何辛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同情,而完全忘记,她自己也没有大人眼中的正经工作。

    何辛完全不知道沈檬此时的思绪涌动,嘿嘿一笑:

    “檬檬,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啊?”

    什么忙?

    沈檬警觉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家伙……不会是让她帮忙画什么东西吧?

    自从她学了美术之后,总是隔三差五地会有几个亲戚朋友来找她,让她帮着画个头像,画个半身像什么的,更过分的还有把小孩的美术作业丢给她画的,而她又不太会拒绝别人,就很为难。

    还是后来有次她实在忍无可忍,破天荒地发了脾气,才再也没人找她了。

    但如果是给何辛帮忙……好像也不会那么抗拒?

    何辛看沈檬这面带纠结的表情,瞄了一眼她身旁的心情指数,忍笑道:

    “放心,不是让你帮忙画画的。”——只是帮我完成一个支线任务而已。

    “那是什么事?”沈檬好奇地问。

    “也没什么,就是人民路那边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我想去尝尝,但一个人吃的话没法尽兴,所以,晚上可以陪我一起去吃吗?”

    见沈檬脸上流露出几分犹豫,何辛秒懂她的心思,拍胸脯保证道:

    “放心,我之前就在网上查过了,这家店有独立的小隔间,还挺注意隐私的,”

    “……那好吧。”

    何辛:计划通!

    与沈檬日渐熟悉之后,何辛对她的了解也与日俱增,当系统发布支线任务“沈檬的烦恼3”时,何辛立马就猜到了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不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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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也不是因为钱,那肯定是最近的创作不顺利了。

    虽然何辛不会画画,但她也大概知道,当一个人的创作陷入瓶颈时,闭门造车是没什么用的,最好的办法还是出来散散步,从外界吸取一些新的刺激,也许就能触发灵感的产生。

    是以,她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把被工作困在家里的沈檬“解救”了出来。

    *

    初秋的下午阳光依然灿烂,只是比盛夏少了几分灼热。

    何辛和沈檬并肩走出小区,慢悠悠地走在晒得暖融融的马路上,看着树上的叶子随风飞舞。

    走着走着,何辛突然蹲下身去,捡起了一片三角尖尖的渐变色枫叶,朝沈檬炫耀般的晃了晃:

    “嘿嘿,捡到了一枚艺术品!”

    “这叶子可真好看。”

    沈檬见状,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捡了几片金黄色的叶子,握着叶柄在手里轻轻转悠,紧绷的心情顿时舒缓了许多。

    也许,那幅插画……可以这样构图?

    看沈檬怔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何辛没催她快走,只是看着她缓缓上升的心情指数,嘿嘿一笑,兀自往前走去。

    此时的沈檬对何辛的远去毫无所察,站在落叶纷纷的小路上,脑中缓缓地出现了一副仿佛梦境般的场景,并且越来越清晰……

    等沈檬回过神来,抬头一看,何辛正在前方的大树下欢快地跑来跳去,手里拿着满满的一把渐变色的树叶,像个兴奋寻宝的小朋友,脸上写满了快乐。

    她急忙走上前去,“抱歉,刚刚走神了。”

    “没关系,”何辛朝她摆摆手,手里的叶子一时哗哗作响,“难得出来散心嘛,放松自己就好。”

    “嗯,你说得对。”

    沈檬微微翘起了嘴角,不再去想那卡了几天的创作瓶颈,与何辛一路走到了烤肉店。

    神奇的是,当沈檬不再刻意去寻找灵感之后,脑中那副模糊的场景却反而像拼图似的,一点点地出现,最终被拼凑出了完整的模样……

    对,就是那样!

    沈檬难得露出兴奋不已的模样,刚一坐下,就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素描本,拿起笔就刷刷地画了起来。

    等她长舒一口气,将画完的本子收起来时,才猛然发现,坐在对面的何辛正拿着手机看着菜单,面前的一瓶大麦茶已经喝了一半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沈檬脸色微红,连连道歉,但亮晶晶的眼眸却显示着她此刻的激动心情。

    “没事,我懂,宝贵的灵感就是要马上记下来的。反正我们今天来得早,我还没怎么饿呢。”

    何辛端着杯子又喝了口大麦茶,气定神闲,一点儿也不急。

    她脑中听着系统的提示音,颇有成就感地想:

    不愧是我,这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哎,这系统任务的难度真是越来越低了。

    突然被鄙视的系统:???

    又进账一笔奖励金的何辛,决定狠狠奖励下自己,扫了二维码之后就开始疯狂点单:

    “听说他家的招牌是厚切五花肉,要不再来个泡椒吾桑格?再点一份牛舌吧……嗯,金枪鱼海苔拌饭看上去也不错,还有那个土豆泥是他家招牌,不过这个是免费送的……”

    见沈檬完全没动,何辛催促道:

    “檬檬,快看看你有啥想吃的,别跟我客气啊,想吃什么就点,我还准备今天吃顿大餐呢。”

    何辛边说边在小程序上刷刷直点,让沈檬看得瞠目结舌:

    “……小何,我们点这么多,能吃完吗?”

    何辛拍胸脯保证:“放心,就我现在的食量,一头牛也能吃得下。”

    已经预见到结局的沈檬:行吧。

    事实完全证明了她的预判,两人在烤肉店拼命地吃啊吃啊,肚皮都要吃爆炸了,最后也就吃了不到一半,剩下的全给打包带回去了,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眼大肚脐小”。

    正拎着打包盒、撑到行走困难的何辛: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