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布庄
    “这么久的事,张叔还记着?”温时琢神情温润,没有介意。

    “害,我就是那年和夫人来的清奉县,路过城门口瞧大家都围着,就上去凑了个热闹,旁边人说十年头一次,我就多看了几眼。”后来他也想着送几个孩子去学堂来着,但家里那几个都不是读书的料子,逃学的逃学,睡觉的睡觉,也就罢了。

    “等小公子和姎姎姑娘有空,多跟着小东家来,”张亭謦摸了下温姎的脑袋,指了下后院,“让我家那几个混小子和淘丫头一起。”

    温时琢带着人走在前头,姜满棠和张亭謦并排:“张叔,当时这间带前庭的院子要了多少银子。”

    “青砖瓦房,后头算是三进院子,大概交了350两白银。”张亭謦回想着,突然来了兴致,带着笑意看去,“小东家想搬到县里住?”

    “嗯,有想法,过了冬日准备让阿琢到县里上学堂,若是在村子里,来回太折腾,”其实他们一家子人不多,买一个二进院子就绰绰有余,她回看去,“若有合适的,张叔帮我留意着。”

    “好勒,没问题。”

    从九松斋出来,姜满棠就领着温家兄妹去了布庄。

    布庄掌柜是个女人,发髻高盘,身量有些臃肿,但五官很端正,看起来很是利落。

    “姑娘,喜欢什么?拿给你且试一下?”虽然大魏不约束女子,但家中有男子多不会听姑娘的,但她一眼就瞧出是姜满棠做主儿。

    “要三十斤绵,三十匹布。”姜满棠瞧了眼花色,就让温时琢带着几个小的来选。

    她视线落在旁边挂起的成衣上,花罗轻透,不适宜冬天来做衣裳。

    “绸缎各量出几尺吧。”

    等她回眸,就见温淳抱着一个竹青色不撒手。

    姜满棠提步过去,听见温令在旁边好言好语:“阿淳,这个颜色不耐脏,不好洗。”

    她的手落在温令的后颈,蹲下身子:“怎么了?”

    “阿淳想要这个,但是家里灰尘大,被子又不能来回拆卸,脏了就不好看了。”温令抿唇,有些纠结。

    “没关系,喜欢就选,也就盖上一冬,入夏换了薄被,就拆洗换掉。”姜满棠揉着温令的耳垂,而后安抚的摸着温淳的碎发,“喜欢吗?”

    温淳歪着头,好似在寻思什么,半响点了点头。

    “那就拿着,那个花软锻,也要个竹青色,”温令有些泄气,不过耳边传来一道女音,心下未升起的情绪,在转瞬就消失了,“阿令也去选个自己喜欢的色。”

    温令眼眸陡然一亮,应声后朝着那片花团锦簇扑去。

    正巧温时琢带着温姎回来,各抱着窃蓝和雪青色。

    姜满棠就让掌柜按照他们的身量裁出两身左右同色的花软缎。

    一身做棉衣,一身做寝衣。

    “阿姐!”姜满棠闻声看去,就见温令指着朱樱色的布匹问她,“这个好看吗?”

    少年乌瞳黝黑,藏不住的喜欢。

    姜满棠也没扫兴,当即顺着他的意思颔首:“好看的,阿令穿上定然朝气十足。”

    她也没说谎,这个年纪着张扬的颜色,正是可爱的时候,等嘱咐掌柜别忘了,温令同色的花软缎,在量体裁剪时,姜满棠才去选了自己的。

    最后定了鹅黄,至于衣裳,却选了月白和荼白。

    绸也按着这个花色裁了两身。

    姜满棠怕有损耗,各色就多预留出一些,所以绸缎各裁了四匹。

    绵三十斤十五两,三十匹布九两,绸缎三两一匹,一共十二两,总共是三十六两。

    姜满棠想到她要上手的东西,走到桑蚕的笸箩处:“来一捆桑蚕丝。”

    “这一捆有一匹,要一两银子,但不够制成衣的。”掌柜小心的捏着蚕丝,生怕乱了成团就糟蹋了。

    “嗯,不是用来制衣裳的,是有别的用处。”姜满棠利落的给了三十七两。

    又分出一百文,递给掌柜,就在她不解的眼神下:“能否劳烦掌柜,将东西送到城门口的肉摊,我们雇了的车子等在那。这东西多,原还想买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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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我们自己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掌柜利落的接了那一百两铜板,很干脆的摆摆手:“你们去,一会儿下了集市什么都不好买了,不就是谢叔那?店里伙计多,我使他们给你送去就是。”

    “多谢掌柜。”

    “阿姐,我们是要逛逛吗?”温姎拉着她的衣角,满眼都是对市井的好奇。

    温淳也不再是早上蔫蔫巴巴没精神的模样,所以也不用她抱着,只要牵好就行。

    原本姜满棠是想着带他们直奔铁器铺子和粮铺的,但看小姑娘的模样,改了主意。

    “嗯,我们走一走。”

    说罢,几人就慢悠悠的逛着,一路上温令拉着温淳,像是撒了欢的野马,这个摊子看看,那个铺子瞧瞧,但都极其有礼,并未上手去摸。

    再是好奇,也不过多盯一会儿,温时琢就会轻声同两人细讲来历和用途,有时候见两人听完还是依依不舍,就会问两人是不是真的喜欢。

    然后再去问过姜满棠,若是她同意,就会给两人买下来。

    连带着温姎,最后都被他们两个一起拉去看摊子,姜满棠和温时琢就跟在三人的后面。

    她又来了那家馅饼摊子,今儿没有牛肉,只有猪肉和素馅,姜满棠各要了五个。

    但今日,一家五口都能吃上了新鲜出炉,热乎皮酥的馅饼。

    这个认知,让四兄妹的神色都有些喜意。

    跑堂给五人擦了擦桌面,声音讨喜:“客官且坐一会儿,马上就来。”

    话落,还给几人到了温水,堆着笑脸:“慢用,客官。”

    姜满棠端着温水轻抿,冷风浸骨,可水入胃时生起暖意,这种较大的差异让她眯了眼眸。

    眼尾上扬,耳边一缕碎发拂在脸颊,直叫人一眼看来,就觉得危险又凌厉。

    桌面上放着几个小玩意,有温淳的,温令的,温姎的,还有个是姜满棠非要买给温时琢的糖人。

    模样赫然是温时琢的衣着,但脸确是不怎么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