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映瑶瘦小身躯身扛一位身负重伤的女子自牢狱深处的阴影中走出。
李木鱼不经意地回头便瞧见她,看见她背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她无视任听白的激情问候朝她跑去。
“她怎么伤这么重?”李木鱼担心地问蒋映瑶,女子锦缎红衣已是破烂不堪,鲜红血液浸染了蒋映瑶衣裳的一角,她移开视线,可见那女子斑驳伤口隐现于破口的衣袖之下,鲜痕交叠着旧伤。
蒋映瑶面色不安,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冷静道,“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后头传来李星瀚的询问,“去哪儿?”
任听白不明所以地观望,也不能安静下来,总想趁机插话,“这谁啊?”
“那姑娘是受了重刑了吗?”
“哎呀,不管了,先离开这儿再说!”李木鱼上前,小心扶起那重伤的女子,与蒋映瑶一人一边架着她前行。
离开这大牢,经过那些被定身的衙役,任听白刻意朝他们吐舌头做鬼脸,“我可是记下喽,你可是狠狠踹了我两脚呢,少爷我记仇的。”
李星瀚嫌他慢,一把揪住他后领将他拉走。
大牢之外,一辆马车等候在前头,吴知晓抱以半身长的配剑倚靠马车上。
见他们一行人出来,贾逢年自轿厢内窜出,亢奋高喊,“小鱼姐姐,大星哥哥,小白哥。”
任听白喜眉笑脸,一边挥手一边往下头跑过去。
李星瀚上前询问李木鱼,“累不累?我来吧?”
李木鱼看了眼他,他这是,与蒋小姐献殷勤?
她停下脚步,让开一截距离以让他接手,“你来吧。”
待李星瀚接过,李木鱼一跳一跳下了台阶,跑向马车。
“吴公子好。”既是师傅故交,她颔首客气道。
吴知晓起身立直,漫不经心道,“先上车吧。”
“嗯。”李木鱼上车,这次,与任听白贾逢年坐一边。
待大家都上了车,那女子勉强睁开眼,借以留存的一口气,道,“谢谢。”
吴知晓在前头驾车,后看了眼,“坐稳了。”
任听白问,“我们要去哪儿?那县主现在什么情况了?”
贾逢年回,“听闻县长大人身上长了大大小小的脓包,有的已经溃烂流脓了,那些医师们束手无策,急地团团转。”
任听白撇嘴,“活该!”,继而又道,“叫他嚣张,身居县主之位却不行县主之职,最好叫他多吃点儿苦头,我们可千万不要去救他。”
蒋映瑶闻言顿时向他跪下,哀求道,“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取他命?”
“起来说。”李星瀚抬手扶她起来。
李木鱼都看在眼里,却不多言。
任听白觉得莫名其妙,向李星瀚投以解惑的目光。
李星瀚便与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县主的千金蒋大小姐蒋映瑶。”
“啊!!!”任听白生生给吓了一跳,虽吃惊,下一秒双手叉腰,愤慨质问起她来,“我管你什么尊贵身份,就你那爹,他为什么要射杀裴老先生。”
他不禁挽住李木鱼胳膊,“我们小鱼儿无辜中箭险些丧命,你爹竟然还想把我们都关起来,我们坚决不会救他的。”
“小师傅,不管怎样,求求你留他一命。”蒋映瑶恳求道。
李星瀚斜眼问她,“你此前说,你是从院里逃出来的?”
蒋映瑶避开凄婉的脸色,小声哭诉道,“父亲不许我踏出院门,我是趁乱跑出来的…”
任听白追问李星瀚,“你们怎么会跟她在一起?不怕她通风报信出卖我们?”
“你问她。”李星瀚冷声道。
任听白打眼看了看那负伤的女子,询问蒋映瑶,“这人谁啊?怎么成这样了?”
蒋映瑶低着头,难以启齿而咬着嘴唇。
外头吴知晓替她回答,“她是我红楼之人,琴师兰舟,受命于县主。”
蒋映瑶附和点头,“嗯,是的。”
任听白推测问,“莫非,这姑娘被县主买了回去?欺压霸凌成了这副模样?”他质问吴知晓,“你们红楼知道你们卖掉的姑娘会是这样的遭遇吗?”
“嘁!你懂什么!”吴知晓懒得解释。
蒋映瑶却道,“不是的。”
她还未来得及说明白,马车渐渐停下,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
吴知晓招呼众人下车,待李木鱼出来,她将她拉到一边,“你随我去县主府一趟。”
李木鱼问,“去救师傅对不对?”
吴知晓随手一挥,“你师傅还用得着救?他那身本事够保命了,我们去看看情况去。”
李木鱼点头,“好。”
吴知晓转而吩咐贾逢年,“年年,你带他们安顿好,你们在这儿等我回来。”
蒋映瑶疾步走来,拘谨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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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舟伤地有些重,可否请吴公子请位医师为她看一看?”
“你且安心陪着她吧,待会儿钱姐姐会过来。”
蒋映瑶颔首屈膝向她行礼,“谢过吴公子了。”
吴知晓露出欣慰笑容,“快进去吧,她需要你。”
李木鱼重又上车,坐在前头,这样可以陪着吴知晓。
她疑问,“您把我们救走,县主会不会怪罪下来连累到你?”
吴知晓不以为意,悠然道,“他女儿在我们手上怕什么。”
“再说了,是你们几个劫的大牢,与我红楼无关,怪不到我们头上。”
李木鱼思忖着又问,“关于长青丹的事儿…”
吴知晓打断她,“很抱歉,关于长青丹炼制的真相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红楼上下已经传遍了。但那丹药,总有人趋之若鹜,禁是禁不掉的,你师傅已经暗中联络人深入调查,不为结果,只为救得那些孩童。”
她忽而笃定道,“任何以生命为代价的红利我们不会吃,这是我红楼的立场。”
李木鱼小心地问,“吴公子有服用过长青丹吗?”
吴知晓魅眼轻瞥,“你觉得,我会为了回春服那丹药?是丹药多有几分霸道反噬之力,看似回春,实则加速衰老,我可没那么傻。”
“你果然是师傅敬重的女子。”
“那又如何,我又入不了他的心,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能喝酒聊天的朋友。”
李木鱼讶异,“怎么会呢,他来到河东县不都跟您在一起嘛,师傅明明很在意您的。”
“别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意,若是在意,我也不会每日教诲自己对他断情。”
“哦。”李木鱼黯然沮丧,“吴公子,倘若我们心悦之人心悦于其他人,我们也就该放下了是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们总不能丢了自己,这大好的年华,咱总不能亏待了自己,虽没有被选择,但不妨碍我们继续往前。”
“你师傅曾对我说,人总会在那些最难的时刻迎来命运的转机,怎么不是呢,当初要不是让他离开,我也不会成了这红楼的二主公。”
李木鱼豁然开朗,“您说的是,我该回头看一看自己,若无缘分,就成全他的良缘吧。”
吴知晓仔细思考,“说了半天,你是心悦谁啊?是李公子还是任公子?”
李木鱼慌忙回避,“不是不是,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