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白惜时被人抬上了一辆马车,那个时候她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找人要来了伤药和干净的棉布,直到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又独自在车内换了套干净的衣衫,她才浅浅睡了过去。

    是的,她不敢沉睡,不是绝对安全的环境,她时刻警惕着女子身份被人发现,何况她此刻还有伤在身。

    马车摇摇晃晃,白惜时眼皮沉沉,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车帘被掀开了一个角,有人走了进来,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继而又走了出去。

    元盛跳下马车,神色有些担忧,解衍很快跟了上来,“怎么了?”

    “厂督好像起了烧,这次来的急就带了些伤药,队伍里唯一会医的眼下也在指挥使那边。”

    “我去看看。”

    解衍是会一些浅显医术的,小时候妹妹体弱,那时候养父母又相继离开,他担忧不是次次都能顺利请到医师,便跟着学了些皮毛。

    叫停马夫,抬腿跨入车内,一入眼便看见那个躺在厚毯上的安静之人,厂督鲜少有这般不声不响的时候,脸色不再是刚遇见的苍白,现下泛着微红,鬓角也沁出几滴汗珠。

    看来确实是起烧了。

    知道他睡觉一向不喜人打扰,解衍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见白惜时一只胳膊探在被外,似乎是觉得热,本想替他将手臂塞回去,恰好发现袒露在外的半截手腕,解衍没多想,顺其自然搭了上去。

    起先男子神色平静,很快,两道俊朗的眉毛慢慢聚拢,像是确认般,加重了两分指尖压脉的力道。

    但就是这细微的变化,毯上之人一动,眼见马上便要醒过来,解衍恍然撤回手,稳住心神,拿起旁边的一块冰帕。

    很快,白惜时便睁开了眼,瞳孔聚焦在解衍身上,“你为何会在马车里?”

    语气里隐隐含着防备。

    解衍神色如常,将冰帕拧干,置于白惜时的额头,“元盛说厂督起烧了,弄了些雪水,让我给厂督冰敷。”

    抬眼看了看头上的帕子,白惜时又垂眸,望了眼搁在被外的半只手,她睡得浅,模模糊糊中记得方才有人触碰过她的腕部。

    解衍这时候露出浅笑,像是觉得新奇,“发现厂督睡觉不算老实,我便擅自做主,想替你将被子拉好,不想却搅扰了厂督休息。”

    虽没有完全打消疑虑,但解衍的举动合理,那笑模样也确实让她卸下不少防备。

    况且一直揪着这看些似细枝末节之事不放,也怕另外引人生疑。

    因而只点点头,白惜时又重新阖上了眼,“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里不需要你,出去吧。”

    “是。”

    解衍撩起衣摆,阔步走下马车,就像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路过元盛还和他简要探讨了厂督眼下的病情。

    “应该就是伤口重新裂开加之受寒引起的热症,一会给厂督煎些蒲公英水服下,想必就能慢慢消退下去。”

    “那便好。”元盛听完舒了口气,立即吩咐人去找药材煎水,又转头问道:“真的不需再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联想到厂督之前受伤醉酒,似乎都是只允许孟姑姑一个人近身,解衍没有犹豫,“不用。”

    直到周围人都散去,解衍独自行走在雪中,被隆冬的寒风一吹,才后知后觉在心中掀起方才被强行按下去的波澜。

    厂督的脉象……有些奇怪,一般男子的脉象沉实有力,但厂督的,却偏柔和滑利,倒是与女子的脉象更吻合一些。

    不过厂督自小便是内宦,肾气不足,他又从未给官宦把过脉,因此一时间倒不好界定。

    可只要一想到厂督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个女子,解衍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竟有些难以平静。

    真的,有那种可能吗?

