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鱼回到房间，没多久就接到沈归狞的微信消息。
两人的聊天界面空了这么久，第一次填上了条信息：【明晚十点来机场接我，打扮成她的样子。】
她隐约察觉客户那边的巴黎之行不太顺利。
手指触屏编辑【好的】两个字，还未点击发送，跳跃着唐亦名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余若鱼听了一下，客厅内已经没有三人欢笑聊天的声音。
她饶有兴趣走到窗边接通电话：“有事吗？”
对方没有说话，信号断断续续的。
楼底很快出现少年走向保时捷的身影，临上车前还本能往楼上张望了一眼。
“明晚陪我吃饭。”他上来就命令道。
余若鱼算到了唐亦可能会打这通电话，刚才在客厅他们一直在聊余兮兮。
思念是种很悬的东西，越激就越难以抑制。
她在思考两份工作同时进行的可行性：“要不改到吃午饭？”
这样她就可以赶个场回A城去接人。
唐亦皱了皱眉：“为什么，你明晚有预定了？”
余若鱼啊了一声，忽然心念一动：“要不唐总和那位顾客竞拍一下，价高者得？”
唐亦：“……”
余若鱼感觉下一秒对方就要来个大爆发，顺手将手机放到床上。
唐亦在暴躁吼出“不要得寸进尺”后就切断了电话。
余若鱼只能紧着先来预约的沈归狞，将【好的】两个字回复给他。
随后三十万的定金很快到达，一号客户在这个方面真是出手阔绰。
晚上，余若鱼都准备睡了，突然接到唐亦发来的第一条微信信息。
是个分享过来的地址，酒吧。
紧接着电话进来，少年的声音一听就是醉醺醺的：“我给你钱，现在过来找我。”
余若鱼想了想。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懒得出门，正准备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就听见对面很快补充道：“给你加钱。”
余若鱼看了一眼时间：“只能给你三个小时。”
唐亦应下。
幸好她这次出门带着工作服，不然一时半会还应付不了唐亦的交易，从床上爬起来就开始化妆，穿着可爱俏皮风格的衣服出门。
在她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唐亦的钱也已经入账。
酒吧就在二号家庭的附近，余若鱼跟随服务员到达包厢时才用了十八分钟。
豪华包厢里仅有唐亦一个人，估计刚刚应酬完，穿着一套稍显成熟的黑色衬衫，西装随意扔在旁边。
整个人有种颓然的帅气，低垂着头。
“唐胖胖你又喝多了。”余若鱼背着煎蛋挎包就走了进来，嘴唇微微撅起，“我不喜欢这个味道，臭死了。”
后面那句话算她临场发挥，是真不喜欢醉酒的味道。
听见声音，唐亦堪堪抬起头，脸颊透着一种醉酒的酡红。
他的思想似乎在挣扎着，盯着余若鱼看了好久才向她渴望般伸出手：“来，你过来。”
余若鱼很有契约精神的关切道：“你怎么了唐胖胖，你别吓我，看你这个样子我害怕。”
她半推半就地坐到唐亦的身边，眨巴眨巴眼像只受惊的小鹿。
“你不要怕兮兮。”唐亦紧紧抓着她肩，眼神炙热得似乎能在她身上烙下印记，“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余若鱼大概能想到是什么话，不好意思地挣扎了一下：“唐胖胖你喝多了。”
“不，我没喝多！”少年真挚而深情，甚至带了一丝哀伤，“我喜欢你，余兮兮，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从十二岁那时我就没有叫过你姐，难道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我喜欢你，余兮兮，你听清楚了，我喜欢你！”
客户不按套路的出牌倒把余若鱼弄懵了。
但她毕竟是经验颇多的穿越者，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弯下眉眼，抬手摸摸少年的头：“我也喜欢你啊唐胖胖。”
唐亦眼眸微微亮起，然后就听见她下一句说：“你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弟弟了。”
“……”
唐亦盯了她很久，久到余若鱼保持侧身坐的姿势都有点累了，他才软着嗓开口，“兮兮，我说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你能明白吗？”
——余兮兮当然明白。
余若鱼低下头捂脸，用害羞巧妙避开了这个话题：“啊呀你说什么呢，唐胖胖你这样我都不敢跟你一起玩了。”
唐亦表情复杂地盯着她，固执地追问：“你就……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兮兮？”
余若鱼在思考。
如果是真正的余兮兮肯定会再次巧妙拒绝的，毕竟暧昧这种东西一旦戳破就失去了其灵魂，但若不说，又不利于她维持客户开展业务。
或许她要做的，是给唐亦一个想象中的余兮兮？
做梦嘛，当然是越圆满越好。
在唐亦那双泛红的眼眸直勾勾看来时，余若鱼羞涩地错开眼，用手盖了下脸：“怎、怎可能一点都不喜欢嘛……”
“那是说，你喜欢我？”少年黑沉的眼眸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兮兮，你喜欢我是吗？”
余若鱼双手盖住脸，没有具体回答：“啊呀唐胖胖你就不要问了。”
唐亦脸上的酡红更胜，不过是兴奋导致的。
“太好了，兮兮你也喜欢我……太好了……”似乎心中堵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唐亦心满意足地松开余若鱼，醉醺醺地躺倒在沙发上。
