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处处有神明
    夜深时,趁着贾逢年入睡,玄烛带着李星瀚再次探入他的灵识。

    贾逢年的梦元世界,不过是平淡无奇的村野时光,却也是他无忧无虑快乐的时光。

    他与母亲一起锄地种菜,一起收割麦子,一起推磨研磨芝麻做芝麻粉,一起在河边戏水浣衣。

    日子清苦,笑脸不减。

    他还与邻居家的小孩儿爬树,偷田里谁家的苞谷,丢沙包,你追我赶在村里捉迷藏,大家一起捡来树枝,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快乐起于平淡的生活,平淡却美好纯粹。

    玄烛静观,平和道,“这孩子天性良善怀有大义,脾性坚毅不屈,即便经历丧母之痛毁家灭村之恨,也丝毫没有丧失生的信念,所以他的梦元珠,如水一般清澈明亮。”

    李星瀚已然意识到,在过去的岁月中以神明之力吞噬人类梦元中痛苦的部分,这实与他们清梦师所行为目的相同,都是为消除人内心悲痛,焕活新生。

    不过清梦师这类修炼之人实在能力有限,入了人家梦元,也只不过是诵经引导,难怪对孩子没什么用,因为小孩本就不懂那些生死的道理。

    李星瀚感慨,“我以为,我们清梦师,一定能除人内心之苦痛,得以唤醒人生的意志。”

    “原来,并非如此,有的人,本就生念顽强。”

    “是啊,也有的人,丧失生的信念,任我们再努力,也无法改变他的结局。”玄烛意味深长叹息着道。

    “清梦师,何以解忧,解的尽是自渡者的忧。”

    李星瀚试探问,“如此说来,那些一心求死的人们,他们毫无生的意志,定是魔神所为吗?”

    玄烛收回平静目光,转头直视着他。

    “魔神,是人心中的邪念,那些由恐惧、绝望、愤怒、懦弱集合而成的吞噬人生的意志的力量。”

    “生死相依,阴阳两合,魔与神同行同道,始终都是人与自己的较量。”

    大多时候,李星瀚看不懂玄烛的,他并非顽固的正派,秉持正义的理念势要与魔神对抗。

    世人对魔神心怀误解,李星瀚不那么在意,他欣慰的是这世上有真正的道,那或许存在于青松派内,或许就是玄烛。

    “师傅,真的会有神明存在吗?”他无意问此问题,只是想着,神明之外,还有神明吗?

    是谁主宰的他?

    玄烛超然自得,“或许,回首处,神明无处不在。”

    次日清晨,贾逢年一早睡醒就独坐于角落里,任玄烛怎么哄他都不肯开口,更不抬头看人。

    玄烛无解,出去与李木鱼说,“师傅想了想,在你年少的时候,我也还年轻,那时候,你是我的一个小朋友。”

    李木鱼呆着脸看他,眼神里却露出万般机灵。

    “师傅,那时候我当你是大哥哥的。”她踮起脚尖,明快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别以为叫你一声师傅或师父你就真是了,教我本领你是我师,一起生活你仍是我的大哥哥。”

    玄烛切回正题,“你如今也拾得一小孩儿,你是大姐姐了。”

    李木鱼心领神会。

    过了会儿,她抱着噬灵兽来找贾逢年,她把他这个仅有七岁的小家伙当成一个朋友,一个伙伴。

    “年年!”李木鱼口齿伶俐口气轻快地叫他,“姐姐把猫猫给你玩儿好嘛?”

    她抚摸噬灵兽的毛发,轻柔叮嘱噬灵兽道,“黑米,好好陪小朋友玩好吗?他现在也是我们的伙伴啦。”

    噬灵兽高冷闭眼,看也不看贾逢年一眼。

    李木鱼嫌弃丢掉它,“算了,你还是逍遥去吧。”

    她从布衣小背包里取出一糖果来,白色油纸精细包裹,如一宝物。

    这是她仅剩的一颗糖,也叫她饱含不舍的目光紧盯着,深深抿着唇再下定决心,送到贾逢年面前,“这是我珍藏了很久的糖,甜杏味儿的味道酸甜可口,这个时节已经不见有了。”

    “姐姐给你尝尝吧,希望你能接受我们,接下来的路,你若愿意,我们都愿意照顾你。”

    贾逢年不为所动,默默埋下头露出个头顶给她。

    李木鱼没办法,抱膝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那个看起来长得很冷酷的家伙,你可以叫他小白哥哥,他只是看起来不好相处,却是个热心肠的人,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他看不下去,正在拿自己的衣服按你的尺寸改制新衣呢。”

    “还有那个长相极为秀气,个头高高的哥哥,你就叫他大星哥哥吧,他平时话不多,但其实是很温暖的人。”

    “我嘛,你就叫我小鱼姐姐好啦,因为呢,我可以像鱼儿一样在水里生活,古有传言有人鱼的存在,搞不好我的母亲是人鱼呢,结识我的人类父亲生下了我。”

    贾逢年一听,忽地抬头,好奇追问,“你真的是人鱼?”他看了看她的腿,“那你为什么没有尾巴?”