    —

    白惜时身体底子一向不错,在床上躺了几日后便退了烧,伤口重新愈合,人也逐渐精神起来。

    听闻滕烈也没有了性命之忧,只不过内伤、腿伤严重,估摸着还得恢复一阵时日。

    白惜时回来后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定国公谋反之事,索性东厂消息递出的及时,前方将士均有所准备,叛军一行眼下被拦截在了裕丰关,并未如当初预想的那般长驱直入,直杀京城。

    且裕丰关易守难攻,京中又急调将领和大军增援,如此一来,应该会大大削减叛党势气,然后再而衰,三而竭……

    总归眼下的危机形势暂时解除,大雪停下后,又是连续几日的晴好天气,白惜时一行于距离朝雾山几十里地的一个小镇上住下,在屋子里歇久了,越发觉得憋闷,便想要出来透透气。

    挑了个太阳正好的上午,白惜时与元盛一起,没走多远,便看见前头院落里有一人衣衫单薄,大冷天的,男子长身玉立,正手持一柄长剑在空地上划出一道道银白色轨迹,动作流畅有力,剑风凌厉,兵刃所到之处,草木纷纷晃动。

    这是白惜时第一次观摩解衍练剑,男子应该是一大早便来到这里,眼下一身薄衣都已经有汗透的痕迹。

    “进益颇多。”解衍的成长令白惜时意外。

    “他本来就有些底子,脑子又好使还勤奋,自然突飞猛进。”

    元盛同样看着男子,记起在流放路上的那次碰面,言语中不由带了几分调侃,“如此日后便不必担心再被人按在地上打了。”

    闻言也联想到了那日场景,白惜时笑了笑,“他怎么过来的朝雾山?”

    “知道了千闵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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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传书,自己跟过来的。”

    “嗯。”

    还挺会给自己找活。

    白惜时望着此刻仍在练剑的男子,英姿飒爽、俊逸卓然,实在是有些满意,如今的解衍能文能武,内敛自持,就像一件本来蒙尘的名器,在即将被丢弃之际给自己捡回来,洗洗擦擦,再加以打磨,竟比原来还要更耀眼亮堂了些。

    说没有成就感,那是假的。

    何况他还长得那么像一个人。

    想到这,白惜时伸出手掌,隔空在眼前遮挡住了解衍的下半张脸……

    嗯,这么看来就更像了,说起来魏廷川也酷爱练武,如今又在战场上磨练了这么多年,想必更加厉害了。

    白惜时就这么静静看着,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解衍的剑锋突然偏了半分,继而节奏稍滞,动作也没有之前那般行云流水。

    白惜时见状皱了皱眉,正想出言指点两句,不料男子却已经收敛回鞘,于原地驻足片刻,便直直往回走去。

    路过白惜时、元盛的时候,他似乎本想打声招呼就离开,然而一抬头,发现白惜时目光仍一瞬不瞬停留在自己身上,解衍下意识捏紧剑柄,回看了白惜时一眼。

    其实白惜时就是觉得解衍突然举止有些奇怪,盯着他想看看怎么回事,不料解衍却回给自己一个意想不到的眼神。

    白惜时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等解衍走远了,她才扭过头去问元盛,“他刚才是不是瞪我?”

    元盛欲言又止,“……没有吧。”

    羞恼的成分多一点。

    “我瞧着就是瞪了。”白惜时差点给气笑了,怎么想都想不通,“胆子不小,竟然还敢瞪咱家?咱家近来是给他太多好脸色看了吗?”

    元盛觉得这事可能也不怪解衍,在那打圆场,“应该就是不好意思,厂督别老盯着人家使劲看。”

    闻言侧目,白惜时:“我有使劲看吗?”

    “嗯,还拿手比划呢。”元盛学了一下白惜时方才拿手挡住解衍半边脸的动作,“目不转睛的,差点给人看急眼了。”

    “……”

    白惜时还是不能理解,“即便我使劲看他,那也是他的福分,他急什么眼?”

    她给他指点指点功夫,提高精进一下不好吗?

    元盛:“……年纪轻,定力差了些。厂督这样他紧张。”

    “紧张?”白惜时听完,冷哼一声,“练剑连我看都紧张,以后还如何应敌成事?枉我原先还夸他稳。”

    元盛没好意思再说,其实之前也没见过厂督像今日这般,盯着一个人全神贯注地看。

    何况,厂督这张脸盯着人看久了……也确实容易让人犯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