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本部。
一辆小汽车刚刚停在洪公祠公馆外,戴春风便推开车门下车。
他刚刚收到来自华北特区马汉三的电报,而电报内容则是陈迁护送张氏母子前往民声日报社进行登报声明,与张庆余断绝一切关系。
在报社内遭遇刺杀,张氏母子已经由马汉三派遣人手进行保护,如今已护送离开北平。
疑似由沪上转移至北平的红党叛徒被杀,凶手趁机离开。陈迁在保护张氏母子途中遭遇刺杀,两名日特人员一死一伤,据陈迁指认,其中存活日特乃‘胡柏’。
根据马汉三分析,此次乃是巧合。
原因是日特发现特务处布置在报社附近的监视点,碰巧陈迁又出现在报社内部,导致日特慌乱之间以为暴露,于是乎枪杀‘红党汉奸’灭口。
陈迁因为被日特‘胡柏’所识出,遭遇袭击中枪,目前正在接受治疗。
为了独揽功劳,也是为了减轻责任,马汉三在这份报告中使用春秋笔法。故意抹去日特一死一伤乃陈迁所为,将其描述为陈迁遭遇刺杀,而一切都是巧合。
其目的还是为了夺走策反‘二张’的功劳,而陈迁也会向戴春风建议让马汉三接手‘策反二张’一事,由华北特区牵头处理后续工作。
······
走进办公室,戴春风独自一人站在窗台前,看着手中电报极为恼怒。
‘吱呀——!’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戴春风的美女秘书端着茶水走进来。
见有人突然闯入办公室,心情本就极差的戴春风转过身,谁知美貌秘书依旧不知好歹,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后不肯离去,对着戴春风甜甜一笑。
‘噼里啪啦~~~’
茶杯被戴春风砸了个稀巴烂,门口的特务不知所以走进来。
一进来便看见吓的花容失色的美貌秘书,而戴春风怒气冲冲,眼神中尽是怒意。
只见戴春风一挥手,特务便将美貌秘书拖走,任凭秘书如何求饶哭喊也无济于事。
如此喜怒无常,戴春风身旁的特务一个个也噤若寒蝉,生怕惹得戴春风不高兴。
门外,特务处电讯科科长魏大名走来,探出头看了眼屋内的戴春风。
“长官。”魏大名拿着一份文件小心翼翼走进来。
戴春风睁看眼点点头。
“放这里。”
“是。”
放下文件,魏大名急不可耐逃离这间办公室。
还未走出房门,忽然耳边传来戴春风的声音。
戴春风喉咙嘶哑着说:“电告马汉三,询问陈迁伤势,代为转达慰问。”
“是。”魏大名接着说道:“陈恭澍刚刚发来电报,是举报陈迁故意扰乱刺杀计划,导致制裁小组在通县徒费时日,要求长官将其革职查办。”
“蠢材,蠢材!”
大骂几句,戴春风平复心情。
扯开衣领上的风纪扣,戴春风说道:“向陈恭澍发报,让其尽快动手。电告马汉三,或可由‘二张’手中获得殷汝庚活动轨迹,将其情况提供至陈恭澍,配合进行制裁。”
“是。”
见戴春风没有其他事情,魏大名离开办公室,前往电讯科拟定电稿,稍后交由戴春风审核批复,最后才能向华北特区和制裁小组发报。
······
这边戴春风因为‘红党叛徒’被杀,导致接盘失败,甚至连派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得力干将都遭遇刺杀,气的三尸神暴跳。
而陈迁则躺在‘制裁小组’在北平的临时办事处。
肩膀上的枪伤并不严重,只是简单处理消炎。陈迁不想住在医院,那地方人多眼杂,而自己又是枪伤,难免引起医生护士的注意。
身上披着皮褥子,陈迁和情报通讯小组的人围坐在一起,满嘴流油正在涮羊肉吃。
老四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走进来:“羊蝎子来了,陈长官您多吃些,食补同疗啊!”
当炖的极烂的羊蝎子端上桌,陈迁一只胳膊打着绷带,另一只胳膊举起筷子,从砂锅内夹起一块骨头。
“过分了!陈恭澍组长和行动队员们在通县卧冰爬雪,而你却在这里弄上这么多吃的,实在是过分。”
老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长官,您是伤员,应该吃些好的。”
一口咬在羊蝎子上,陈迁含糊不清道:“破例一次,这羊骨头炖的好,大家来尝尝。”
“好吃!好吃!”
碗中羊肉片堆出小山,邓冰眼睛放光,伸手夹住一块上好的羊肉,咬上一口满是幸福。
“少吃些,这是给长官的。”老四毫不留情训斥道。
邓冰闻言红起脸,害羞的低下头,就连手中的筷子都低落几分。
“没关系,大家都尝尝。”陈迁招呼队员们吃。
跟马汉三打了声招呼,陈迁便回来。至于剩下的制裁工作,就得交给陈恭澍处理,陈迁已经向戴春风发报,说可以从‘二张’手中获得殷汝庚的行动轨迹。
只要掌握殷汝庚的行动轨迹,随便陈恭澍用什么方法进行刺杀,至于刺杀完成后能不能全身而退,这不是陈迁能插手的事情。
自己只负责情报统筹和联络,行动工作是陈恭澍负责,若是自己插手指点,就有点逾越职权的味道了。
“这么香,吃什么呢?”
屋外,不知何时马汉三出现在门口走廊,负责外围安保工作的特务站在他身后,眼神询问陈迁是否动手。
陈迁丢下筷子,胡乱用衣袖擦了擦嘴上的酱料。
“哟!马长官,您怎么来我这小字号了,要不吃点?”
马汉三笑着摆手:“我今日是没有口福,刚刚才吃过。”
其身后的特务见陈迁叫马汉三为‘长官’,随即放下警惕,走去外面继续警戒。
陈迁起身走出房门,却看见院内枯树下站着一位锦缎棉袍男人,头戴礼帽,鼻架墨镜,手中提着公文包。
看见陈迁后,男子摘下头顶的黑色礼帽,微笑着拱手。
“陈长官,许久不见,可认得在下?”
陈迁快步上前:“孟副官,您好。”
那人正是张庆余的副官长,这次化妆前来,大概是来打前站,为‘二张’和华北军政长官们接头搭线。
孟副官急忙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张总队长给您的感谢函,若不是陈兄弟舍身犯险,我大哥不知何时才能向政府以表忠心。
听闻委员长亲笔修书,我家兄长感激涕零,还是多谢陈兄弟相助。”
陈迁接过信件:“为国而已,唯尽忠心。二张将军言重,请向张总队长转告在下敬意。”
“兄弟我定会转告。”
孟副官转身向马汉三说道:“多谢马长官暗中护送嫂嫂和玉珩侄返乡,此恩难忘。我家兄长志以为国,唯独放心不下嫂嫂和玉珩侄,还望马长官多多照顾一二。”
马汉三拱手一礼:“请张将军放心,我定会派人多多照拂夫人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