    “人鱼,也不一定要有尾巴呀。”李木鱼认真道,“你见过大海吗?海里面,没有尾巴的鱼多了去了。”

    “那我可以跟你比赛游泳吗?我游泳可是村里头最快的,我想看看你们人鱼能有多快。”

    “当然没问题啊!”李木鱼心满意足,神采奕奕,“比就比,但是说好啊,输了可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认赌服输。”

    “嗯。”贾逢年郑重点头,恢复了点儿孩童自然的活力。

    他换上任听白为他所制的新衣,其实只是新,却毛毛躁躁并不工整。

    任听白极不满意,认真思索着可精准标致压线的技术工艺,一本正经,“要是能有个缝线的器械就好了。”

    贾逢年连连道谢,“谢谢小白哥哥,这是我穿过最好的衣服了。”

    衣服是有了,任听白却留意到他还没有一双好的鞋子。

    这又得忙,得为他做一双新鞋出来,因而不能陪他们一起去河边。

    前往小溪的路稍有些远,途中,李星瀚便借机打听,“年年,村子里大家喝的水,是不是取自我们即将要去的溪流?”

    贾逢年认真应答,“也不是的,村中有方便大家取水的地方,就在村中心老槐树下,有一口深井,我们都是从那儿打水喝的。”

    井水?

    李星瀚如愿收获线索,也有了新的猜想,若是井水,被人投毒实在方便,看来还要再去一趟的。

    李木鱼顺水推舟,“年年,今天哥哥姐姐陪你好好玩儿,明天我们一起做一次英雄吧,去井里探险看看,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害了咱们村好不好?”

    贾逢年闻言变色,垂眸感伤。

    李木鱼搂住他肩膀,“没关系,你现在还有哥哥姐姐还有师傅呢。”

    贾逢年微微笑了笑,低着头,怎么也不敢抬起来。

    李木鱼突然想到,挠挠头,担心地说道,“万一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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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也受感染了该怎么办?”

    李星瀚淡语,“万不万一地,去看看就是了。”

    贾逢年也倍感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染?”

    李木鱼胡扯道,“就是一种可怕的疾病。”

    “那万一小溪感染了,我们也会丧命吗?”

    李星瀚道,“不会,溪流是活水,除非上游有源源不断的感染伴随流水,否则它一定是安全的。”

    终于抵达溪流,河岸两边有宽阔的鹅卵石河岸,溪水湍急,不见河底,偶尔可见跃出水面的鲤鱼,岸的那头,还有结伴成群的鹅逗留歇脚。

    李星瀚细看了看道,“这儿是安全的。”

    闻言,贾逢年便开解上衣系带,光着半个身子冲向河里。

    “喂,等等…”李木鱼伸手想叫住他,却赶不及,他这入水,水深至他半腰,这其实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有危险的。

    “哎呀。”李木鱼就要解自己的衣裙去下水。

    李星瀚看了眼,忙说道,“你知道你是女孩子吧。”

    李木鱼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啦?”

    李星瀚闪躲目光,“不用脱掉衣服,等你玩完上来我给你烘干。”

    李木鱼眨着眼,对此持疑,“还能烘干吗?”

    “嗯。”李星瀚轻声应道,眼光余光又无处安放止不住地看她。

    “那好吧。”李木鱼爽快道。

    她抓住他手腕往前进,“既然这样,就一起下水玩儿吧。”

    “喂,我不想弄湿衣服。”李星瀚虽不乐意,却还是勉为其难地被她拉着走。

    贾逢年等他们已久,待他们入了水,他手指远处的一块尖头巨石,“从这儿起,我们看谁先游到那儿。”

    “好啊。”李木鱼浸入水中,虽说水不深,可她一入水,身体轻盈如鱼儿一般飘浮于水中。

    贾逢年见她整个悬浮于水中,还是惊大了眼。

    李星瀚告诉他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会闭气游泳,等你练久了,也会像她一样。”

    贾逢年便蹲下去,水面埋了他肩膀,合掌往前,做好了冲刺游的准备。

    李木鱼探出脑袋来,“开始喽。”

    贾逢年先行游出,李木鱼在水中转了一周,露出头与李星瀚道,“你知道我有多快吗?”

    “我并不想知道,你也越发不知收敛了,不是说不暴露自己吗。”

    李木鱼再次入水,身体仿佛化作水中急流,瞬间就游远消失于李星瀚视野。

    他专注地盯着流水,除了湍急四溅白花花的水花,就是拼了力气往前游的贾逢年。

    游到哪儿去了?

    他还刻意抬高下巴往前看,忽而脚下一滑,他毫无防备跌落入水。

    水不深,他落了河底,屏息间,眼前浮现李木鱼的纯净脸庞。

    她又将他从水中拉起坐着,顶着湿漉漉凌乱的长发,出水后光洁又明亮的笑脸,与他道,“有没有吓到你?既然下水了,就泡一泡水吧。”

    李星瀚无奈,撩水泼她。

    “我要去追弟弟喽。”李木鱼再钻入水中,从他身边逃窜。

    这头贾逢年从水中探出脑袋,自以为自己赢过了李木鱼,一抬头,她就倚石而站着。

    贾逢年没有失落,而是惊奇,“小鱼姐姐你莫不是真的人鱼吧?”

    李木鱼得意洋洋,“你说是就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