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毫不知情身后男生心思的舒瑶回过头,扫了一眼推车里的东西,才看向沈曜。
接触到她盈盈的目光,沈曜猛眨了几下眼睛,被人当场抓包的心虚使他的心跳漏了半拍,转过头佯装在看别处,愠恼地磕巴着说:
“够、够了。你在我爸那儿领的补、补课费,还不够这顿火锅的钱吧。真败家。”
“你爸给的双倍补课费,多出的那一倍正好够吃这顿火锅的。再说又没败你的家。有本事等会儿我做好了你别吃。”舒瑶搞不懂他倏忽冒出的情绪又从哪儿来,也就不客气的怼他。
小屁孩儿突然害羞个什么劲儿?
“凭什么。我出了力的!”沈曜恼羞成怒,板起脸盯着侧方的货架,腮帮子绷紧,微钝的下颌角线条愈发分明。
这小孩儿又和自己杠上了,这是为什么呀?他这脾气可真奇怪啊……
舒瑶疑惑地抠了抠鬓角。
难以理解就直接无视。舒瑶懒得和一个中二少年计较,拍了拍推车的扶手,轻松道:“好了。我们去收银台吧。”
沈曜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跟在舒瑶身后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
两人买好食材,到沈曜家里时,打扫和做饭的阿姨已经离开了。
舒瑶进了厨房,问沈曜保鲜膜放在哪里,沈曜也弄不清楚,往沙发上大咧咧地一坐,不耐烦的对她指了指厨房,“你随便找找吧。反正都在厨房的柜子里。”
舒瑶叹了口气,嘟囔道:“可真是个少爷。”
翻了两个柜子,舒瑶找到了保鲜膜,她拿着保鲜膜来到客厅,按照碗盘的大小撕下几张,将其中一张递给沈曜,“给。你和我一起将它们包起来。”
沈曜斜了她一眼,起身动手和她一起将做好的饭菜包好,放到冰箱里。
舒瑶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她心想不能耽误沈曜的学习,“时间不早,你先去写作业,我去洗菜,弄好了叫你。你帮我端出来放桌上就行。”
“菜都挺干净的,稍微冲一下摆盘就好了吧?这么点时间也写不了什么作业。我和你一起弄吧。能快点。”沈曜扫了眼她有伤的右脚,绷着脸,眼神却没什么攻击性。
舒瑶一想也对,征询道:“那好,我洗菜,你把它们沥干水装盘端走?”
“好。”
两人一同在厨房忙活,配合的倒是挺默契。不到一刻钟,所有的菜都已经摆盘端上了餐桌。
舒瑶在洗菜前,就提前将底料放到了锅里煮,等菜收拾好,锅里的底料汤恰好也已煮沸。
也许是自己动手格外香的关系,这顿火锅两人吃得都很满足。
饭后,舒瑶问沈曜找到了茶具,泡了壶普洱茶消食。
听着舒瑶在厨房“叮叮当当”的收拾碗盘、冲泡茶饮。
沈曜心底油然生出一股久违的温馨感受,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等舒瑶端着茶从厨房出来,沈曜的数学作业已经写完了。
“哦?不错嘛!是个潜力学霸啊。”舒瑶瞅了一眼他阖上的数学练习卷,将一杯茶放到沈曜面前,打开自己的书包,拿出一份装订好的A4纸递给他。
“什么叫潜力学霸?我成绩本来就挺好。”沈曜骄傲地挑着眉头,将练习卷收好,睨一眼舒瑶递过来的材料,“这是什么?”
舒瑶笑着瞅了他一眼,卖关子道:“你看看就知道了。”
沈曜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大致翻了一下。
翻着翻着,他望向舒瑶的眼中渐渐漫上惊讶,“这是我们这整个学期的英语重点词汇和语法?”
“对啊。”舒瑶单手撑着下巴,亮出职业笑容,“怎么样?虽然上次我没给你补课,但是我可是很负责的哦。考点大放送,你绝对不吃亏。”
沈曜忍不住好奇,“你给别人补课,也是这么一上手就放大招?一点儿底牌都不留?”
