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异象散去后,爱丽丝发现面前漂浮着的珠子已然完整无缺,泛着幽幽的紫光,其中蕴含的庞大魔力几乎要溢出来,就连她这个门外汉都能感受到。
“带它走,”梅林的残魂声音变得虚弱了些许,“也带我这片残魂走,这珠子可以缓解你们身上的诅咒,只要将它镶进你身旁暗精灵的血肉温养,你们就不必再囿于十米的范围限制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只要不是长时间相距超过一英里,诅咒就不会发作。”
爱丽丝却抓住了关键之处:“意思是,要是远距离分开久了,诅咒还是会发作,然后令我丢掉性命是么?”
“是。”幽灵坦然道,“但你们没有别的选择,我敢说除了我,没人能解除精灵族大祭司亲手布下的诅咒,而且想要彻底解除,你们还需将我散落在外的灵魂碎片都找回来,只有灵魂完整那日,我才有足够的力量为你们彻底解除诅咒。”
爱丽丝紧紧握住那颗珠子,心中充满了狐疑。
她抬起头,看向梅林的残魂:“那又为什么非得用耶尔的‘血肉温养’?”
幽灵微微一笑,开始变得透明的身体逐渐融进了紫色珠子里:“因为他才是诅咒的主体、受益方,只有和他有了血肉上的联系,我才能骗过诅咒的判定,让它将我和暗精灵视为一体,从而动些手脚。”
话音刚落,梅林的残魂便彻底钻进了珠子,而下一霎,那珠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离弦的利箭般,化作一道紫光“嗖”地飞射出去,直直打进了耶尔空洞的右眼眶之中!
“耶尔!”爱丽丝大惊,迅速扑过去察看他的情况。
暗精灵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右眼,痛苦的闷哼声从喉咙中挤出,身体在剧烈的疼痛中微微颤抖,那颗紫色珠子像是灼烧般嵌入了他的眼眶,仿佛在强行与他的身体进行某种诡异的融合。
“主人……”耶尔嘶哑的声音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整个人几乎无法站稳。
爱丽丝几乎本能地冲到他的身边,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但她却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波动从耶尔的身体内扩散开来,紫色的魔力像是一股看不见的潮水,慢慢渗透进她的身体,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到全身。
她想松开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一瞬间,周围的星空突然开始剧烈收缩,整个空间仿佛在受到某种无法抵抗的吸引力,飞速地朝着他们二人挤压过来。那漫天的星云和光辉不再温柔,而是带着某种侵略性的力量冲击着他们的身体。
“这不对劲……”爱丽丝心头一紧,想要挣脱这股力量,可她的四肢仿佛已经被定住了,动弹不得,紧接着,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她的脊柱迅速攀爬上来,叫她整个人像是被冰封在了这片星空之中。
爱丽丝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的意识中,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这片空间的力量侵入,灵魂仿佛被拉扯着逐渐剥离。随着那股力量的深入,她也再难保持清醒,眼前的星光化作了无数光点扑进了怀中,最终在一片黑暗中陷入了沉寂。
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耶尔眼眶中的疼痛已经超越了他的忍耐极限,见爱丽丝晕过去,他强忍着痛楚,试图去叫醒她。然而,紫色珠子与他身体的融合过于霸道,耶尔的意识也逐渐模糊,最终与爱丽丝一同陷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在他们陷入昏迷的那一刻,星空也随之黯淡下来,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留下那隐约的紫色光辉在黑暗的虚空中幽幽闪烁,整片空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在重新陷入黑暗的地底空间里,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忽然凭空冒了出来,手的主人紧随其后一步迈出,悄然站定在倒地的耶尔和爱丽丝身前。
被撕开的空间无声无息,若不是还未愈合的裂隙后布满令人头皮发麻的空间乱流,光看来人轻巧写意的动作,很容易让人以为那原本就有道门似的。
来人掸了掸烟斗上的灰,松垮的魔法袍依旧歪歪扭扭地挂在肩上,正是银月集上出现又消失的那位神秘占术师。
“哎呀,等了好几天,终于完事了。”占术师吸了口烟,另一手握着水晶球蹲下身去察看二人的情况,“嗯,不错不错,该开始的都开始了。”
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闲适地叨叨着,片刻后提起水晶球看了看,也不知道从那一片迷雾弥漫的球里看出了什么,占术师眉头微拧,自言自语道:“就是进度有点慢……算了,来都来了,我顺手推你们一把吧。”
