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上课前的这几分钟对影山飞雄来说无比艰难。

    周围同学一刻也不停地搭话,聊的都是番剧和游戏之类的话题。他不怎么把精力分给排球以外的事,见含糊其辞已经无法应付,就索性正经地对同学们说:

    “那个,其实我不是绪方纱纪。”

    少女的声线让这句话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没把名字记错吧?

    然而大家仅仅是互相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就发出毫不掩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你这次演得还挺投入的嘛!上次的阴郁病娇少年只坚持了半小时就破功了,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能坚持多久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

    第一节课完全没听进去。下课之后,出于寻找原身和躲避热情的双重目的,影山飞雄踩着下课铃冲出了教室,一边走还要一边适应几乎没什么肌肉的双腿和变矮的视角,身心俱疲。

    等等,“身”心俱疲?他才冲了一层楼居然就累了吗?这种感觉和比赛打到第三场差不多啊!

    影山飞雄郁闷地停下脚步,在二楼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生平第一次在运动一分钟后歇脚。

    说实话,从早上睁开眼到上课前,他始终觉得自己还没睡醒。不过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周围的一切都很真实,从教室的环境到疲劳的感觉。如果是梦境,不会这么真实。

    也许是常年打比赛的原因,面对交换身体这种超自然现象,影山飞雄觉得自己还算淡定。他的思维很自然地转到了排球方面。

    ——临近期末考试,比赛都暂且告一段落,部活的强度也减小不少,哪怕几天之内换不回来,应该也不会对训练造成特别大的影响。

    至于其他方面,倒是没那么重要。

    也不知道为什么,影山飞雄潜意识里认为不会出现身体换不回来的情况。

    他已经身处高二的教学区了。正值课间,楼道里人来人往、喧声不绝,因而低头思索的他起初并未注意到那几句小声的呼唤。

    “……”

    绪方纱纪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用着自己不习惯的身体,满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猜想没有错,她的原身里应该就装着影山前辈的。

    她一边莫名心虚地瞄着周围的情况,一边重振旗鼓,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切地道:

    “前辈?前辈!”

    声带振动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她还是没太习惯男生发声的方式。好在没有和处于变声期的男生交换,不然她可能会考虑一整天不吭声,以免损坏别人的嗓子。

    话说回来,以第三视角看自己真的好奇怪。绪方纱纪以前只觉得粉色头发会显黑,没有考虑到其他方面,而现在才发现这个颜色出乎意料地显眼,以至于她一出教室门就注意到了。

    粉色的头发有点乱……没事,这种时候就不要在乎细节了。衣服看起来挺正常的,好在她前一天晚上没有脱校服就睡着了。

    还有,原来她有这么矮吗?一米五八的身高,在日本女性中处于平均值附近,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就和小学生一样呢……?

    刚思索了一半,眼前的粉毛女生就倏地抬起头来,那双以前每天照镜子都能见到的杏眼气势突变,向绪方纱纪投来十分不善的眼神。

    什么情况?

    绪方纱纪后退半步。因为腿比以前长了,后退的距离比预想的要远。

    她前一秒还在惊讶自己的眼睛居然能有这样的眼神,后一秒就自动把这个眼神平移到了影山前辈原本的脸上,行云流水地想到一个问题:打比赛的时候,对手不会被这个眼神吓哭吧?

    可是影山前辈为什么要对他自己的身体露出这样的眼神啊?难道是对占了他身体的绪方纱纪感到不满吗……

    绪方纱纪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就是没想到影山前辈的眼神本身就是这样。

    事已至此,先鞠躬吧。

    绪方纱纪能屈能伸地鞠了个躬:

    “对不起。”

    因为复盘IH而眼神逐渐锐利的影山飞雄:?

    .

    “啊哈哈,原来前辈在想事情啊,是我理解错了。”

    了解了前因后果的绪方纱纪讪讪一笑,随即感觉脸部肌肉有些僵,好像不太擅长做出“笑”的动作。

    啊,忘了影山前辈很少笑的设定了。

    她自觉地把翘起的嘴角按了下去。

    影山飞雄对她的一系列行为表示不解。

    “那个……前辈对交换身体的契机有什么头绪吗?”她决定先谈正事。

    对着自己的脸喊前辈,一般人还真没这经历。

    对方果不其然摇头了:“没有。”

    “没有啊……”

    虽然大家都是学生,不用去适应对方的工作岗位什么的,但毕竟彼此的生活还是有差异,假如长时间不换回来肯定不行。况且,再过几天就是期末考试了。

    期末考试,对学生来说可不是小事。

    “前辈,如果在期末考试之前换不回身体,我大概考不出什么好成绩……您不要在意。”

    不不不,岂止是“大概”,刚才那节数学课简直就是天书,她一点都没听懂。前辈似乎也没有做笔记的习惯,她也没法依靠笔记去理解。

    绪方纱纪十分心虚地观察前辈的表情,却发现前辈眼神漂移,对她摆了摆手:“没事。”

    “真的没事吗?”

