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蒋寅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去救滕烈。

    可白惜时与元盛只有两个人,如何与一整队训练有素的兵士对抗?

    “你为何判断他还活着?”白惜时换了一个问题。

    “他有金丝甲。”

    蒋寅继续紧抓着白惜时,语速极快,像是说慢了一点,就怕白惜时会拒绝。

    “定国公急于奔袭,定没功夫长时间停留,厂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剩下的话蒋寅没有说出口,但白惜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滕烈也有金丝甲护身,或许存着一线生机,而定国公那边怕皇帝察觉其谋反之事,必定日夜兼程准备突袭,不会在追杀一群锦衣卫上耽搁太久的时间。

    只要这些人没有回京报信的能力,他们便不会去挨个确认人是不是死透了。

    白惜时想到这顿了片刻,继而拨下蒋寅的手,就在对方面露绝望之际,她将蒋寅往对面推了过去,“元盛,带蒋寅回程。”

    “厂督!”

    元盛猜到白惜时意图,很不赞同,“你的身上也有伤!”

    若是万一遇到定国公的人,那必是九死一生。

    白惜时:“知道,我自会当心,必不贸然涉险。”

    之所以同意回去救滕烈,白惜时有她的考量,她自忖不是个坏人,但也算不上一个致自己生命于不顾的大善人。

    她和滕烈的交情,远没有到那个份上。

    但看着此刻的蒋寅,她突然想起掌印前几日送给她的那本书,那本暗示她拉拢团结朝臣的《合纵连横论》。

    东厂现在确实势单力薄了些。

    而锦衣卫,是她很需要的一部分力量,况且滕烈此人心术算得上端正,只是为人过于冷傲,她一直未寻到拉拢之法。

    那么假设真如蒋寅所说,滕烈眼下尚存一线生机,她若将人救回,不说锦衣卫日后必定对她多好,但至少不会再成为掣肘,协作起来也会更加配合。

    思及此,白惜时送走了元盛和蒋寅,又将臂弩中换上新的短箭,在山林中观望了一圈,继续寻了一棵山崖边视野更加开阔的大树,隐了上去。

    是的,她没准备现在就去寻人,眼下定国公的人应该还没走远,为避免运气差撞上,她准备再等一等。

    等到黄昏。

    白惜时所选的大树恰巧能望见蜿蜒曲折的山路,她在上头吃了点干粮又喝了些水,便看见官兵打扮的几队人马开始往下走去。

    他们开始撤离了。

    期间她还看见有人时不时在山林间搜寻,应该是在找突出重围的蒋寅,但越是找不到他们就越心急,也越不敢逗留,怕反叛的消息会在大部队之前传回京师。

    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回程的方向,白惜时估算了一下时间,千闵和元盛等人,应该已相继将信报送出。

    直从中午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白惜时见山路上的人影已经消失,才跳下树去,按照蒋寅所说的方位,开始寻人。

    眼下早就入冬,寒风穿过林间,竟带了些许湿意,白惜时一抬头,原来是下雪了。

    看来今夜若是找不到滕烈,即便他还有命,估计冻也要冻死了。

    白惜时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她找到了那处山脚下的小村落,刚一靠近,浓厚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白惜时走进去,尸横遍野……比锦衣卫多的,是无辜百姓。

    但这里,她没有找到滕烈。

    白惜时又沿着出村的路,一路搜寻,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找起人来更加麻烦,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脚下突然被一柄铁制的兵器绊了下,捡起来凑近一看。

    绣春刀。

    白惜时开始在周围细细搜寻,借着月光,她在一处斜坡下看见了几个锦衣卫的尸首,一个叠着一个,当她费劲力气将人一个个翻过来,又掏出火折子靠近

    ——她发现了那个她要找的人,滕烈。

    男子被两人压在身下,面目青白、浑身是伤,白惜时伸出两根手指往他鼻下探过去——竟真的还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息。

    他还活着!

    只不过可能是力竭,亦可能是受伤太重晕了过去,男子此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白惜时又去探了探旁边几个锦衣卫,滕烈是唯一一个气息尚存之人。

    “这金丝甲还真管用。”

    白惜时下意识裹了裹自己身下的甲衣,又从随身的瓶子的倒出颗吊命的药丸,塞进男子嘴中随他自行含化,继而开始想办法将人运下山。

    她折返回村庄,找来一块废旧的木板和麻绳,费力将滕烈挪到木板上,用绳子一步一步将他拉回了村庄。

    一来一回又用了好几个时辰,眼下太晚了,天黑并不好赶路。期间她还看见山林间闪耀着零星火光,应该是留下了部分山匪,继续在搜山寻找蒋寅。

    索性就在这村庄凑合上一夜,不然风大雪大,滕烈挨不过去。

    栖身一处民宅,不敢生火,便加了好几床棉被在滕烈的身上,又寻了几块布帕将男子身上几处严重的伤口简单处理好,白惜时这才发现自己腰腹间也湿了一片。

    定是方才拉人太过用力,原本已经快要长好的伤口又炸裂开来。白惜时轻轻叹了口气,撩开衣衫下摆,也给自己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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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洒了些药粉,再重新包扎好,便寻了处矮榻躺了上去。

    太累了,滕烈可真重,白惜时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虽是睡着,但心中有事便仍保持了几分警惕,因而当黎明前听到另一处的响动,白惜时睁开眼睛,迅速坐了起来。

    循着声音,她看见床榻上的男子竟动了动。

    走过去,尚未完全靠近,白惜时已听男子用一副极为沙哑的嗓音急切开口,“定国公……”

    “蒋寅告诉我了,你放心,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男子紧绷的神情像是终于松懈下来,继而挪动眼珠,才想起来要看看床边之人是谁。

    但凝固的血水糊住了他的睫毛,加之天色尚黑,只有一个模糊的剪影,瞧得并不真切。

    白惜时探了个头过去,“认得出我是谁吗?”

    滕烈眨了下眼,才听出来耳熟的声音。

    “白……惜时?”他很意外。

    从未见过滕烈如此模样,连讲句话都费劲,白惜时多看了两眼,又给他喂了点水,继而才道:“认得出就行,记住救命恩人是谁,回去别忘了报恩。”

    滕烈停了好一会没说话,不知是不是被白惜时给直白到了,隔了半天,才问:“你为何……会在此地?”

    “察觉出不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定国公真敢谋反。”说着白惜时眉头微蹙,“然后见到蒋寅,蒋寅求我救你,我就把你从死人堆里拖出来了。”

    滕烈听完,又是良久的沉默,他知道这一路必定没白惜时描述的那么容易,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最后终是憋出一句“多谢。”

    白惜时很认同的一点头,从善如流,“嗯,你是得多谢谢,你先挺住,回去容咱家想想要你如何回报,然后再告诉你。”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借着晨曦的微光,滕烈盯着白惜时看了一会,继而微微扭过头,闭上了眼。

    白惜时:“……”

    什么意思?连一个“嗯”都没有。

    她救了他的命,他难道还想赖账?

    全身上下嘴最硬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一身反骨!

    滕烈不理会她,白惜时自然也懒得理会滕烈,两人又不是多好的交情,死不掉就行了。

    转身离开在农户家搜寻起吃的东西,接下来还有许多路要走,总要填饱肚子才行。

    白惜时正专心在锅灶前寻找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背过身去的时候,男子又重新睁开眼睛,默默地盯着她,直到她转过身,捧着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再次向床边走过来,男子才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