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吃过,李木鱼与李星瀚也启程前往涑边镇赴任听白的约,并与玄烛汇合。
李木鱼走出木屋,倏然驻步不走。
快一脚在前面的李星瀚疑惑回头,“怎么啦?”
李木鱼脑袋一歪,玩味儿一笑,“师傅不在,我们大可不必在脚程上浪费时间呀。”
李星瀚好奇,转过身做好了听她的突发奇想。
李木鱼向密林深空吹响手哨,响亮哨声刺破长空,向森林深处发出召唤。
李星瀚疑问,“你又叫谁来,难不成这里有野马?”
李木鱼摇头否认,接着,又骄傲地仰起下巴,爽快道,“你等着就是了。”
丛林中传来疾风扫荡草木枝叶的“嘶嘶”声,仿佛利剑出鞘,往他们所在的地方逼近。
直到那声音戛然而止,周遭忽而绝对寂静,噬灵兽的毛发骤然竖起,李星瀚猛然回头,一头白体的巨兽从他眼前跃过,携来的风吹打在他脸颊,等他跟随视线再转过去,一头白虎力爪在前伸向他,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看。
李星瀚猜测,这大概就是上次见到那只虎,让噬灵兽吃亏的那头猛兽。
噬灵兽一个下跳到他怀里,白虎龇牙以对,势要与这外来神秘物种再做较量,守护森林安宁。
李木鱼这时上前,站立白虎身侧抚摸它后颈,如此对比之下,她站立才勉强高出虎身半头。
“这是?”李星瀚折服于白虎的王者气势,也知道它即将成为他们的坐骑,只是仍要消化一下不可思议的心情。
李木鱼捂手在白虎耳边说了什么,白虎下蹲,她便骑上它的背。
白虎载她悠然两步走到李星瀚身边停下。
李木鱼朝他伸手,“上来吧?虎大哥送我们一程。”
李星瀚打量这到他胸口的虎背,即便借力于她其实也未必上得去,但是,眼前是一次恢复力量的机会,或许趁那短暂的握手的时间,他还能为自己塑造一副更为强健有力的体魄。
李木鱼见他盯着自己的手看而迟迟不肯上来,寻思他大概误会要与他牵手,便要收回手去,“不好意思啊,只是想拉你一下。”
李星瀚趁机握住她的手,刹那间,她吃了力失去平衡,他跨坐上去,在她侧身要掉的瞬间扶稳她的肩膀。
“好了,出发吧。”李星瀚满意道。
一切都完美完成,下次,他再也不会受累于无能的躯体,至少做为人类,他此刻拥有世上最上等、最佳配比的肌肉骨骼。
李木鱼因为突然又瞬变的情况而愣了神,她顺从地应声,“哦,哦。”
白虎动身,她又忘了要抓紧,一个加速的惯性之下,她身体后仰,恰巧撞到他身上。
李星瀚并没有说什么,左臂搂着噬灵兽,右臂揽抱在她腰腹护着她。
李木鱼全然不顾他们正在疾驰,她想的尽是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的惊喜感,这份感受空前盛大,所有复杂的情感在此刻都凝结成令她陶醉沉迷的爱恋之情。
她甘愿为此付出真心与代价。
妈呀,师傅,您一个人去行侠仗义吧,我这边恐怕顾不上你喽。
在白虎的专程护送下,他们很快抵达森林边境。
李星瀚先跳了下去,又细心扶李木鱼下来。
她的面颊绯红一片,眸光羞涩婉怜。
“你怎么了?”李星瀚看她这副模样不明所以地问。
李木鱼挥挥手,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没什么没什么…”
李星瀚知她有所隐瞒,担心是她仍受梦境的困扰,便上前关心,“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不用去,不用勉强自己的。”
“哦,没…”李木鱼支支吾吾,他每一次和声细语的问候,她的心跳仿佛都到了嗓子眼,害的她失去思考。
她兀自转身,“快走吧。”
她忘记与还在等她的白虎告别。
李星瀚看了看,替她与白虎道谢,“谢谢你,快回去吧。”
白虎转了一圈随后一个跳跃落在李木鱼身边,她这才停下,“虎大哥今天麻烦你啦,晚点我们跟师傅一起回去。”
白虎这才扭身折回。
李星瀚走来,“它果然不听我的话,只听你的。”
“那倒也不是,等你跟它熟了,它也会听你的话。”
李星瀚垂眸暗笑,她时常的天真真是叫人无奈。
进了镇子,许是今日风大的缘故,街上来往的行人只零星几个,店铺前门挂着的红灯笼,一个个晃晃悠悠地像马上要掉下来。
“也不知道师傅现在处理地怎么样了。”
李木鱼脚步匆匆往北边走,下一秒,“喂喂”叫唤着又停下。
原是李星瀚揪住了她后背的衣裳。
“走这边。”他扭头示意南边道。
“去那边干嘛?”