说完,她改成用嘴叼住烟斗,从而腾出一只手,向躺在地上的二人伸了出来。
纤细五指一张,一道巨大的、似乎已经超出这片空间边际的魔法阵瞬间展开,其上无数星光流转,繁杂庞博的线条交织扭曲,根本不是现存的魔法知识水平能够理解的。
若是有任何一个凡人在场,恐怕在直视这阵图的第一眼就会心神崩溃,被过多的禁忌知识冲垮了脑子。
“去吧。”
随着那古怪占术师的手指一扬,庞大的魔法阵在这片幽暗的地底空间里骤然绽放出刺眼的光辉,那些由星光和禁忌符号交织而成的图案,在空气中仿佛有了生命,自行旋转、蔓延着,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占术师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专注地操控着这股浩瀚的力量,烟斗里冒出的白雾绕着她的脸庞弥散开来,给那双深邃的眼眸增添了一丝神秘莫测的色彩。
地上的耶尔和爱丽丝依旧昏迷不醒,然而他们的身体开始在那光芒中缓缓浮起,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举着。
等到他们稳定在半空中后,占术师才收回了手。她叼着烟斗,瞟了眼两人,随意地伸了个懒腰:“太久没做大动作了,这一下弄得我还有点累。”
随着她的声音,魔法阵开始剧烈收缩,所有的符号和光辉都如潮水般迅速涌向耶尔和爱丽丝的身躯。刹那间,整个地底空间被这股巨大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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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完全充斥,宛若所有的星光都被聚集到了这一点上。
这时已伸完懒腰站起身的占术师重新取下烟斗拿在手里,她轻轻一弹烟灰,满意地看着耶尔和爱丽丝在阵中的模样,咧嘴笑了笑,似乎能透过这些表象看到其内正在进行的某种东西。
“嗯,接下来嘛……”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晶球,眯眼琢磨了一阵,随即转身凭空撕开了一道新的空间裂隙,漫不经心地走了进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的。”
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裂隙之中,地底空间再次恢复了平静,唯有占术师留下的魔法阵还在闪烁,但随着消耗力量供养里头的两人,这片残留的星光也在逐渐暗淡下去,等到爱丽丝和耶尔醒来时,它将彻底消失。
……
在昏倒后,爱丽丝的意识迅速抽离,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脱离了她的身体。
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拔高,穿越了空间的边界,进入了一片超然的虚空。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方向,只有一片无尽的宇宙和闪烁着不可名状光辉的符号。在这些符号中,爱丽丝的灵魂被包裹、压缩、分解,然后又重组,仿佛她的本质正在被重新塑造。她试图开口发声,但却发现自己不再拥有物理的躯体,只有一种纯粹的意识在漂浮着。
就在这时,周围的星空突然开始急速旋转,所有的符号和光芒凝聚成了一个光点,从那个光点中,传来了某个存在的意识。
[欢迎。]
那意识并非发声,而是一种直接传入灵魂的概念,无比古老,带着超越时空的威严,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难以承受的力量。
爱丽丝的灵魂颤抖了一下,但她仍努力保持着冷静:[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存在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地道:[魔法之上为真理,真理之上为权限,神掌控权限——创造与毁灭……]
不知名的存在不停念诵着古老的知识,将这些信息灌注入她的灵魂,爱丽丝的意识仿佛被拉扯进了无尽的洪流中,她看到了宇宙的诞生与灭亡,星系的轮回与崩溃,看到了存在于一切之上的隐秘力量。她不再只是一个凡人,与极高境界存在的短暂接触让她的灵魂得到了极大的升华,但同时,爱丽丝也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压力,这让她的灵魂在某个维度上开始不稳定地扭曲,就像是这段话里蕴含的信息已经超越了她的理解和承受能力。
然而,那个神秘的存在并未停手,它继续向她灌输着一些她从未接触过的知识——关于魔法的本源,关于宇宙中的规则与秩序,关于权限的存在。
就在爱丽丝消化不了这些庞杂的禁忌、即将崩溃之时,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力量忽然涌入她的灵魂,以某种强有力但她还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稳固住了爱丽丝的意识体,并且帮助她把这些灌注而来的禁忌知识统统压缩在一片迷雾之中,埋入灵魂深处储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