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白惜时在命千闵查探翟府书房的同时,也不忘嘱咐他注意解柔云的动向。

    本以为不过是男女之间互诉相思,还准备回去后对解柔云敲打训诫一番,她虽不是男子,对解柔云更没什么想法,但既入了府,大家便都当解柔云是东厂厂督的女人,一举一动皆可能被有心之人盯上。

    不便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白惜时没想到,解柔云竟会被小情郎的母亲狠狠扇上一巴掌。

    解柔云与白惜时分开没多久,就在刘家贴身小侍的引领下,于一处假山后见到了刘天放。

    刘天放见到朝思暮想之人,恨不能一把将人拥在怀中,却又想到二人现在的身份隔阂,停了脚步。

    “柔云,你……还好吗?”男子目光颤动,“在……有没有受委屈?”

    解柔云一见到刘天放,瞬间也红了眼眶,默默咬紧嘴唇,摇了摇头。

    “你为何不等我呢?我已经在求父亲母亲了,即便你进了那烟花之地,我也定会想尽办法将你赎出来带回府中。”

    刘天放满心满眼的无可奈何,“可现下……现下如何是好?”

    东厂厂督开罪不起,父亲母亲也绝不会同意他去白府要人。

    “我眼下过得很好,兄长也为了护我入了厂督府中,郎君不必再为我忧心。”

    解柔云捏紧了双手,忍着眼泪,“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要告诉郎君,你我今生有缘无分,便将过往都忘了吧,郎君前程似锦,日后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子。”

    “柔云,你在说什么!”

    刘天放听到这里仿佛心都要碎了,再顾不得那么多,走上前一把抓住解柔云的手,“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你!”

    解柔云有觉不妥,正要抽离,这时候却听——

    “天放!你说忘不了谁?”

    一个严厉恼怒的声音骤然插了进来,在情意缠绵的二人之间显得那样突兀,将二人惊得俱是浑身一抖。

    解柔云惊慌于被人撞见,而刘天放的惊慌,则源于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当看见来人气势汹汹跨了进来,刘天放第一时间松开解柔云的手,继而瞟了眼被安排在外头把风的随侍,见他苦着个脸望向自己便知道定是被拿住不允通报,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母亲,您怎么来了?”

    他默默朝前一步,挡在了解柔云的前头。

    刘夫人见儿子这样的回护,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再不过来,你就要被这狐媚子迷惑了心窍!”

    说罢将怒火全都转移到另一个人的头上,刘夫人满脸写着嫌恶,“解小姐,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天放才高兴?你如今是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吗?”

    “你舍弃不掉荣华富贵,愿意委身于一个阉人,我们刘家管不着,但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来祸害我的儿子?”

    “母亲,不是柔云,是我……”

    “你给我住嘴!”儿子越是帮解柔云说话,刘夫人声音越发尖锐。

    “放儿,你到底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刘夫人上下扫视了一遍解柔云,原来看在眼里觉得姣好的容颜,如今却越发得妖媚。

    “解姑娘,你若是能有你六姐一般的气节,我倒敬佩。可既然没有,能不能安分守己些,至少放过我的儿子!”

    面对刘夫人严厉的斥责,解柔云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透明,苍白的毫无血色。

    解家除了解柔云之外,还有三个女儿被送至教坊司,她的六姐姐便是其中之一,在送去的第二日,六姐为保清白,便悬梁自尽了。

    解柔云听到这,紧攥着袖口看了刘天放一眼。

    他不是说他求着父亲母亲赎她进府的吗?

    可原来他的母亲,是盼着她死的。

    曾经对自己千好百好、慈眉善目的刘夫人,如今幡然变脸露出凶恶之相,解柔云心神受创之余,一时竟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刘夫人却顾不得解柔云受不受伤,只发现她竟还敢去看自己的儿子,不由冷笑一声。

    “果然不是亲生的,解家教育了你这么多年,就教会了你勾三搭四、不知廉耻吗?”

    “我没有!”解柔云抬起头,反驳。

    “放儿你给我过来!”刘夫人见她竟还敢理直气壮回嘴,怒不可遏,伸手用力将儿子拽开,继而朝一旁厉声道:“姚妈妈,你今日便让她长长教训,知晓胡作非为的下场!”

    刘天放一看要动手,慌忙之中拉住刘夫人的手臂,他自知再维护只会激怒母亲,不由改口。

    “母亲,母亲她现在在白府,你若打了柔云要如何向厂督交待?”

    “她做下这种龌龊之事,还敢向厂督告状吗?”

    一想到当初费尽心力求来的姻缘,如今差点毁了儿子的前程,刘夫人心口仿佛都在滴血。自解柔云进了那太监的府邸,他们一家人不知被多少人在背后耻笑,笑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更笑他们求的就是这么个的自甘下贱的女子。

    如今她竟还敢来缠着儿子不放,她为什么不能像她六姐一样去死?

    刘天放是她最优秀的儿子,婚配的必是名门闺秀,绝不能让这样的女子在儿子的人生上留下污点。

    想到这刘夫人攥住儿子的手,“你若是今日想看为娘去死,你就去护着她。”

    “……母亲。”刘天放百般无奈,却终是没有再护。

    刘夫人一扭头,毫不犹豫吩咐道:“姚妈妈,给我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般造次!”

