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安没继续在软柿子这个问题上较真,径直转移了话题:“那你们的意思是,需要我帮忙做什么?还有,为什么要追我?”
陈警官尴尬的撇了下嘴:“从我们开始调查之后,学院的经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顾客只接受老带新。剩下的全是他们的常客,那群人全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外面的树林也邪性的很,导航在里面完全失灵,只有学校的顾客能绕进去。”
“所以,突然发现你这个不在关系网里的新人,就有点......激动。实在对不住。”陈警官再次道歉,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们希望你能够,介绍我们一个同志作为新顾客进去。不方便的话,稍微透露一下你和学校接触的方法也行。”
坐在椅子上的刘警官跟着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们认为你只是意外接触到学校的群众,并不属于学校保护伞的势力范围,所以希望能够和你合作。哪怕我们能一起证明那封举报信是假的,也是有价值的。”
谢安安有点怀疑:“你们就这样相信我了?不怕我有什么隐藏身份?”
刘警官哈哈笑了两声,挪揄道:“我们小夏抱着你从化工楼上下来,口口声声说你一定是不知情的无辜群众。”
两位警察的表情谢安安之前见过,和赵霏对她说“掌权者知道的比你想的要多”时一样。她明白对方恐怕在她昏睡的期间,资料调查的比她本人都清楚了,现在这样说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于是她顺着话附和了一句:“是吗?那真是谢谢这位小夏警官了。”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撞到门的闷响。
陈警官恨铁不成钢的往门外看了一眼,夏岭南从外面探出半个脑袋,狗狗祟祟的盯着病房里看。
谢安安坐在病床上和他对视,对着对方笑了笑。门外的那颗脑袋又慢慢缩了回去。
“小夏也是本案件负责人之一。医院说你是情绪激动晕倒的,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突然出现,把你吓晕了。”刘警官乐呵呵的解释说明,“所以一直躲着不敢出来。”
看着门框旁边露出的头顶,谢安安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确实有一些情报可以分享给你们,但在此之前,可以先看看你们收集到的领养记录吗?”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眼,刘警官点头同意:“那我们先回局里打申请,稍后让小夏陪你一起回去,你看可以吗?”
谢安安正想着找机会和夏岭南单独相处,套一下关于那个隔壁市失联的事,自然同意。两位警察又交代了几句,雷厉风行的离开。
夏岭南站在病床前和谢安安对视片刻,率先移开了视线,状似不在意的开口:“你之前......认识我?”
几天后,谢安安再次来到了市郊的那片树林。这几天连轴转,让她难免有些疲惫。
但至少收获还是不小的,有了后续几次幻觉的对照,她确认了自己进入世界时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成年人的自己,另一部分以霜降的身份入学,也是距离母树更近的那个。
两个身份的行动互相影响,就比如自己可以给幼年体安安送特权卡,而幼年体如果真的同意了被自己收养,那她也会得到一个小渡鸦的自己做宠物。
虽然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研究出、那些被领养的小动物到底有多少是真是假。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想办法回收母树,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惜幼年体的自己好像记忆并不互通,她能看到幼年体的经历,幼年体却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出现幻觉的时间好像对比起来,也存在延迟。
当她已经和陆投主任电话沟通好、去和幼年体见面之后,她才出现夏岭南教幼年体,怎样让陆投同意的幻觉。好在她们毕竟是同一个人,自己大概也能猜出来幼年体下一步的举动。
坐在接待室里,她看着小渡鸦强忍淡定的坐在自己面前。一想到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可能是个大渡鸦,就忍不住想笑。
“你真可爱。”她夸自己。
夸完后又稍微点了点正事,她相信自己能理解来自她的暗示。可惜单独相处的时间太短,陆投很快又回来,再次把特权卡展示在面前。
——
鹿头主任虔诚的向渡鸦小姐展示特权卡,目光专注宛如在看财神爷。
听说特权卡价格高昂,几乎没什么投资人会买,所以老师的抽成特别高。
这位渡鸦小姐可真是个善良的冤大头啊。谢安安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感慨到。
虽然不太清楚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目前就行为来说,对方确实是对自己有利的。不管是特权卡,还是对方送进来的、记载着星星生平的绿皮书都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
这就足够了。
渡鸦小姐无视了送到她面前的卡册,还是认真的看着谢安安又问了一遍:“我的孩子,你有没有兴趣在待会的毕业典礼上展现一下自己?”
