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皇贵妃跪在地上,被雨淋得上气不接下气,妆容花了,衣服也湿了,狼狈不堪。
宁心殿里,吴悠悠端着碗姜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皇帝把她抱回来后就不见了,神色凝重的就走了。
玉禾道:“娘娘,皇上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吴悠悠朝着外头看着,道:“我看他心情不大好,该不会和太后吵起来吧,他要是和太后吵架,到时候太后可是要把账算到我头上的。”那样一来,还不知道太后要怎么收拾她。
此时,太后的寝宫。
皇帝和太后剑拔弩张。
皇帝道:“母后,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您是见不得我有孩子是吗?你是要我绝后吗?”
太后怒道:“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被她下了蛊是不是?看你被她迷得如此神魂颠倒,果然是留不得她!”
皇帝道:“母后,您不要动她,不管她有没有替朕生下孩子,您都不能动她,否则,别怪朕。”
太后一巴掌拍在桌上,道:“当真是反了!你要如何?你要对哀家如何?你的孝道呢?你就是这样孝顺生你养你的母亲的吗?你配做皇帝吗?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和哀家翻脸吗?”
皇帝:“朕从来不想对您如何,可是您为何要来干涉朕?”
太后怒道:“干涉?哀家乃是太后,这后宫里的事情,哀家不能管吗?哀家是这后宫之主!再说,哀家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不懂权衡利弊吗?朝堂之上,你也能让臣子之间互相制衡,可是到了后宫,你怎么就独宠一人?你该知道,独宠一人,一家独大的后果!”
皇帝想说,他行事,不用别人来教,可他不想将话说得那么难听,沉吟片刻,他道:“母后,我这辈子,就真心喜欢那么一个人,您就随了我的愿吧,不要再为难她了。”
太后道:“你自然是可以宠爱喜爱的人,但是你,要立蓉儿为后,只要你立了蓉儿为后,有人可以管住,牵制你那慧妃,哀家就不再管了。”
皇帝呵呵冷笑,道:“□□?母后,你确定要朕立她为后吗?”
太后一时间迟疑了。
皇帝道:“要是父皇知道了,只怕是要从坟墓里跳出来的。”
太后脸色一白。
皇帝道:“算了,为了让父皇安息,朕决定立吴悠为后,她有了朕的孩子,实至名归。从另外的角度来看,吴悠家普通至极,父亲也只是一个县令而已,以后也不会发生外戚干政的事情,朕会十分的放心。”
太后还想说什么。
皇帝:“还是说,母后,你坚持要朕立□□为皇后?”
吴悠悠什么事没有,倒是太后一病不起,还有一个一病不起的,就是那位皇贵妃。
皇帝下完早朝,叫人传了膳,吴悠悠合上书,凑到皇帝面前,道:“太后娘娘病了,我要不要去看看?”
皇帝道:“你不必去了。”要是吴悠悠去,只怕是太后那病,会更重。
吴悠悠哦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位皇贵妃,听说也病了……。”
昨天临走时,皇帝就让那位皇贵妃跪在雨里了,她看着怪可怜的,还替那位皇贵妃求了情,只是皇帝没理她。
皇帝道:“你就别管别人了,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吴悠悠哦了一声,见饭菜来了,忙帮着摆碗筷。
皇帝:“从今天起,我上朝的时候,你就好好在宁心殿里。一旦我不上朝,你就跟着我,我到哪儿你到哪儿。”
吴悠悠:“那你上茅房我也得跟着吗?”
皇帝屈起食指,敲在吴悠悠脑瓜上,道:“你傻吗?”
吴悠悠捂住被敲的地方,说道:“那是你说的你走哪儿我跟哪儿啊。”
皇帝:“就你这脑子,怎么当皇后,怎么替朕管理后宫?”
吴悠悠委委屈屈地拿着筷子,端起碗准备吃饭,忽然一顿,什么?她听见了什么?皇帝刚刚说了什么?
吴悠悠的圆圆的眼睛里满是问号和疑惑,看着皇帝。
皇帝捏了捏吴悠悠长胖了不少的脸,说道:“你别用这种不大聪明的眼神看我。”
吴悠悠心说,好吧,应该是她幻听。
皇帝继续说道:“朕已经叫人去造册子,准备衣服和典礼了,选个良辰吉日,就给你册封。”
吴悠悠又看向皇帝,指着自己问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说,要封我皇后吗?”
