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岭州的日子好似近在眼前,又遥遥无期。
林夏没想到湘州水系如此发达,刚过一条大河,又是一条小河,后面还不知道是几条河......
如果在去年干旱之际过河很简单,就是一条几十米到几百米不等的短路;如果在大雪天寒时,过河也很简单,直接穿过冰面就行。
唯独天气渐暖,冰面融化,河水暴涨,不好过河。
林夏此时正光脚走在河水里,脚掌仔细摸索脚下石头,河水里的石头很滑,一不小心面临的就是全身湿透的后果。
明显,林夏不会让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顺利地走到对岸,留下冻得通红的双脚。
其实身后这条河更应该叫小溪,总共十来米宽,部分较深处不过一米多,其余都不过小腿深度,两侧全是细小的鹅卵石,远看就像一堆沙子,近看才知全是石头。
这样的浅溪还不知一条,林夏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通过两条浅溪,一片沼泽之后,不准备再穿野外小道了。
这边小道含水量太高,最关键的是天空转阴,虽无阴云,但也无太阳,后面很可能下雨,然后被困在水中,最重要的是,该到补充物资的时候。
林夏预备找个县城休整一番,探听些消息,她还记得之前渡河那个年轻人说过这边有流民起义,最后关头,不能在起义队伍这掉链子。
既下决定,那就寻找官道或是本地村民行走的小道,这类道路通常是通向城池的。
话虽如此,走官道还是次要选择的,万一运气不好遇到官兵路过,看你不顺眼,给你一刀,完全没处伸冤。
接下来林夏不再一味向南,古代多是临水或靠山而居,只要沿着河边总会找到村子。
找到村子就代表找到去县城的方向。
就比如现在,林夏远眺不远的寂静村庄,不打算问路和他们确认县城是否在前方,直接踏上村民出行的小路。
这些小路,隔一段距离就有堆上特殊的石堆,曾经的林夏并不了解这类石堆的意义,走多了也就了解这是古代用来认路并计算路程的标志,是村民自发堆砌,属于古人认路的独有智慧。
林夏走上的路是一条多村汇集的小路,她跟着小路发现不下十数的村子,但大多村子虽有人烟却寂静无声,只有少数村民在外劳作。
看见个别单独的农户在时,她试着上去交流问路,但对方仿佛得了应激障碍,一看到人立马飞奔离去,完全不给林夏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
林夏遗憾离去。
至于人多的农户,不要给自己增加隐患,直接放弃,免得被围攻。
沿路而行两个小时,路边活人渐出,一些脸色红润,身体康健;一些面如菜色,骨瘦如柴,可是他们都拖家带口,包袱款款地往前而去。
林夏蹙眉,这是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放下疑惑,继续跟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而去。
突然,路上走着,林夏看到一青壮再拉扯一瘦骨嶙峋的小孩,小孩不断挣扎,赫然一副抓孩子要食用的模样。
林夏前后张望,此时只有她和对方共三人在场。
她自译自己不是好人,但是遇见这种只发生在眼前的恶事,少有的良心蠢蠢欲动,她想多管闲事。
看对方青壮身上并无武器,脸颊凹陷,不像是能打的样子。林夏放心上前走去,一声呵斥:“干嘛呢?你拉这小孩干嘛呢?”
对方本未注意林夏地到来,哪想,林夏接近他们一出声,立刻停止拉扯,皆是一脸敌视地盯着她。
林夏尴尬,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原来对方是一起的,即刻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以为你要对这小孩做什么呢。”
难得万年发次好心,结果整错了,亏得没上去就砍,不然手里就得多两条冤魂了。
对方大人看林夏是好心,仍没放松心神,因为他瞧见林夏手里的大刀,这女人看着就不像好人呐。
现场沉默片刻。
窒息。
林夏转身要走,那小男孩说话了。
“姐姐,这是我爹,谢谢姐姐。”对着林夏解释。
一看对方可以交流,立马打蛇上棍。收好大刀后问:“不知可向大哥问个路,请问最近的县城是这个方向吗?”
在林夏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对方缓慢答道:“县城倒是这个方向。”
接着又说:“走一个时辰就到了,但是......”