“说好的买新衣。”
“哎呀,不打紧,正事要紧。”
她坚持要走,李星瀚也不妥协,拖着她跟自己走。
“你松手啦。”李木鱼抖落肩膀埋怨起他。
李星瀚放开手,信步往前,“做什么事儿都不要拖,今日事今日毕,买衣服占用不了你多久时间。”
话虽如此,那不过是他以为的。
到了衣馆,李木鱼却遗忘了时间,仗着口袋里的纸币多,她凡看见喜欢的都要试试。
李星瀚选好一身青蓝长袍穿上就没换下来,依着玄烛的大小尺码,他也为他挑选了两身。
玄烛素日里常见深色的穿着,这次,李星瀚特意为他挑选了白黑相间水墨丹青纹理的长袍。
女子试衣间那头,李木鱼进进出出,一会儿粉,一会儿橙,一会儿蓝,一会儿绿的,轮番上演色彩变换术。
李星瀚估摸着时间,担心玄烛等不到他们先离开,便催她道,“你若是喜欢就都买下吧。”
馆娘顿时流露兴奋的眼神,更卖力地向他推荐更多女服的款式。
他闲聒噪,挥开人家,倚身女室的门框,与在里头的李木鱼说道,“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一旁门帘被掀开,带起轻微的一扶风。
李星瀚转脸,看见她一身海蓝色出来。
那丝棉质地的衣服上,有以丝线刺绣的立体荷花花朵,隐约浅显地点缀装饰了这款宽松泡泡袖的裙子。
她还特意搭了同色的绣鞋,小腿外露,净白纤润,她宛若盛开的幽兰夏荷,实在美妙。
李木鱼踮脚转了一圈向他展示自己的新衣,喜不自胜,“怎么样?我还挺喜欢这件。”
“嗯。”李星瀚轻声应道,却不曾从她身上挪开视线。
他细致打量过她的衣服,又观赏她如此打扮的灵动可爱的模样,视线不经意落在她领口,那敞开的倒三角的衣领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的脖颈,却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老板娘,请问有没有蓝色纱带?最好是软丝质地的。”他询问店主道。
馆娘仔细一想,肯定道,“有!您稍等。”
她转身从前台一堆布料中抽出一蓝色透纱的带子,交于李星瀚手中,“您试试。”
李木鱼看着他奇怪的动作,“怎么啦?”
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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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她,双臂绕过到她身后,在她后颈处的刺绣穿孔中穿过丝带,接着围绕她颈间到前头,在她锁骨处打上一个领结,任丝带垂落她身上,一长一短,风吹过,任意飘摇。
“好了,这样就完美了,回头把头发整理一下,做个盘发,你就是这世上最…”
他及时收口,有时,夸人不必当人面说。
李木鱼问,“最什么?”
他走在前头,“没什么,最蠢吧。”
“结账,走人。”
“哦。”
不过四件衣裳,李木鱼几乎花完了她从任听白那儿赚来的钱。
她抱怨了一路,“怎么这么贵呢?就买几件衣服而已,知道它贵,但它也不能那么贵啊!”
李星瀚静静听她抱怨,也计划着做为人类以后的事情,毕竟,昨夜里向玄烛提起拜师的请求,被他婉拒了。
“难怪师傅穷呢,这钱票好花不好赚啊。”李木鱼持续念叨。
李星瀚寻思道,“钱还是要赚的,别委屈了自己。”
“以后我们就常出来揽活儿,一边赚钱,一边跟着玄烛师傅学本事。”
两人到达任宅,任听白就坐在门口等着。
他又是冷脸,李木鱼不禁想,他指定又有什么心事。
“任听白。”
人未到声先到。
任听白望声而去,一个贵家李木鱼正向他跑来。
他一改脸色转而笑容满面,“你们可算来了。”
他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遍,“你这样真好看。”
“见到我师傅了吗?”李木鱼向他家院里张望,已然忽视他方才的话,一心想的是赶紧见到玄烛。
李星瀚也走来,点头当做打招呼。
任听白起身,人不肯进门里去,“原本是请你师徒二人来替我奶奶解开心结的,这下倒好,她在里头正说服你师傅替我看看,说我有毛病,说我已病入膏肓,再不看看,也要跟我父亲一样了…”
“没关系,一起看吧。”李木鱼大大咧咧地拉起他手臂就要进去。
李星瀚瞧着她对任听白的动作,从他俩中间走过硬生生断开俩人。
任听白见他进去,垂头丧气地跟上,紧张不安地说道,“待会儿你俩可一定要帮我啊,我真的没毛病。”
李木鱼连连点头,“放心吧放心吧,我帮你。”
李星瀚跨进任家正堂,任奶奶与玄烛就在八仙桌前坐着,老人家滔滔不绝在诉说着什么,满头白发,精神气儿却十足。
玄烛见他们小辈儿来,忙打断任奶奶的话,向她老人家介绍说,“我的两位徒弟也来了。”
他指着李星瀚,“这位是李星瀚。”
他又指李木鱼,见她一身新装,他还是特意留意了眼,又恢复如常态度,“那位女娃,叫李木鱼,他们都与您孙子年纪相仿。”
任听白缩肩站在李星瀚身后,他高高的个子刚好可以将他隐藏,他不想与奶奶争辩什么。
李木鱼向老人家问好,“奶奶好。”
李星瀚这才慢半拍点头鞠躬示礼。
玄烛与老人家说明道,“原是受您孙子的嘱托前来为您解忧,听您说了这么久,我想,您与您孙子的情况未必到了需要进入梦元的境地。”
老人家中断他的话,着急道,“可那小子的确不务正业,这叫人担心啊,万一他跟他爹一样可怎么呀。”
玄烛闷声微笑,“刚好几个年轻人都在,咱不妨问问我那俩个徒弟?”
“一岁有一岁的阅历与认知,不必强求,或宽许或包容,才是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