    紧接着“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假山之后,解柔云的脸颊骤然偏向一边,一缕本来仔细梳上去的发丝也因为惯性垂落了下来。

    她低着头,单手捂住侧脸,好半天才抬起来,瞪大眼睛去看向一旁再没有动作刘天放。

    “柔云……”

    刘天放被她这样望着,心房颤动,想要再度上前,手腕上却传来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感。

    刘夫人紧紧扯住儿子,“天放!你记住,你和她到此为止,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再提!”

    强硬拉上儿子,刘夫人向后头的两个下人使了眼色,那二人便立刻上前,一人一边架住刘天放,想要趁着四下无人这便离开。

    然而刚绕出入口,却见一人正行色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

    解衍在找解柔云。

    自与那群家丁结束交谈后,解衍一直在找她,解柔云今日不对劲,他担心妹妹会犯糊涂。

    刘家主仆一见来者,皆顿了下脚步,解衍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刘天放的身上。

    是他。

    “你们在做这什么?”解衍面容冷肃,刻意收敛的气势释放出来,盯着前方脸色明显有异的男子。

    “解兄,我……”

    “柔云。”

    刘天放话尚未说完,解衍顺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已经看见整个身子都躲藏在阴影之中的女子。

    解衍快步走了过去,当看清自己妹妹捂着的半边脸,以及眼中难以掩饰的悲愤伤心,男子眸中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解衍寒着声音问。

    而解柔云只是低下头不说话,她虽有一肚子委屈,可以她和哥哥现在的处境,又怎么能对抗的了刘家人呢?

    万一逼急了他们再去向厂督告状,那便更糟。

    还是不要再惹麻烦连累兄长了。

    见她这般忍气吞声,解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其实情况已经很明了,看一眼便能猜到大致的情况。

    再回身,反手拦住想要趁机离开的刘家主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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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声线冷冽,“今日谁都不许走走,把事给我说清楚。”

    刘夫人被男子的气势骇住,待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看清他身上的衣着,才想起这人早已不是那高高在上的探花郎,稍稍捡回了气焰。

    “解九郎,你不如先问你妹妹做了什么上不了台面之事!”

    解衍闻言去看解柔云,解柔云对上他的视线,用力摇了摇头。

    解衍一字一句,“她说没有。”

    刘天放:“解兄,要怪就怪我,是我……”

    “放儿你怕他做什么?他如今是什么身份,还敢真挡我们的去路不成?”

    刘夫人极为看不惯儿子仍在解衍面前做小伏低的模样,这种气愤盖过了方才对解衍的惧,她如今是正四品京官的夫人,谁人见了她不得恭敬地问一声“刘夫人安好”?

    捧高踩低似乎已经刻在了骨血里,刘夫人想到这鼓起勇气走过去,命下人齐上便想要挥开解衍,然而那两个家丁刚一伸手却被人强力挡了回去。

    二人竟不是他的对手。

    解衍肃眉森目,不动如松,而一个家丁自己带了大力,此刻便由于惯性没站稳,后退几步撞到了夫人身上。

    “你,你竟敢推我?”刘夫人怒目而视,显然将账全算在解衍身上。

    刘天放第一时间扶住母亲,此时也皱起了眉头,“解衍你怎可如此无礼?这是我的母亲,你若是伤到她该如何是好?”

    解衍一无所闻,态度强势冷硬,盯着刘天放,嗓音压抑着怒,“那又是谁伤的柔云?”

    此刻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制,刘天放从原先就追随敬仰解衍,如今即便这人已沦落,但身上的气势一旦起来,刘天放心里的那股敬与畏便依旧存在。

    他被解衍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竟再说不出话来。

    “她该打!”

    刘天放畏惧解衍,刘夫人虽也被这样的强势震慑住,却依旧强撑着脸面,不肯服输。

    “是我吩咐姚妈妈给她点教训,如何?她有胆量勾引天放,这惩戒便是她自找的!怎么,解九郎,你今日还敢对我动手吗?

    刘夫人忍住心中之虚,却为了掩饰,她想要抬起高傲的头,然而才抬在半空,这时候便听一个闲散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敢不敢动手咱家不知道。”

    来人不紧不慢,带着元盛、千闵一步步走到刘夫人近前,白惜时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有意拖长音调,“但……我敢呐!”

    刘夫人努力维持的面庞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望着近在眼前白惜时,那人分明在笑,却笑得人浑身升起股惧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堵的她说不出话来,甚至,微微发起了颤。

    天放与解柔云私会之事若是让厂督知晓,他不会放过解柔云,也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儿子啊!

    似是很满意刘夫人现下的反应,白惜时移开目光,先是看了看解衍,继而望向仍躲在阴影里的女子。

    “柔云,过来。”

    女子身形一晃,似是害怕,解柔云尚没有移动,解衍已经率先走至白惜时面前。

    解衍冰冻依旧,下意识上前一步,是维护者的姿态。

    白惜时动怒,会对解柔云不利。

    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个人,白惜时没什么好气暼了那人一眼,继而对着假山后面重复了一遍,“过来。”

    这一声,不容置喙。

    迟疑片刻后,解衍防备的瞳仁中闪过一丝……困惑,继而退开一步,没有再阻拦。

    这一退不是因为白惜时的权势威压,亦不是解衍的妥协,完全是因为刚才二人对视的那一眼。

    那一眼,白惜时有点嫌他碍事,却也向解衍传递一个明显的信号。

    ——咱们一伙的,你挡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