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骤然变得焦灼，呼吸不爽。
四个人当中唯一不受这种尴尬局面影响的只有余若鱼。
她在那边观察了一会儿，觉得可以将这出好戏推向高潮，就走过来进行沉浸式的感受。
三个人的表情果然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唐亦在看见她时马上就反应过来旁边这位是真正的余兮兮，不敢相信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惊愕地微张着口。
沈归狞的震惊明显在这位余兮兮的长相上，视线来来回回在她和2号余兮兮的脸上打转。
但反应最大的却是2号余兮兮，居然吓得退后了一步，无比震惊地捂住嘴。
余若鱼将三位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后，又歪头问向唐亦刚才那个问题：“唐总，今天应该算我放假了吧？”
“……”脸色煞白的唐亦说不出话。
“姐、姐姐？”余兮兮似乎才从震惊中抽离，蚊子般小声地喊了她一句。
余若鱼淡淡嗯了一声。
不知道这位客户还在犹豫什么，余若鱼坏心眼的朝他笑笑：“唐总，这样一看我的演技还不错吧？”她示意旁边余兮兮一眼，弯唇，“是不是一模一样？”
唐亦咬了咬唇，条件反射般傲娇道：“……才、才没有呢，根本不像。”
余若鱼目带同情，他应该仔细听听自己这句话说得有多心虚。
可唐亦也没这个机会了，余兮兮已经失望地开口问他：“唐胖胖，你跟我解释，姐姐为什么会打扮成我的样子出现在这里？”
余若鱼也玩味歪头，等待唐亦的回答。
“……兮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唐亦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看好戏的余若鱼，抿了下唇，“我和她……我们两个只是……”
“只是替身游戏而已。”一道挟有笑意的低沉嗓音插进来。
沈归狞不介意趁火打劫清理掉唐亦这位客户，继续向这位陌生的余兮兮解释道：“这个游戏很简单，无非是在你出国的时候，让你的姐姐打扮成你的样子过来陪伴他……”
“沈总！”唐亦有意隔开交谈的两人，黑着脸下压眉头，“你可以走了！”
沈归狞笑着扬了下眉。
余兮兮从听见替身游戏开始脑子就轰然空白，过了一会儿才从震惊中抽离，愣愣地看向旁边的余若鱼：“他说得是真的吗姐姐？”
余若鱼笑而不语，侧面给了她这个答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余兮兮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恐惧得全身都不自觉发抖，“你要是喜欢唐胖胖你直接跟我说就好，我可以退出，你为什么要趁我不在这么做？”
余若鱼也很委屈，耸肩道：“那你得问你的唐胖胖了，是他找的我……还有既然唐总没有拒绝，我就算你给我带薪休假了哈。”
说完她没有再管唐亦此刻是什么脸色，自顾自转身离开。
沈归狞也顺势告辞：“我送你。”
“沈总！”唐亦下意识叫住他。
下一秒，沈归狞幽幽回眸，边说边眼神示意气哭了的余兮兮，笑得戏谑：“唐总你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唐亦看着余若鱼真的有意和沈归狞离开，眉头皱得更深。
……
尽管唐亦很快收敛表情柔声哄她，但余兮兮仍捕捉到了他的一丝不悦。
——他在不爽余若鱼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
意识到这点，巨大的恐惧就像洪水猛兽般袭来，以致余兮兮站在热烈的阳光下都感觉遍体生寒。
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要输了。
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和唐亦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余若鱼在报复她，很可能就是从唐亦开始，会一点一点夺回去她抢过来的所有东西。
不，绝对不能让她撕开这个口子！
只要阻止住这第一步，那么余若鱼接下来一系列的抢夺计划都不可能实现！
思及此，余兮兮愣愣地看向为她擦眼泪的唐亦。
他的担忧写在脸上，证明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只要抓住他，那被余若鱼撕开的口子就堵住了。
“对不起兮兮，你不要哭了。”唐亦用手为她拭去眼泪，眉头紧蹙起，“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我没有办法排解掉这份思念，只能……”
唐亦的后半句话突然被一个吻封住。
这是余兮兮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大胆的决定，也是她目前可以做到的一击制敌的绝杀。
满带着对余若鱼的愤怒和惧怕，她笨拙地轻啄着唐亦的唇。
——她在一点一点封住被余若鱼撕开的这个口子。
唐亦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就更加主动的欺压过来，揽过她的腰。
就在他的舌尖有意敲开她的牙关时，她及时叫停，以免自己给得太多处在被动局面。