    “嗯。”

    其实倒也不能算真的没事,影山飞雄知道挂科太多会影响暑假合宿。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苛求一个一年级学生有点过分。

    况且,就算他自己来,也不一定考得有多好就是了……

    “比起期末考试,绪方同学,我还有别的事要说。”

    听见自己的名字,绪方纱纪看向了他。

    影山飞雄还是不太确定,暂且中断自己的话题,想了想说:“我应该没有记错你的名字?”

    “没有啦。”

    很神奇的是,明明影山飞雄的灵魂暂时装在粉毛小个子的躯壳里,但还是能看出他优秀选手的气场。这是绪方纱纪自己所不具备的东西。

    绪方纱纪入学前就知道,乌野的排球部很厉害,尤其是上一届,几乎创造了学校的历史。身为记者的父亲曾经兴致盎然地对她科普过。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不过在这段时间内还是有事想拜托你。”影山飞雄的语气很严肃。

    “诶,是什么呢?”听起来好像是挺重要的事,绪方纱纪来了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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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养护工作和最近的训练日志,麻烦了。”

    “?”

    接下来,影山飞雄拿着绪方纱纪——也就是他自己的手,对她演示该怎么修剪指甲等一系列事宜,事无巨细。

    “至于训练日志……”他思考了一下,说,“你只要把最近的训练内容写上就够了。”

    一长串说完了,绪方纱纪半天没接话。

    “绪方同学?”

    听见自己的名字,绪方纱纪连忙回道:“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前辈好厉害啊。”

    这是实话。绪方纱纪看过的运动番不算少,但大多篇幅往往只集中在紧张刺激的比赛上,日常的训练不会是叙事中心。

    但想想也知道,枯燥无味的坚守才是现实的主流。

    正因如此,虽然父亲从事体育记者行业,虽然她无数次被运动番里的情节所感动,她本人却不曾参加运动社团。对那些日复一日的训练,绪方纱纪提不起劲来。

    愿意为了未知的比赛结果而苦修的人……真的很厉害。

    “那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事吗?比如社团活动之类的。”

    “我这边倒是没……啊,等等,”绪方纱纪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立刻正色道,“我明天……”

    “影——山——”

    似乎有人叫着影山飞雄的名字跑过来了。

    绪方纱纪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只见眼前的粉毛女生嘁了一声扭过头去,随即一个橘色的脑袋凑了过来,满头翘起的发丝随着主人的喊声而跳跃着:

    “不是说好下课去找谷地同学补习的嘛,我去你班里怎么找不着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声音戛然而止,来人和粉毛女生面面相觑。

    “有、有同学来找我!”绪方纱纪一边注意不崩人设,一边挡在了两人之间。不得不说长得高就是好,稍微动一下就挡得严严实实了。

    “哦……”日向翔阳眨眨眼,仿佛在消化她给出的信息。

    “抱歉打扰你们了,我是不是给那孩子打个招呼比较好?”善解人意的他朝她身后看去,一脸关切。

    “不用了。”绪方纱纪斩钉截铁地道,“你先去找谷地同学吧,我马上就过去。”

    “喔,那我先过去了。”虽然不知道自队二传为什么突然不对劲,但课间时间不长,日向翔阳没有多问。临走前,他小声耳语了一句,“影山,那孩子是你妹妹吗?气质和你出奇地相似啊。”

    气氛到了,绪方纱纪很想替影山前辈回答一句:那是我本人。

    “不是啦。”她随口一说,然后立刻意识到这个语气对于影山前辈来讲太活泼了,清了清嗓子找补道,“不是。”

    日向翔阳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绪方同学,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身后传来自带黑气的声音。绪方纱纪敢保证她十五年来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她转过身去:“您说。”

    “如果那家伙要和你比赛,不管是排球还是赛跑还是吃饭速度,请一定不要输。”影山飞雄认真地道,“我和他目前的胜负是80胜79负,请不要记错。”

    绪方纱纪:???

    这种胜负心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吗!