这家教可真实诚。课还没怎么上,老底全都给端出来了。
舒瑶白他一眼,又笑嘻嘻道:“我给别人上课都是循循渐进啊,毕竟时间充足。我把这些整理出来给你,是因为我只能给你上六节课。短短两周,能讲多少是多少,至于后面的,就靠你自己看着这些材料自生自灭吧。”
“你这奉献可够大的。”沈曜有些不理解她这种迷之行为,心里感叹,嘴上仍是倔强,“但你别想得太美,就算你这样做,也收买不了我。”
“收买你?”舒瑶睁圆杏眼,诘笑道:“你想多了少年。当时听中介介绍你的情况,我就没想过我能做得长久。我只是在弥补自己的遗憾。”
即使没打算长久的干这份家教,舒瑶仍希望沈曜在自己这里能学到一些东西。至少在情绪上,不要抵触自己给他讲课。
像沈曜这种情况的男生,叛逆期加上思想抵触,最是难教,因为无论多优秀的老师,也无法教好一个无心向学的学生。
舒瑶自认自己没有能调教好他这块“难啃的硬骨头”的能力。
她既不懂得专业的心理疏导,和沈曜也不是熟人关系。这就意味着不论开导他什么,对方都很难听得进去。即便她说的对,对方如果从情感上抵触,那说的再多也是白搭。
如果不是伤了脚,舒瑶大概会在第一次家教见到沈曜时就自动辞职了。
总之能有这两周的时间给彼此缓冲,已经算是意外的发展。
好歹这第二次家教两人相处的体验还算不错。一同吃了顿火锅,彼此之间的火药味没那么重了,可以好好说个话。
听舒瑶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沈曜忍不住追问道:“弥补遗憾?什么遗憾?”
两人基本算是陌生人,除了家教,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有交集。不会有交集,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伤害。
舒瑶望进沈曜琥珀色的眼眸,那双眼睛明亮澄澈,在灯光下发出熠熠神采,让人不由的心软。
说了就说了吧,就当倾诉。
她心头一松,吐露过往,“我有个关系很亲厚的表弟。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叛逆学坏了,当时我忙着高考,没顾上他,就没怎么去劝导。本来他成绩很好,市重点不是问题。但就因为学坏耽误了,最后只考了个当地很差的职业学校。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觉得特别后悔,那段时间经常会失眠。”
沈曜的手不自觉地转动一旁的水杯,他不太明白,“那他当时也十四岁了吧。该懂的都懂了。学坏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你有什么关系?”
舒瑶默默盯了他几秒,嘴角泄露出一丝隐含深意的笑容,“这不是和你一样吗?明知道自己的弱项是什么,却故意耍脾气让它越来越恶化。”
沈曜听得一阵胸闷,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怼了个正着。忿忿然想发作,却念起她话还没说完,只好作罢。
舒瑶无奈地笑起来,摇头叹息,垂下的眼眸中,失落一闪而逝,“其实你说的也对。可无论是什么年纪的人,都会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也会在明知不对的情况下走错路。如果当时我尽力劝说引导了他仍然不听,至少我也算是为他好而尽全了心力,我自己不会有愧。可是当时我只略微发消息说了几句,完全没尽力。所以这件事,我问心有愧。”
不知是否是错觉,舒瑶低垂的眼睛有些发红,像是蕴着一汪寂寥的秋水。
沈曜不禁发了怔,联想到什么,隔了片刻才轻声问:“你觉得……我像你弟弟?”
一口气说完,舒瑶觉得心里松快许多,于是快速整理情绪,诚恳地看着他。
“你现在年纪和当年的他相仿。我只是觉得,在你这个很重要的年纪,如果我能尽力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也许心理上会轻松一些吧。就像弥补了当年的他一样。”
沈曜觉得胸口热乎乎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手用力捏了捏舒瑶整理的那份教材。
舒瑶大概觉得自己闲话说的太多了,战术性清了清嗓子,试探地说道:
“嗯……你的家里有矛盾,我知道。可是我依然希望你做的每件事,不会坑自己。至少未来回想起来,你不会为自己任性的所作所为后悔。其他多余的我也就不劝了,劝多了你会嫌我烦。”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舒瑶没经历过沈曜的丧母之痛和父亲的再婚打击,也不想胡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劝他接受现实。
她只能稍微站在他的视角提醒他一下,其余的事情还得靠他自己去想清楚今后究竟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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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明灯光投射在少年微敛的眼眸上,将他细密纤长的眼睫投出一片阴影。不知是感觉意外还是紧张,他羽扇似的眼睫颤了颤,“你在……关心我?”