对方有些迟疑。
“不知有何说法,能否告知,小女子不甚感激。”
“姑娘,你是外乡人吧,我们县城不许外乡人进,进城门必须检查身份,只有本地户籍的才行。”
另外强调:“进县里不许带武器,你身上这个......”就不行。
林夏懵逼,懂他的未尽之语,不仅之前抢的户籍用不上,大刀也带不了。
思考片刻,说:“我是去熙平投亲的,不知大哥知道熙平那边怎么样,安全吗?”
这次对方大人没说话,小孩倒是说了:“姐姐,你别去了,熙平那边有反贼。”
“是的,姑娘,之前那边好几个县城都被流民攻占了,你不妨等上一段时间,听说府城正在出兵围剿他们。”
林夏苦笑:“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我婶婶就在熙平邵北县,也不知道他们出事没。”这是里她接下来要走的郡县范围,只要过了熙平郡就到丽江了,真希望没有流民作乱。
“听说前几日大批流民聚集在邵北,还没消息说邵北被攻破,但那边肯定正是危险的时候,就连我们这也是人心惶惶,不敢在村子里待了。”对方脸上一副物伤其类的哀伤神情。
这下问题大了,她说一路过来怎么人人自危的模样,源头原来在这儿。
她想去县城看看防御能力怎么样,自己一个人在外游荡,运气不好反倒容易被人发现,毕竟路上除了些绿草,可谓万里无遮掩,难藏。
如果被抓,看在同属流民的份上能不能放过她,仔细想想,自己可能会更惨。
林夏悄悄打量对方,看他旁边带着行李,“我看大哥这是准备进城吧?”
“是呀,这次大寒冻死不少人,村子根本无力反击,外面太危险,正准备进城避灾。我家里也只剩我们父子,结果小儿不愿进城,这才互相争执。”
旁边小人听到默默反驳:“我以为爹要把我卖了,就像石头那样,进县城再也不回来了。”说着鼻尖发酸,眼含热泪。
“爹把自己卖了都不会把你卖了,你可是你娘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对方汉子佝偻着背,声音也哽咽起来。
等对方平复好心情,林夏这才露出她的真实想法。
“那不知可否跟您商量个事。”
“姑娘是有什么事?”
“把我一起带进城。”
对方一听,连忙拒绝,这是万万不能的,被抓到就完了。
“我也只是想去城里避难,我看大哥家中贫寒,县城花销大,我愿意出钱,200文。”对方神情略微松动,但沉吟片刻还是拒绝。
一看有戏,林夏立刻加价,从300文加到一两银子,对方终于同意,最后约定进城前付定金500文,剩下500文成功进城后再付,同时林夏还得解决大刀的问题。
同这对父子一起行路两小时,林夏已经了解对方的身份和自己接下来的身份,她要扮演的是汉子16岁的妹妹,去年在下雨时发洪水被冲走,至今尸体还没找回来。
由于林夏口音不同,担心被戳破消息,直接让她装哑巴。
看到城墙的那一刻,林夏就决定在这座县城等待流民军的消息传来再想之后安排。
高耸的城墙包围一个巨大的城堡,虽是用土夯成,依旧给人满满的安全感。它整体厚约七八米,并且城门处有瓮城用于防御,最外围竟还挖通远处一条宽阔大河做成护城河。
就这防御力,流民军十万都不一定能攻下,与之前见到的那些小县城完全没有可比性,怪不得村民都往城里逃难呢。
林夏先同对方走到城门一千米开外的草地,让对方去门口等她,自己去找地方埋刀,空间放不下也不能丢掉,出来还得用呢。
处理好大砍刀,林夏把铁锅、剩下所有吃的、镰刀、砍柴刀、地图、银子等一切让人怀疑的物品都放进空间,其余放背篓。
一切检查好,林夏就和父子俩汇合,来到城外,周围正常百姓增多,且都是拖家带口,打包行李,看来都是前来避难的百姓。
排队途中,林夏发现县城哪里是不接受外乡人,只要有钱有势哪管外乡不外乡,直接给过,比如前方的马车塞了钱很水地让进去了。
三人排进队伍,很快就轮到他们。
“户籍拿来,你们三什么身份?”官兵不耐烦的问。
“官爷,小的是回坪村农户张二,这是我儿子大牛和妹子。”张二有些紧张,第一次在官兵面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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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法乱纪的事。
