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峥清理完屋里的灰尘,用买来的各种生活用品填满冰箱、橱柜,开始拎着水桶犹豫要不要把所有的窗户玻璃都给擦上一遍的时候,突然听到树墙外的林间土路上,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嘿!勒头赵!你在家吗?”
老约翰那带着浓郁德州口音的大嗓门,在树墙入口处隐约响起。
赵峥只好放下水桶,跑过去打开古宅前院大门,远远的看到牛仔帽、大胡子、啤酒桶大肚子,整个人都胖胖的老约翰正探头探脑的往庄园里看。
“早上好,老约翰!”
赵峥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
“我吃够了农场的牛奶、燕麦、培根和鸡蛋。”
“准备上镇里餐厅喝点咖啡整点其它口味的早餐,路过的时候看到你家的灯都开着就来问候一声。”
老约翰一边走过来,一边在庭院里东张西望的:“这草怎么都长的这么深了?你这是准备除草?”
老美们的这个习惯倒是挺有意思,进门之前先打招呼,得到了允许之后再踏入别人家的土地,而打招呼得到回应默认为得到允许,这大概跟他们的什么“堡垒法”有一定关系。
赵峥也只能跟他寒暄起来:“是啊,不整理一下跟鬼屋一样,没法住啊!”
“这么大的面积,你就准备自己一个人干?”
“我记得你家这庭院,差不多有十几英亩大小,以前赵先生都是定期请园丁来弄的。”
老约翰看了看到处都杂草丛生的木制古宅周围,这可是一座足有四五公顷面积的庭院:“你自己干的话,得干到什么时候才能干完?”
“呃……”
赵峥心说,我也没打算今天一天,就把所有的活儿都干了啊?
只是准备把院子里面的稍微清一清能住人就行了,至于说院子外面的庭院他一时半会又用不上,那些草就让它长着呗!
“正好,我昨晚去镇上酒吧喝酒的时候,碰到内森、布雷迪他们!”
“跟他们提起你这个赵先生的继承人回来了,他们还说看什么时候过来拜访你,琢磨着给你办个欢迎派对来着!”
老约翰自顾自的就张罗上,掏出手机道:“这样吧,我打电话问问他们今天有没有时间,多叫几个人过来帮你整理一下!”
这个总人口才一千多人的小镇可没什么娱乐可言,农场里的生活更是枯燥乏味单调的很。
像老约翰这样的成年男性,唯一的乐趣就是镇上的几家餐厅和酒吧,能让他们与相熟的朋友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而已。
“不用了……吧?”
赵峥自认不算I人了,可依然对约翰这个红脖子老汉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这一大早上的,太麻烦大家了……”
“勒头赵,你们东方人就是这么含蓄!”
“以前赵先生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老是担心会麻烦到别人。”
“我们柴呐人之间,就是要多互相帮助,大家才会相处的更加亲密!”
“如果你老是拒绝别人的帮助,那么其他人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又怎么好意思向你开口呢?”
“更何况,这还是一次难得的社交机会,相信我,只要他们腾得出时间,一定会赶过来帮忙的!”
可老约翰已经自顾自的张罗了起来,一边拨通了电话一边笑道:“更何况,他们不来的话,你有工具自己打理庭院吗?例如说除草机?”
被一个红脖子老汉教育要多互相帮助,特别是他还一口一个自称柴呐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赵峥之前回去的时候查过了,柴呐镇之所以会叫柴呐镇,并不是他最初以为的,这是一个早年间华工修铁路时期,华人自发聚集形成的柴呐城。
实际上,华工修的那条铁路根本就不在德州,柴呐镇的出现跟当年的华工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跟当年赵峥的太爷出现并参与到柴呐镇的建设之中也没有丝毫的关系。
仅仅只是因为当地种植了大量,原产于东方某大国的楝树(音恋,又名紫花树),所以当地人将这种盛开时会遍布粉白紫色妖艳花朵的美丽树木称之为“柴呐树”,柴呐镇由此而得名。
所以红脖子老汉骄傲的自称为柴呐人,并不是代表他对东方某大国有什么好感,而仅仅只是对柴呐镇本地人的这个身份而自豪,有点类似于某部剧里的“黄石人”。
你说好巧不巧,赵峥在阿美莉卡发现一个柴呐镇,而黄石这个地方跟他老家所在地紧挨着,只能说太奇妙了。
还想说些什么的赵峥,见老约翰那边已经接通了电话,开始劈里啪啦、口沫横飞的跟人说着什么,也只好作罢的由着他去了,毕竟他这还真没有除草机。
看了看时间,赵峥发现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的打扫卫生,竟然干了两三个小时,这都早上快八点了。
想着既然人家来给自己帮忙,而这么早估计还没吃早餐,赵峥就想着给人准备点吃的,免得来了人还得饿着肚子干活。
便趁老约翰打电话的间隙,跟他打了声招呼:“那我去给大家准备点早点,老约翰你记得跟大家说如果没有吃早餐的话,到我这里来我请大家吃早餐!”
老约翰闻言不由眼神一亮,但由于还跟人讲着电话,只能连连点头的伸出手,比划了一个OK的动作。
赵峥回到屋里,拉开冰箱和橱柜看了一眼,看着自己屯的各种泡面素食、饮料快乐水不由得沉默了,总不能请人家吃泡面当早餐吧?
米面什么的虽然都有,可是现在现做好像有点来不及了,而且他的手艺也不允许啊……赵峥扪心自问,我干嘛嘴欠说要请他们吃早餐?
正发愁间,听到屋外老约翰喊了一声:“勒头赵,人我都通知到了,他们马上赶过来,我也先回农场把除草机搬过来!”
赵峥探出头去,正准备问问有多少人要来他好准备早餐,结果还没等说话就听见一阵发动机轰鸣,红脖子老汉这个暴躁老哥已经一脚油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