“对呀。”舒瑶坦然笑道,“虽然我教不了你多久,但总是盼望你好的。”
没有老师会希望自己的学生不好吧,那可是很砸自己招牌的。
沈曜和她莹透的视线对上,立马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知识点,傲娇地说道:“你废话真多。赶紧上课吧。时间不早了。”
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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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瑶确实有在履行诺言,短短两周之内,她将这一学年的知识点按照重要分级都整理好打印下来给了沈曜。
上课时,她耐心又细致,对沈曜的提问无不给予详细解答,还会给他加时讲一些英语的风土人情。
沈曜体会到她的用心,加上心理上不再排斥她,不知不觉居然将她教的内容统统牢记在心,放学回家以后也会用心背诵单词、词组和语法。
两周后的月考,他的英语成绩提升了10分,恢复到了以前的分值区间。
当沈志鹏处理的官司结束,出差回到家后,看到学校老师发来的短消息,高兴地喟叹,“真好。这次的家教总算没辜负我花的那些心思。费用高点,也值了。”
沈曜还在和他赌气,但听他提到舒瑶,便罕见的没再和他抬杠。
沈志鹏斜靠在沙发上,摘了眼镜揉捏了一会儿鼻梁,转喜为忧,“可惜她只能教你两周。唉……你小子争点气,下一个家教别再让你老爸和中介费那么多口舌了。家丑不可外扬,要不是为了你小子,老子我至于把咱家老底抖给别人看么。”
原本在客厅倒水的沈曜手里一滑,杯子差点落地,“下一个家教?什么意思?”
“前几天她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家教只做到这周为止。”
沈曜愣在原地。舒瑶居然主动提前打电话给老爸辞职?这是来真的?
上第二次课时,他们定下了两周的约定。后来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这件事谁都没再提起。
他原以为她说只上两星期的课是她故意的托词,毕竟高于市场一倍的家教费,哪个家教会不心动。谁知道她竟是来真的,说是两个星期就是两个星期,一点儿都不拖沓。
沈曜的心口像是突然被压了块大石头,堵得慌,声音不自觉的沉下来,问沈志鹏:“她怎么和你说的?”
“说是你不愿意继续上她的课了。”沈志鹏戴上眼镜,回头望向儿子,半真半假地试探道:“你真不考虑继续让她来教你?我觉得她上课的效果挺好的。你看你,才两星期,成绩就回来了。”
沈曜眉头紧皱,抿着嘴,闷闷地喝了口凉水,才轻声说:“我没说不愿意继续上她的课。”
沈志鹏一看他这个别扭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只是心里好笑这毛头小子死要面子,也不拆穿他,佯装为难地说:“唉。我也是挽留过她的。不过大概没什么说服力。要么你自己和她说打个电话说说?这样才更有诚意啊。”
沈曜慢吞吞地喝完半杯水,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才发现自己还没有舒瑶的手机号,连微信也没加。他顿时有些心慌。
要不是老爸提起,他俩竟然马上要失联了,就像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样,再无联系。
真绝情。沈曜的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灼烈的怒火。
哼!这女人竟然这么绝情!
“我没她手机号,你、你发我吧。”沈曜含混不清地说道,一字一句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不用找新家教了?我觉得其实你不补课也行,成绩不是回来了么。正好给我省点钱。”好久没看见他这么天真又拗拧的神情了,沈志鹏嘴上泛欠,忍不住想逗儿子。
“她教的挺好,很用心。这学期已经过半了,就继续请她吧。上完这学期再说。”沈曜思索了一阵,认真回道。
“行啊。”沈志鹏撑了个懒腰,放下心来,斜靠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点动了几下,语气轻松,甚至还悄悄撇嘴笑了一下,“手机号发你了。你自己和她说。”
“……”死要面子的沈曜眉毛打结,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