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楚回舟的便宜师父是件麻烦事。
天机给的模糊,连人家长得是圆是扁、是短是长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搞小动作?不赶紧抢下楚回舟只恐夜长梦多。
冼清尘是个怕麻烦的人,换上身普通衣裳就追主角去了。
楚回舟虽是青云山庄幼子,但年纪摆在那,至今也只是筑基修为,遇到野外的妖怪怕是无法自保,只是一开始凭借着逆天的运气,次次都躲过了危机。
按照冼清尘原来放他下去的路,一日之内就能走到点墨城。
点墨城受不二宗庇护,城内没有妖怪,只是近墨者黑,三教九流诚然多了点,可冼清尘吩咐陈栀护着楚回舟,是个安全的去处。
谁知楚回舟小小年纪一把傲骨,坚决不去魔宗的地盘,改道绕路,往西边的蛮村走。
要不经过点墨城去蛮村,必定先涉过幽谧的山林。
不二宗本就地处西南,这山林少有人至,蛇虫蚁兽满地爬,毒雾瘴气漫天飞,有修为护体的人进去也要做好充足准备,造就了不二宗易守难攻的优越条件。
因此,当冼清尘听到楚回舟进了这山林后,心中小小纠结了一阵。
过路的樵夫翻了个白眼:“老子发好心叫他别进去,他不听,也不理老子,上赶着送死去了咧!”
冼清尘又问他往哪里走的。
樵夫一瞅冼清尘细皮嫩肉的模样,眼珠子咕噜一转,将手一摊。
冼清尘会意,觉得这点墨城里的人真是黑啊。
他不懂市价行情,随意摸出一块银子。
樵夫接的手都抖了,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有钱烧的慌,给了他这么多钱。
有钱的就是大爷,他立刻收起不可一世的样子,热心肠地带冼清尘到楚回舟消失的入口,指道:“就是这了。”
看着青年犹豫一阵后,毫不设防地往前走,樵夫起了歹念。
随手一掏就是这么多钱,长得又瘦弱,进去了也多半出不来,身上的钱财不就喂狗了?干脆在这里结果了他算了。
前情提到,这的人都不是好人。原来这樵夫正是在家乡犯了杀人的大事才逃到点墨城的,不能指望他能贪得点到为止。
冼清尘正试探性的往前走,细细倾听林间的动静,也在心中默默计算楚回舟的脚程。
身后沉重的快步跟过来,冼清尘不用回头,只是轻巧地调转了脚步方向,便侧身躲过了一把被磨的锃亮的砍柴刀,两指摁住了刀背。
樵夫愣是满脑门冒汗,脸憋涨得通红,也没将那把砍柴刀抬起来。
青年面色轻松,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使力,抬眼诧异地睨他:
“这位大哥,既然钱都收了,就不要这样子吧?”