皇帝等着吴悠悠兴高采烈,喜形于色,然而,吴悠悠呆愣了片刻后,说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什么?”皇帝没从吴悠悠的脸上看出来高兴,倒是看见吴悠悠睁着两只大眼睛,那眼睛里满是迷茫。
吴悠悠:“不是,你封我做皇后干嘛?我又不会,你那些女人,谁敢管?不说别人,就说那位皇贵妃,家世显赫,和太后关系又好,我怎么管?我连自己都管不好,我还管别人?”她小学的时候,连组长都当不好,人家不交作业,她也不敢问,老师一查,作业少了,最后她还被骂。
皇帝见吴悠悠没有开玩笑,便说道:“要不,朕把你父亲升职,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到时候将他调到京都任职,你和他也有个照应。”
吴悠悠瞥着皇帝。
皇帝沉吟片刻,道:“还是,你有别的想法?”
吴悠悠只觉得不可思议,她道:“你是想让我背上骂名吗?”
皇帝:“怎么说?”
吴悠悠:“我父亲也好,亲哥哥也罢,如果他们有真才实学,有那个本事,你就把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如果没有,你把他们放到很高的位置,只会导致德不配位。登高必跌重,到时候出了问题,连我也有责任,我不被人骂死?到时候你母后,可算是抓着把柄,可以好好整治我了。
还有,我不爱做什么皇后,谁想做,你就给她做好了。”
吴悠悠说完,自己端起了饭碗,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皇帝本来还有疑虑,可是现在,他就是觉得,这皇后,就该吴悠悠来当。
吴悠悠也着实没想到,皇帝还是要让她当皇后,她推脱也没用,圣旨都下了。
吴悠悠的老家,也来人了,她的父亲,亲哥哥,一大家子都来了。她也没想到,她又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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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
以前的珠儿就够沉默寡言,一脸老成,这回见面,珠儿几乎真的成了木头人,那眼睛里没有生机,整个人死气沉沉。
吴悠悠和吴家的人本来就不熟,形式化的见过面后,吴悠悠便准备溜了,皇帝体谅她怀有身孕,也没多留,便叫人送吴悠悠会宁心殿去休息。
吴悠悠才出宴客厅没多远,珠儿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咚地一声跪在了吴悠悠的面前,梆梆磕头。
吴悠悠:“你起来。”
珠儿没起,跪在地上,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奴婢,能亲眼见到娘娘当上皇后娘娘,真是万分欣喜。”
吴悠悠:“玉禾,你快去把她扶起来。”
玉禾哎了一声,走过去,想要将珠儿扶起来,只可惜珠儿的膝盖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样。
吴悠悠没办法,问道:“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吗?”她已经大概才到珠儿所谓何事了。
珠儿抬起头,道:“娘娘英明,奴婢,奴婢确实有所求。”
如今的珠儿,依旧是丫鬟打扮,刚才在宴客厅,珠儿也是站在她大哥的那位夫人的旁边伺候。
看来,她大哥并没有给珠儿名分。
只怕,这次珠儿来找她,还是为了她大哥的事情。
吴悠悠叫人备了些吃的,一起去了凉亭。
吴悠悠道:“你要是为了叙旧,咱们是可以聊一聊,但是,你要是为了别的事情,还是免了吧,我也得仰人鼻息过活,做不了什么主。”
珠儿苦笑一声,她道:“娘娘,您是猜到我找您什么事了吗?”
吴悠悠道:“你如愿了吗?我大哥,可有说什么时候将你娶进门?”
珠儿声音沉沉的,说道:“那得看这次,顺利不顺利了,若是这次大公子升官顺利,那用不了多久,大公子就会将奴婢收为妾室。可是……。”她其实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吴悠悠,是怎么想的。
吴悠悠叹息一声,道:“你就那么喜欢我大哥吗?”她的那个大哥,长得还行,但是一看就是那种夸夸其谈,不干实事的人,贯会用花言巧语骗人。
珠儿沉默不语。
吴悠悠道:“你若是真的想靠嫁人改变你自己的命运,我大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甘心给人做妾吗?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就算是嫁一个庄稼汉,过得清苦些,也总比每日里挨打又挨骂的强,我那大哥,是不是还和你说,就你现在这样,一个丫鬟而已,除了他要你,没人要你了。”
珠儿一惊,看向了她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很明显的青紫痕迹,她赶紧将衣服拉了拉,把那些痕迹遮住。
吴悠悠:“是我大哥打的,还是我大哥的那位夫人打的?”
珠儿忽然就哭了出来,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将笼罩在她周身的沉闷气给哭得散开来。
吴悠悠这才从珠儿的身上,看到了活人气息,她抚了抚珠儿的头,道:“我可以帮你。”
珠儿抓住吴悠悠的手,道:“小姐,你,你不怪我了吗?”
吴悠悠摇摇头,道:“都过去了。”兴许,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