谢安安和她对视了一眼。
鹿头主任站在一旁,觉得自己有点融入不进这个氛围了,开口问到:“看来刚刚你们聊的很不错,关于让这个孩子展示自己之类的......谢女士您是有什么奇思妙想吗?”
渡鸦女士点点头:“人类学校的孩子毕业时,总是会有优秀学生发言的吧?我想为我可爱的孩子争取那个权利。”
鹿头主任宕机了两秒,虚弱的反问:“但是您不是并不准备让她毕业?”
渡鸦女士却独断专行:“哦,我的孩子不毕业,不代表她不可以作为优秀学生发言,您说是吗?你看她多可爱。”
鹿头主任在沉默中,眼看着渡鸦小姐又从钱包里翻出了一张金卡。
“您给我一点时间,我去电话沟通一下......毕竟现在活动流程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您知道的,今天不止您一位投资人出席——”鹿头主任对着钞能力屈服。
渡鸦女士矜持的点头,又提前对鹿头主任说了合作愉快之类的场面话,目送对方再次出了门。
谢安安的大脑在飞速旋转,渡鸦女士这突兀的要求到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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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在。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有命题作文的爱好。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话。”渡鸦女士简单宽慰完,开始安静的喝茶。
任何......想说的。
谢安安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样做的话比之前的计划要安全的多。她在心里再次梳理了一下计划和人员安排,越想越觉得,面前渡鸦女士的身影变得伟岸起来。
鹿头主任并没有离开太长时间,只是回来时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他勉强的笑着,向渡鸦女士汇报‘校长已经同意了’这一好消息。
分赃不均,谢安安在心里做出判断。
她在渡鸦女士点头前,抢先开口:“感谢您的厚爱,但是......我有点,害怕在人群面前说话。”
谢安安刚说完,鹿头主任猛的移动到她面前:“有什么好害怕的!冬园孩子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听话!”
渡鸦女士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思考后又语气夸张的感叹:“哦这真是个遗憾的消息,鹿头主任您有什么好办法吗?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在毕业典礼上,听到我优秀孩子的演讲。”
鹿头主任转身讨好的笑了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播音室。”
“嗯?”一大一小两只渡鸦一起看着他。
办法已经说出来了,后续的解释变得流畅了很多:“如果您只是想听到您孩子的演讲的话,我可以带她前往播音室。整个学校的播报都可以从那里控制,在那里没有人群,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吧?”
他说着又看向谢安安,一脸又要出血的肉疼样子。
谢安安无辜的坐在沙发上点头。
“那么就照您的安排做吧,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听了。”渡鸦女士放下茶杯,提起包起身示意,“时间是不是快到了?让我们去现场吧?”
“是的,这会孩子们应该已经开始入场了,您这边请,我安排人带您去场地。”
渡鸦女士经过谢安安身边,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
喊了人过来后,鹿头主任带着谢安安前往播音室。这种中控房竟然距离校门口很近,就在校门口不远处。
“我待会还要去现场,没有办法一直在这里陪你。这里有篇稿子,你直接照着念,简单说几句感恩学校,感恩投资人的话就够了。”鹿头说着递给谢安安一篇发言稿。
她大致扫了扫,果然是通篇的为学校歌功颂德。看过稿子后,谢安安乖巧的向鹿头主任点头。
鹿头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指了指播音室的控制设备:“我简单教一下你怎么用。这里是监控设备,到时候能看到小广场的情况,主持喊到你发言的时候,你就打开这个按钮,然后对着话筒念完以后,再关掉就可以了。”
他盯着谢安安:“现场这么多投资人,倒最后都不一定是哪个会领养你,不要给学校丢脸,更不要给你自己找麻烦。”
交代完后,鹿头主任出门离开,拿出电话通知负责播音设备的工作人员:“到时候,直接把播音室的话筒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