余兮兮脸色红润地抿了下唇，小声微喘。
“……兮兮，你怎么了？”唐亦被吻得晕乎乎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意犹未尽看着她。
余兮兮委屈地摇了摇头，将头埋在他的肩膀：“我怕唐胖胖你以后再也不需要我了。”
“怎么会呢。”唐亦眼神心疼极了，轻轻在她头顶揉了下，“没有人能够代替你的——对不起，我现在就把余若鱼删了！我答应你以后绝对绝对不再联系她了！”
说着他就宣誓一般拿起手机，在余兮兮眼皮子底下删掉了余若鱼的手机号和微信号。
余兮兮心满意足地破涕为笑，但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问他：“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姐姐吗？”
她仔细审视唐亦的每一个微表情。
发现他没有立即表示态度，反而眼神游移与她对视了一眼。
余兮兮心咯噔一声，但还是按照过去屡试不爽的套路继续说：“……唐胖胖，你要是真的喜欢姐姐的话，我是可以退出的。”
“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兮兮！”唐亦几乎是嚷出来的，“余若鱼她怎么可能跟你比？”
她半舒口气，顺势提出自己的条件：“那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就真的不要再跟姐姐见面了，好不好？”
“好。”
唐亦第二个回答得很干脆，余兮兮露出笑容。
但她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
唐亦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垂着眼抿唇，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理解到刚才那番对话的深层意思——我余兮兮是喜欢你唐亦的。
按理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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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亦应该很快就能领会到这个意思，并且按照余兮兮对他的理解会高兴得手足无措。
除非是他心很乱，无暇顾及这一点。
——唐亦舍不得余若鱼，余若鱼的强制性退出对于他来说不是那么快能放下的事情。
刚刚意识到这点，余兮兮就气得咬住嘴唇，用力到下唇都有些泛白。
——她才去了墨尔本四十六天，一个半月的时间，余若鱼竟然就挤进了唐亦的心里？
她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该不会是和唐亦……
“兮兮？”唐亦温柔轻抚她头，唤回了她的思绪。
余兮兮认真看着面前脸色红润的少年，内心被巨大的恐惧感推使着，鬼使神差又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又闭眼吻上了他的唇。
唐亦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更加动情地拥抱住她。
这一次，他的舌尖轻扣牙关时，余兮兮就顺势张开了口，继续与他温热缠绵。
——余若鱼能做到的，她也可以，甚至还能比她做得最好！
……
余若鱼离得老远都能看见别墅门口突然动情拥吻的两人，并且2号余兮兮还是主动的那一方，简直就像跟什么人宣誓主权似的。
跟什么人宣誓主权呢？
她戏谑地想着，毫不在意收回目光。
虽然2号余若鱼消失得彻底，这边也没有任何她的记忆，但是从系统提供的资料中不难看出——她是一个除了学习不好但很多技能都能快速上手的天才少女。
而恰好，2号余兮兮就是那种学习成绩超好但其他事情一窍不通的好学生。
在以成绩为准的二号家庭里，成绩好的余兮兮自然是父母捧在手上的珍宝，再天才的余若鱼也被他们视为一滩烂草。
再加上2号余兮兮总是在对父母和唐亦撒谎，包括但不限于编造一些无中生有的脏水泼在‘余若鱼’的身上，花言巧语将‘余若鱼’做的事说成了自己的功劳。
就将不善言辞的‘余若鱼’逼得更是走投无路。
这次余兮兮回来，看见自己的姐姐在与唐亦私下接触，她非常害怕。
——怕唐亦了解到真正的‘余若鱼’有多么闪耀。
于是就想到了以“献吻”的方式来维持住自己在唐亦心里的地位。
但余若鱼没想到，面对热吻的两个人，反应最大的居然会是完全处于旁观者位置的沈归狞。
男人回眸看见时，眼底的笑意顷刻散去，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来。
大约是想到了1号余兮兮。
2号余兮兮为了守住唐亦都主动献吻了，可是他的1号余兮兮面对余若鱼的替身，却与他干脆利落断了个干净。
这么一对比，郁闷也是正常的。
“车在这边。”沈归狞走到保时捷附近，解锁车门，“上车。”
余若鱼没什么表情：“不用了沈总，带薪休假的时候我不想跟其他客户接触。”
她没有去管客户难看的脸色，刚转身，注意到对面SUV里下车走过来的宋愠。
宋愠今日穿得随意，一身休闲装覆盖着强壮修长身体，他朝沈归狞稍稍颔首就敛目看了过来：“余小姐，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