尽管直觉这人不好对付,大刀既出,便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了。樵夫也是个魔修,怒喝一声“纳命来”,手臂肌肉暴涨,而后手上被压住的力突然卸去,他心头一喜,以为是成功了。
只听得重重的咣当一声,砍柴刀掉在地上。
一齐滚在丛里的,还有两只齐腕斩落的手。
樵夫脸上血色褪尽,呆呆地往下看去,正好看见一把偏转流光的折扇从他喉间收回,玉白的指尖徐徐展开扇骨,挡在了他身前,姿势说不出的优雅随意,又熟稔有余,好似已做了成百上千次。
从他喉间喷出去的血尽数溅在银色的扇面上,逐渐昏暗下去的视野里,只余下这面银扇,扇上两轮日月交错,映出其下山河鬼魅,他的血为其点睛,叫上面的东西几乎要动起来了。
他来点墨城的时间晚,只隐隐听说过,不二宗的现任宗主使得一把银日无极扇,那扇子,好家伙,展开有半人高,两人腰粗,只一扇,就能横扫数百修士。迸溅的血雨袭来,也全都能被扇子挡回去,溅不到尊贵的宗主大人一根指头。
现在看来,传闻里只有最后一句话是对的。
冼清尘合扇,往一边甩了甩,银扇上的血就全都被甩了出去。自己身上一点也没溅到。
“唉……都说了不要这样子了。”他看着死不瞑目的樵夫,目光幽幽。虽然他功力减半,但杀一个低阶魔修还是绰绰有余的。
血腥味叫人作呕,他收起扇子,快步离开了案发地。
日头正好,但往里走,头上的树叶越发密集,遮住了天空,也将光线阻隔。
冼清尘的脚步很轻,避开了地上爬行的虫蚁,视线中见着一个五彩斑斓的三角蛇头,鸡皮疙瘩从头起到脚,默默绕开步伐。
真亏楚回舟能走那么深……
很快,他听见了一个匆忙失态的脚步声。
冼清尘锚定了方向,向着他快速跑去,细细密密的草叶掠过,果然是楚回舟。
他再定睛朝楚回舟身后看,居然是一条细长的紫黑色毒蛇,上半身高高挺起,尾部不断左右摆动,飞快地追着他。
救命啊!他也超怕的好吗!
来不及多想,冼清尘侧面追上楚回舟,一把拎过衣领将他捞在手上,而后用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逃也似的跳到了附近溪流中的一块岩石上。
楚回舟惊魂未定,被衣领卡的眼前阵阵发黑,话说不囫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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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是谁?”
冼清尘的手也在抖:“我是路过的。”
两人昨天才见过,幸好冼清尘昨日压了声线,这才不会被认出来。
楚回舟在林中徘徊一夜,已是脱力,有了个看着可靠的好人出现,紧绷住的心弦终于断掉,当即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出了阴暗的山林,只身倒在树下,不远处就能看见村落的影子。
楚回舟爬起来,身边伸出一只手:“喏,吃个果子?”
那只手修长匀称,露出的半截手腕很白。
他说的果子是一只青皮的梨子。
楚回舟目视眼前人清澈好看的眼睛,没有犹豫地接了,先是试探性地咬一口,尝出甜味后狼吞虎咽。
冼清尘开门见山:“小孩,我觉得与你有缘,做我的徒弟可好?”
他等不及与他绕弯子,何况本来也没有拐人做徒弟的经验,说多了麻烦。
楚回舟啃着梨子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以他的视角来看,这人那样年轻,和山庄里的师父们差的不仅仅是一对粗壮的胳膊和一张老脸。
冼清尘看出他眼底的不信任,赶紧编了个名字,一本正经地胡诌:“唔,我叫青蝉,从北境听云宗来,看你额上发黑,便知道你最近血光之灾频频,你跟着我,便保你平安。”
听云宗是仙门正道魁首,没有仙门子弟能抵挡的住“听云宗”三个字的诱惑。
这个名字,便是代表了光明与正义!
楚回舟木然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在落日的余晖中,他感到狂喜,几乎难以自制地留下泪来,猛猛在地上磕下三个头。
“师父在上!徒儿楚回舟,从此定当勤勉,不负师父所望!”
这么容易就拐到了,冼清尘笑得眼睛眯起来,像只狐狸:“嗯,起来吧。”
话音刚落,那种熟悉的头疼又来了,好在并不持续,他眉头刚皱起来,疼痛便消解了下去。
怪哉,兴许是他触发了故事的重要节点,却又没有违反故事线。
还是那句话,故事里需要楚回舟有个便宜师父,可具体是谁,上天并不在乎。那么同理,故事需要不二宗宗主做反派被捅死,具体宗主是谁,可能也不重要。
只是他倒霉,宗主此时正好是他。所以他没有退路。
楚回舟已将自己的未来与希望全都托付在了他这个来历未经验证的师父身上,也是没有退路。
他颇为慈爱地看着楚回舟吃完,相信自己好好对他,便能逃过死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