“……太好了，兮兮喜欢我。”
余若鱼侧目盯着慢慢闭上眼的少年，听着他碎碎念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次加班要比她预想得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定了唐亦。
敛目时，她注意到唐亦的左手腕还戴着那条与她同款的黑色手环——似乎想自欺欺人这就是余兮兮送给他的情侣款。
余若鱼若无其事往后一靠，打开心率监测软件。
发现在她来之前的那一个时间段，唐亦心率起伏得很诡异，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
余若鱼敬业到交易的三个小时结束才从包房离开。
出门时，遇见站在门口的宋愠。
余若鱼两个小时前就隐约觉得门口有人影晃动，饶有兴趣歪头：“宋助理是在这等了两个多小时？”
宋愠颔首应了一声。
“正好，帐自己结。”这下余若鱼不用担心被服务员叫住了。
宋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目送余若鱼离开。
这两个小时，他作为一名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余若鱼虽然在唐亦醉倒之后没有特别做什么事，更多的时间就是托腮望着他，但那冷冰冰的态度是无法忽视的。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扮演起来不会让人怀疑她的深情专一，抽离时又冷漠得好似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
余若鱼直接去到B城的豪华酒店要了间套房。
明天要回A城，她不想因那两位控制欲强的老师浪费时间。
晚上她想了想，给程溯打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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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两人在兰博基尼上交换了联系方式，余若鱼给他的电话分组为[工具人]。
已经是午夜，爱玩的公子哥还在享受乐趣，电话一接通就是炸耳的音乐。
随后程溯换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才听清他的声音：“喂，富婆小姐姐，找我有事啊？”
余若鱼因这个称呼感觉自己打去了鸭子店，头牌帅哥在热情称她为富婆小姐姐，欢迎她的大驾光临。
她轻笑一声，问他：“明天回A城吗？”
“是沈归狞让你去接机？”程溯一下就猜中个中缘由。
余若鱼挑眉：“你知道他回来？”
“废话，他就我这么一个朋友。”
余若鱼觉得怪难得的：“……跟他做朋友，挺辛苦的吧？”
程溯也很配合：“那真不是一般的辛苦。”
两人又针对沈归狞这个人讨论了一会儿，最后程溯给出的答案是他还要留在B城玩玩，要是余若鱼着急就先开这辆兰博基尼回去。
余若鱼想了想，同意。
恰巧她和程溯住在一个酒店，第二天早上她直接去敲门拿钥匙。
程溯凌晨才睡，这分钟人还没有醒，光着上半身围着浴巾就过来开门。
余若鱼面带笑容：“程少早上好。”
男人瞌睡一下就醒了，着急忙慌用门掩住身体，活像个古代被狐狸精盯住的良家少年郎。
他回忆起昨晚跟余若鱼的对话，想起来：“拿车钥匙是吧？你等着。”
再度打开门时，程溯恪守男德穿了件外套。
余若鱼笑着接过，转身之际就听见程溯告诉她：“这辆车你要是没地儿停，可以去我的半山别墅放着，那是我的私人地盘。”
“你应该也不想被沈归狞知道你中彩票了吧？”
程溯不知道沈归狞和余若鱼之间的弯弯绕，但敏锐察觉到她在有意隐瞒自己成富婆的事情，本着看戏乐子人的态度，他能帮就帮。
程溯笑起来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给人一种[想装得坏坏但总有点人畜无害]那意思，系统给出他的人设标签也为——傻白甜。
顾名思义，真的好骗。
这就是余若鱼将程溯列为头号工具人的原因。
“行啊，那我就先谢谢程少了。”余若鱼转身笑着挥了下车钥匙，走进电梯。
她开着超跑到达半山别墅是下午。
管家应该是接到了程溯的嘱咐，早早给她准备好了停车位，又让司机开车给她送到了市中心。
余若鱼打车回到筒子楼，这个时间王翠凤一家三口在外工作，正好没有人打扰她化妆。
晚上九点五十。
余若鱼准时以乖乖女形象站在机场接机，十分娴熟地用着一号余兮兮的嗓音发去微信消息：“沈归狞，我到机场了。”
当然，换上了一号余兮兮的头像和微信名。
A城国际机场人流量挺大，余若鱼在安静等待沈归狞时，没有注意到角落处那位眉眼桀骜的少年。
唐亦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挺疯狂，竟然从B城一直尾随着余若鱼来到A城机场。
他很难解释自己的行为。
或许是昨晚余若鱼给他描绘的梦实在美好吧……
总之，唐亦想看看到底是哪位金主竟然让余若鱼拒绝了他的晚饭邀请。
下一秒，他看见余若鱼突然笑意满满地走上前。
人群中的沈归狞实在帅得瞩目，唐亦一眼就看见了他。
两人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唐亦微微瞠目，余若鱼的另一个客户就是沈归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