“你妹子看着也到年纪了,还没嫁人?”那官兵低头查看户籍没问题,又扫过低眉顺眼跟在张二身后的林夏。
原主长得算漂亮,林夏就给自己脸上灰,以防多事。
“因为我妹子是个哑子,婚事上就艰难了些。”张二如是解释。
“不会说话呀,行吧,去那边。”那官兵没为难他们,指着检查行李处让他们过去。
三人上前让人检查一番,没有武器就放他们过去了。
进去后齐齐松了口气,还好,挺顺利的。
进城之后林夏结清尾款,分道扬镳。
她一个人在城里走了一会,得出结论。
这个名为辰溪的县城是个超级大县,虽看到城内很多户挂了白幡,城内繁华程度依旧,来往行人众多,道路四通八达,两侧店铺各式各样。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林夏决定去买衣服,要不然就身上这破烂乞丐装店家都不乐意接待。
进入成衣店,从里到外全部换新,买了一身普通薄棉衣和千层底棉鞋当场换上,再买了一双防水皮靴打包带走,共花费2两,主要还是棉衣涨价好几倍。
带出来的衣服还有那件熊皮衣服,它太过于保暖,以至于变得累赘,现在天气已经升温,就算之后冬天变得再冷也是好几个月之后,现在带着它赶路不方便,于是林夏走进了当铺。
货比三家,脸色黑沉,要不然怎么说上当受骗呢,可不是吗,进了当铺就受骗,一家比一家低,最低那家把她当傻子,只给200文。
自己的粗布薄棉衣都花成1两,结果熊皮大衣只给只给这么点,最后挑着价高的那家死当1两,就这还嫌弃她手艺不好,整的稀碎。
虽把衣服当掉,帽子护膝之类全部留下,这些小巧又实用。
衣服处理好,背篓一下子空了许多,然后就是客栈一日行,由于最近进城的人数众多,城内客栈供不应求,纷纷涨价。
林夏不可能去住最下等的大通铺,哪怕中等房型都不满足她的需求,因为没有被子,只能去200文一晚的上等房型。
付最贵的价钱,享受最贴心的服务。
洗澡水提前烧好,但不免费,因为柴贵,她依旧满意地付了钱。
林夏放松呈大字型仰靠在浴桶里,表情享受。
这可是近一年来洗得第一个热水澡,太不容易了。
一个小时后林夏起身,擦干水渍,叫来店小二处理脏水,顺便叫饭,饭菜也是店小二端上来的。
林夏又是一个满足,终于吃到其他蔬菜和白花花的米饭了。
其实店里最便宜的荤菜是鱼,甚至比素菜还便宜,可林夏无感,吃伤了,她现在只想享受生活。
店小二——一个神奇的职业,他们什么都知道一点,只要花上一点点小钱,就能打听到你想要的消息。
林夏就是花钱从店小二口中得知,邵北县已经在前天被流民军攻占,但又极快地被府城来的救兵收复。
当时流民军聚集的民众共有一万多数,可他们毫无凝聚力,很快几个主要领头人就被抓,剩余有一半流民见势不好,四散逃逸。
他们县城首当其冲,不过不用担心,天暖之后,城里粮店才运来一批粮食,目前食物充足,城门几道防御,那群乌合之众根本无计可施。
据他说,邵北就是个小县城,离辰溪县也就一百多里路,走个三四天就到了,只要明后日就知道战况是否为真。
第二日,城内一切如常,林夏便去粮店买粮,的确如店小二所言,粮店不缺粮食,不限购,就是对普通百姓来说,快买不起了。
其实湘州去年受灾影响是最小的一批,这里勉强可以一年三熟,不过往年只种两季水稻,毕竟人力有限土地肥力也有限,去年看天象不好,就种了三季,晚稻被暴雨毁了,前两季只稍受影响,不过也能达到往年收成的七八成。
照理来说,省着点吃,湘州百姓不至于在大雪时死那么多人,甚至很多村子都全军覆没,还不是朝廷多加赋税,强征暴征,要知道冻死除了因为保暖措施不够,还因为食物不丰,身体没有过冬的能量所导致。
这时候,论拥有一个好官的重要性。
同样是听店小二说,岭州不仅没强征赋税,还轻徭薄赋,大雪封城时更是积极救济难民,
致使很多人在大雪消融时忍着饥寒偷渡到岭州得到救助,更加坚定林夏去岭州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